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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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护卫带着阮梓忱一路回了四象阁，门口守卫见主子回来，忙回阁内去叫医师。
等护卫将阮梓忱安顿好时，医师已经提着药箱，迈着不着四六的步伐晃悠了进来，啃着苹果。
药箱在医师的胳膊上像个风火轮一样，虎虎生风地转悠着，他瞥了眼床上孱弱的阮梓忱，幸灾乐祸地调侃道：“哟~，这是要死啦？”
“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试试！”护卫粗暴地扯过梅涛的领口，旋转的药箱打在肩膀上，他都无所警觉。
手上的苹果咕噜噜滚了很远，梅涛无所谓地呵呵一笑，阴阳怪气地怒怼。
“铁护卫倒是一心护主，令人钦佩。只不过你这么抓着我，本大爷害怕啊！紧张啊！受到严重惊吓，看病的时候，我手会抖脚会抽，医不好的。万一医死了，你可别怪我，是你不想梓忱活命，唉呀呀，苦命的国师诶~，你也太惨了……”
铁护卫愤愤松开手，“那…那你快着点，主人的伤口又裂开了。”
梅涛推开铁护卫，脚下的步子快了不少，走到阮梓忱的床边站稳，掀开被子，将阮梓忱的裤子褪下大半，部分凝固的血液黏住了衣物。
梅涛皱眉，却没有迟疑，飞速地扯开，撕扯间一层层软白的皮肉粘在裤子上，泛黑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溅而出。
阮梓忱腰腹间原本只有半尺长的伤口竟又长了几分，崩裂开的伤口边缘，血肉向外翻飞，看着好不恐怖。
铁护卫威胁：“轻点，伤了主人我和你没完！”
“你闭嘴！”梅涛脸上的嬉笑消失得无影无踪，情况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打开药箱飞速的给阮梓忱止血包扎。
铁护卫急的在房间来回踱步，医术上他半点忙也帮不上。
伤口很难处理，梅涛鼓捣了半个多时辰，才堪堪地将血止住，包扎好伤口，他给阮梓忱把脉。
片刻后，他手执笔墨，洋洋洒洒地写了两份药方交给铁护卫。
“让人去抓药，这份每日早晚各一副，三天后换成这份，调养个把月就没事了。”
“好。”
铁护卫亲自去办，效率极高，将汤药给主人喂下去后，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别高兴得太早，过了今晚才算真的将命保下了！”
“嗯。”
两人守在床边，谁都没离开，偶尔交谈几句，铁护卫输多胜少，主要还是梅涛阴阳怪气的功夫太强，之后，除非必要，嘴笨的铁护卫已经不想同他说话了。
夜半三更，梅涛困地打盹儿，铁护卫虽也不停地打哈欠，却不敢分心，时不时的用冰水洗脸提神，他要守着主人。
恍惚间，隐隐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铁护卫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门外两道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身影，一前一后快步走来，前面的人轻声叩门。
“谁？”铁护卫警惕。
“故人来访！”女人的声音。
铁护卫耳力惊人，听出来人是谁，急忙将门打开。
他四周观察了一圈后，见没人在，将二人迎进来，反手关门。
他刚要给来人行礼，说话之人伸手托住铁护卫的手腕，道：“免礼，我家小姐是来见国师的，不知国师情况如何？”
丫鬟还在问话，另一道身影已经走到了床边，手伸到一半迟迟没落下，噙满雾气的杏瞳中满是担忧。
“主人他……”铁护卫刚要说话，丫鬟抬手示意他安静，回头看了眼正打瞌睡的梅涛。
铁护卫正想说些什么，丫鬟的手向着梅涛所在的方向一扬，细碎的粉末打在他的脸上。
不出片刻，梅涛瘫倒在地，无知无觉。
丫鬟：“可以了。”
铁护卫见状，忽视掉被迷晕的梅涛，回应道：
“主人的身体暂无大碍，医师说主人是失血过多，余毒未清。主人在祭祀大典上使用过太乙乾坤剑，很消耗心神，这才导致昏迷不醒，熬过今夜便无碍了。”
“又是他！”床边的人影坐下，声音平淡，却听得出里面隐藏的嫌恶。
丫鬟又问：“余毒未清？国师是如何受的伤？”
“祭祀大典前夕，有大量杀手涌入四象阁刺杀主人。杀手虽被全部斩杀，但主人也因此受了重伤。对方明显是想要置主人于死地，刀刃有巨毒。主人伤势未好，余毒残留，再加上今日又要费力主持祭祀……”
铁护卫说不下去了，一切都是他的疏忽，否则主人就不会受伤，都是他的错。
床边的女人听到这些，好似早已习以为常，饱含贵气的声音倾泄而出，“这里有我照顾着，你们先出去吧！”
“是！”
丫鬟和铁护卫对视一眼，一同走了出去。
至于地上的梅涛，一个完全失去意识的人，谁会在意呢！
床边的女人将阮梓忱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拭去，小心的照顾着他，为他感到不值，念叨着。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倾尽心力助他平定天下，可他这般对你，你又是何苦呢？！”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而女人却不在意，像是相熟已久的知己，说说停停，很是自然。
