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曲》墨梢千结

3、改变

　　夜深了，我窝在被子里，心里一直想着那张无助的脸庞，他是我八年来除凝姑外最亲近的人。

　　他说他叫原曲然，我叫他阿然，这是只有我能叫的，他说这么叫很特别。

　　他整个下午都在流泪，却没有哭。他断断续续地讲着他小时候的趣事，那时我知道了，他有一个很温暖的家，他有一个很爱他的父亲和母亲，这让我很羡慕。

　　他来越国后，名义上还是原国的世子，暗地里任人欺凌，却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他这才开始了解当人质真正的意义。他说他其实很害怕，但是他却无法表现出来，也没有地方诉苦，所以只能选择默默承受。

　　呵，这和我多像啊！

　　不知道怎么了，当下从我嘴里就蹦出了一句话：

　　“以后我保护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大概我已经闷太久，而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罢了。

　　他有过一瞬间的怔愣，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即他又恢复了那一脸平静。

　　“你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保护我？”语气不冷不热，却像根刺插在我心里。

　　“我会变强。”我艰难地说着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可他却真的愣住了，然后他笑了，笑得很灿烂，是我一生看过的最美丽的笑容。

　　“好，我相信你。”他说。

　　再没有比这句话更让我感动的了。

　　事后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就因为这句话，这个笑容，让我一生都那么义无反顾。

　　次日，天还没亮，我就跪在了父皇寝殿门口。下人们都纷纷猜测我到底要做什么？我没有理会，依然直挺挺地跪着。

　　大约半柱香后，父皇才慢悠悠地从殿中出来，看到我跪在外面，竟有些意外。

　　“老四？”父皇有些迟疑地问。

　　他还记得我吗？

　　“是，正是儿臣。”我恭敬地说着。

　　“你这是做什么？”父皇有些疑惑，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这让我心里多了些胜算。

　　“儿臣请求父皇准儿臣进入上书房。”

　　“上书房？”我想父皇可不止意外了，可能还会骂我不知廉耻。可我不想放弃，为了他，也为了我。

　　“你今年……八岁了吧？”

　　意外的是父皇竟然问我这个。

　　“是。”我还是恭敬地答道。

　　“恩……准了。还有什么事吗？”今天的父皇着实让我意外，他竟然还问我还有什么事？不过我的确有事。

　　“请求父皇准儿臣学习武术。”

　　“武术？……恩……让越左教你吧，他的身手可是宫中一等一的高手。”父皇沉思了会儿说道。

　　这次我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下意思地抬头，竟看到父皇在笑。难道我做梦了？

　　“咳咳……好了，没什么事先退下吧。”看我吃惊的样子父皇有些窘迫地说。

　　我想我的眼睛一定瞪得很大，不然父皇不会拿白眼瞪我。

　　难道今天下红雨了？

　　不管怎么样，我最终还是进了上书房。由于我比其他兄弟晚上了两年，我必需更加努力。

　　自从我进了上书房，那些兄弟们也对我另眼相待了。大皇兄二皇兄都已经成年了，也不像小时候这么幼稚了。有时候还会和我讨论课上的知识，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我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除了阿然，其他人我都不想有多余的表情。他们在知道阿然和我认识后，也不再找他麻烦了。我们也算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学习之余，我也和越左学武。越左是父皇的暗卫，对我非常严格。有时我会想我是不是得罪过他，叫他这么整我。

　　自从和阿然认识后，他便经常往我这跑。毕竟这个宫里只有我们相依为命。

　　我们经常在挑灯夜读，不过都是我在读，阿然在旁边陪我。相处久了后我发现阿然真的是个很安静的孩子，我读书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吵，有时候竟然会忘了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偶尔我们也会打打闹，阿然喜欢画画，有时侯我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画添上几笔，等他发现了后就会拿眼睛狠狠地瞪着我。

　　阿然的眼睛很漂亮，又黑又深邃。我喜欢看他瞪我的样子，就像被抢了东西的小猫，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