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庭翠（女尊）》襄函

137、防盗章节

　　一百三十七、困局

　　从宫里出来时，欧筱彦的心如乱麻。

　　不止是柳贵侧君，连皇上对此事也有耳闻。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欧筱彦之前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毕竟流言已然遏制住了，很多人还不知道——然而事情却是奔向最糟糕的方向！

　　柳贵侧君与她谈了没一会儿，皇帝就驾临如意宫了，说了几句便问起这事，最终给了女儿两个选择，“上官既是这个出身，你不可予他侧夫之位。若实在想要，可以悄没声儿的抬进门，但无名无分……又或者给他换个合适的身份，再当小侍纳了，彦儿，回去想想如何选。”

　　欧筱彦心知若不是自己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上官子烨的珍爱之情，连做选择的机会都不会有，母皇会当场作出一个更冷酷的决断，所以她不能不从……

　　然而，上官子烨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如果连侧夫都当不成，他怎会再心甘情愿的进三皇女府？无名无分悄悄进门，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而委屈他换个身份，最后也只能当小侍，屈居于何元碧等人之下，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接受。

　　欧筱彦了解这个男人，这两个选择项他一个都不会选，那么，她和他之间还有未来么？

　　紧皱眉头，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局……

　　回到府里，欧筱彦匆匆写了一封短信，命人送到上官府，亲手交给上官子烨。

　　上官子烨慢慢的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了。

　　欧筱彦在信里只是简单陈述了一下情况，主要是皇上给出的两个选择，字里行间并未流露出自己的情绪，对上官子烨也没作什么要求。上官子烨看完后，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送信来的毛侍卫见他盯着信纸沉默不语，也不好讲什么，只低声道：“殿下说，这信还得带回去。”出于某种考虑，这道“选择题”不便存证。欧筱彦也不是没想过让人传口信或者自个跟上官子烨及其家人说明，但想想还是写了信，有些话，实在难以说出口……

　　“知道了，请你稍待片刻，我要将信给我爹爹过目。”上官子烨淡淡道。

　　毛侍卫略一迟疑，上官子烨已转头吩咐边上的小厮，“芝儿，将信递给爹爹。”

　　芝儿没出房门，因为卫氏就坐在这花厅南墙边的屏风后头。卫氏看完信，面如白纸，忍不住落下泪来。他又看了一遍，颤抖的手把信还给芝儿……

　　上官子烨的样子倒是很冷静，把信纸折好又放回信封里，交给毛侍卫。

　　“这位大姐，三皇女殿下可曾交待了别的？”

　　“不曾。”

　　“请你回去与她讲一声，三日内，我必有答复。”

　　毛侍卫走后，卫氏从屏风后出来，泪流满面的道：‘“怎就到了这个地步？我的儿啊……”

　　上官子烨连忙扶住他，宽慰道：“爹爹，既然那是事实，就早晚有被揭发出来的一天，幸而我还没进皇家的门，倘若进门后才出事，指不定就是一杯毒酒或一条白绫了！”

　　“你说的也是……”卫氏还是止不住眼泪，“可如今，圣上给出的那条路，实在是……”卫氏指的是换身份当小侍，至于无名无分那个选项，根本就不予考虑。

　　他的烨儿这么出色，就因为血缘出身的缘故，要改名换姓顶替别的身份，这样憋屈最后还只能做个小侍？想想都觉得揪心……

　　上官子烨将卫氏扶到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的茶，方道：“爹爹，我不想当什么小侍。”

　　卫氏一惊，上官子烨笑了笑，轻声道：“既然皇家的门这么难进，那就不进了。我是喜欢她不假，可是要以那般失去尊严为代价，我——不愿。”

　　卫氏颤声道：“烨儿，你不要忘了，圣上并没有给出第三条路……”若赌气不嫁，上官家会不会遭殃？

　　“我想要不是殿下一心想娶我，圣上可能根本就不准我进三皇女府，无论以什么方式。那样反倒干脆了。”上官子烨自嘲的一笑，“她说，要娶我为侧夫的心意不会改变，可是现在呢？”

　　卫氏擦着泪道：“烨儿你不该说这话的，这也非殿下所愿……你说不进门，是打算怎么办？殿下她肯放你吗？”

