《遇见向日葵》舒抒

12、Before of end.

　　湖城人偶尔议论起潘先生，会提起他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早逝，未曾见识他的风光。第二任妻子如今常年在疗养院里，疯疯癫癫，潘先生也不如何将她放在心上。
　　如今的潘先生依旧是如往常一般寻欢作乐，照例在各处房产养不一样的女人，好似没这个妻子一般。
　　唯独路秘书清楚，那段时间潘熹大病一场，病好以后人更加沉下去，喜怒哀乐全都没有了一般，三年来，仿佛没什么人和事值得他去费心。
　　潘熹也不是不去看裴子阳的。最初，他在湖城周边，一处安静宜人的地方购置一套别墅，原本想要把裴子阳接过去一起住，再请人照料她。
　　可是无奈，裴子阳每次见到她都歇斯底里地喊他是坏人，要赶走他，完全不是平时在护工面前乖乖巧巧的模样。
　　久而久之，潘熹不敢去招惹她。总是遥遥看着她，只有赶上她熟睡，才会坐在她床边看她一阵子。
　　有一回裴子阳在花园的长椅上睡着，他就把她的头移到他膝上，轻轻给她扇风，让她睡的更舒服些。
　　有个路过的小朋友不大懂事，也许是看他俩年龄差的多，脱口而出一句，“叔叔您对您女儿真好。”
　　潘熹手上动作一顿，马上继续扇，只是向小朋友温和地笑笑，纠正他，“这是我爱人。”
　　牵着小朋友的年轻女人有点尴尬，道声歉，急匆匆拉着小朋友走了。
　　裴子阳醒的时候有点懵。她记得自己是一个人睡的呀，怎么会有人给她盖被子呢。
　　于是子阳哒哒哒跑过去问护工姐姐。
　　护工姐姐是个不满二十五岁的小姑娘，长得比子阳还要矮上一点，看到子阳眼镜亮晶晶地问她是谁给她盖的小被子，揉了揉她进补得肉乎乎的脸，牵着她回她自己的房间。
　　“是一个做错了事不敢见你的叔叔呀。”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道歉呀。”
　　“道歉了你就会原谅他吗？”
　　子阳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笑着说：“会的呀。他都主动和我道歉了，我当然会原谅他呀！”
　　护工姐姐也笑，“阳阳可真乖啊。”
　　子阳被夸奖得很开心，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说个没完。
　　“昨天阳阳又画画了！”
　　“是吗？阳阳画了什么，告诉姐姐好不好？”
　　“向日葵！”
　　“是向日葵呀，阳阳喜欢向日葵吗？”
　　“嗯嗯！阳阳喜欢向日葵，阳阳还喜欢秋千，阳阳还喜欢冰棍儿叔叔！”
　　“冰棍儿叔叔？”
　　“嗯嗯！冰棍儿叔叔主动和阳阳说话！阳阳还给冰棍儿叔叔擦汗！”
　　“阳阳这么乖。”
　　……
　　她走在阳光下，离他渐行渐远，盛满笑意的声音支离破碎的传过来，可是潘熹一句也没有完整地听清楚。
　　看着裴子阳的背影，恍惚间，潘熹仿佛又回到那年夏天的向日葵花海里。
　　小姑娘踮起脚给他擦汗，把折的工工整整的手帕递给他。
　　假如，没有走过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