　　“殿下的性格不是那种得不到便要毁了的，我若不想委屈自己，她也不会强逼我。她给我写这封信，正是给我第三种选择……”

　　卫氏问道：“你的意思是殿下会同意你不嫁给她，并且为你做好收尾？可就算一切尘埃落定，你难道就不打算嫁人了？”

　　上官子烨低下了头，道：“爹爹，我喜欢的是她啊，没想过嫁给别人……而且即使好聚好散了，那可是皇女，有几个人有胆子正大光明的娶我，难道又要我隐姓埋名不成？”

　　“我可怜的烨儿……”卫氏的泪又被惹了出来，心中是恨毒了那个没事找事、传出流言的祸害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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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翰林院编修曹正晴家的后院中，侧夫吕氏正一脸麻木的望着地上鲜血淋漓的尸体，已经有三个人因为他错误的决定被杖毙了，今天这是第四个，是他亲如家人的乳父。

　　吕氏的泪已经流干了，他后悔到极点，不该去偷听妻主和李绛的对话，更不该在偷听到那个惊天秘密之后追根究底，意图彻底斗垮李绛。结果京城里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婚前失节、产下孽种的是李绛！反倒是那个孽种被扒得干干净净。自己的人想做得含蓄一点，漂亮一点，却失了果决，一开始就该曝出姓名的……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任他如何后悔，四条人命也回不来了。吕氏瘫倒在地上，喃喃道：“接下来该是我了吧……”

　　“不会让你死，看在你给我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曹正晴道。她与正夫李绛并肩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吕氏。

　　李绛生得珠圆玉润，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观之可亲，然而此刻，这双眼睛里失去了平日常有的笑意。

　　他冷漠的、带着一丝厌烦的盯着面色如死人一般的吕氏，说道：“你该庆幸，你的儿子已经远嫁，看在正晴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去折腾他。可惜了，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吕氏在明知妻主知道那段过去的情形下，还用那个大做文章，的的确确伤了他李绛，可吕氏又捞着什么了？伤最重的是吕氏自己！

　　吕氏什么也没说，朝夫妻二人重重磕了三个头，磕得破了皮，出了血，鲜血蜿蜒而下，原本清秀的姿容此时已有些恐怖。

　　李绛不耐烦再看这个蠢货，对妻主道：“正晴，我们回去吧。”

　　回到正院房中，曹正晴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上官家那孩子恐怕当不成三皇女的侧夫了。”

　　“当成当不成都不关我事。”李绛不甚在意，“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陌生人，以后也一样。只是，当年的事既被翻了出来，会不会牵累到你……关键是圣上那里？”

　　他的话让曹正晴心里妥帖，她品了一口茶，道：“无事。圣上看的是皇女侧夫身家是否清白，倒是不至于追根溯源，追究起我的家事来。当年你是受害的人，又不曾欺骗我，那孩子又是你表哥主动要去的，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

　　李绛微微一怔，那个孩子更是无辜的，现如今名声还不是毁了？不，不该对他有一丝关心，不能给自家找麻烦……

　　他“嗯”了一声，仍是有些担忧，“圣上其实知道事关咱们吧？”

　　曹正晴点点头，“三皇女先前进宫，不可能绕过这一点，而且圣上之前可能就知道了。绛儿，莫忧心了，你还不信我么？”……

　　离三皇女府不远的一座茶楼内，林湘然和他的三妹欧海已在一个包厢里坐了很久。

　　敏感的话题就如同上次一样，以笔代口，其它的就直接说，方方面面，大事小事，两人谈得感慨万千……欧海来时本一门心思抱着劝哥哥离开三皇女的想法，现在却是不那么坚定了。但听说三皇女马上又要纳一位侧夫时，欧海还是皱了皱眉。

　　“这位是哪家的？”她问。

　　“上官家的，叫上官子烨，他们家是京里的大书商。”提到此事，林湘然的心情不是很美，也不想多说。

　　岂料欧海眼睛一亮，轻拍了一下桌子道：“上官子烨？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当皇女侧夫的。”

　　林湘然被她的三个不可能搞懵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欧海放低了声音，“你不知道么，他是个——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