直到天色渐亮，丫鬟在外面忍不住催促道：“小姐天亮了，我们该走了。”
“我走了。”床边的女人松开紧握阮梓忱的手，仔细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推开门走出来。
她和铁护卫对视一眼：“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是。”铁护卫抱拳。
得到他的保证，二人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送走两人后，铁护卫回到房间，见主人的脸色有所好转，心中的担忧消失大半。
日上三竿。
梅涛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发麻的胳膊：“我说铁护卫，趁我睡着你伺机报复是吧？！我原来还睡在桌子上的，怎么醒来我就到桌子底下去了？！”
“你可算醒了，快来看看主人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哦，你让开，我看看！”
被铁护卫一打岔，梅涛将刚刚的事情忘脑后去了，仔细地把脉诊断，不一会儿，他语调轻快。
“嗐～，本大爷出手必定药到病除！那副药再喝两天，余毒清除后，换另一幅药，好好休养，他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啧啧啧，我梅家的活字招牌，果然超一流的。”
懒得听他自卖自夸，铁护卫只问：“主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急什么急，不出今日，肯定能清醒。”梅涛不满地瞪了眼不懂事的铁护卫，揉着发麻的胳膊，“累了半天，连饭都不管，走了！”
“哎，你等等……”
梅涛不理人，哼着小曲儿，甩着他的风火轮，越走越远……
＊＊＊
御书房内。
皇帝闭眸养神，身后的小太监殷勤地给他按着太阳穴，手法有轻有重，很解疲累。
桌案左侧挂着一串暗紫色风铃，风吹过，悦耳的铃声叮咚叮咚。
“下去。”
“是。”小太监躬身规矩地退了出去。
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皇帝面前。
他全身包裹在黑色之中，只露出炯炯有神的双眼，单膝跪地。
皇帝：“如何？”
“回主子，国师回去后病倒了，一直昏睡到未时，方才刚刚转醒，半夜，半夜……”来人尴尬，不知应不应该说下去，而这话又要如何去说？
“少吞吞吐吐的，半夜怎么样！”邢允恭不满地睁开眼，疲态一扫而空，满是戾气。
“半夜皇后娘娘似乎去过。”
邢允恭不悦：“似乎？”
“属下不敢胡言，娘娘确实去过！”
邢允恭神色变幻，说不出得矛盾，跪在对面的暗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许久，久到暗影以为主子走神了，邢允恭才艰难开口。
“那他…，他为什么会病倒？”
暗影：“回主子，听护卫和娘娘的对话，应该是中毒所致。属下派人多番调查，祭祀大典前夕有波杀手潜进了四象阁。”
邢允恭：“继续盯着，如有异动，马上来报！”
“是，属下明白。”暗影眨眼间消失在御书房内。
邢允恭手指捻了捻身边的折子，放空愣神。
良久。
他好似想通了什么，起身走出御书房，目的地直奔皇后所在的坤极宫。
走进坤极宫，邢允恭遇到不少宫女。
行礼后，她们都想回去向皇后禀报，却被邢允恭以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宫女们瑟瑟发抖，跪伏一地，不敢出声。
他一路走到门口，顿住脚步，窥听里面的动静。
“娘娘，您放下歇一会儿吧，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
“无碍。”皇后笑着拒绝，认真绣着手里的物件，针脚细腻，可见她是用了极大的心思。
宫女又劝了几句，皇后都没理，无奈只好作罢。
见没什么秘密可听后，邢允恭才走进来。
宫女见状，急忙跪下，还没开口，就被打发出去了。
邢允恭：“都下去。”
听到皇帝的声音，皇后绣花的手一顿，眨眼间，便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好似什么都未发生，无惧窥探。
邢允恭走近，反复观摩绣布上的图案，繁杂紧密，精美绝伦，愣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梦儿好巧妙的绣工，只是不知这绣的是什么？”
皇后不情愿应付邢允恭，敷衍地行了一礼，“随手弄着玩罢了，陛下莫要坏了祖制，这样称呼臣妾，臣妾可当不起。”
碰个软钉子，邢允恭早司空见惯了。每次来都如此，只是他平常会被皇后气走，但他今日心情甚好。
“是，皇后说得是。这坤极宫朕许久未来，不如皇后同朕下一局，如何？”
皇后神色恹恹，明显不感兴趣，刚要推托，邢允恭一脸狐狸似的坏笑：“来人，上棋盘。”
推脱不掉，皇后只好陪着下棋，只是态度极为敷衍，开始还看不出来什么，连输两盘后，皇后顿显疲态，哈欠连连。
邢允恭：“皇后为何如此困倦？昨夜可是没休息好？”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无碍。”皇后强打起精神，随意落下一子。
“皇后若是累了，那……便歇下吧！”邢允恭覆上皇后的手，笑眯眯的眼神在皇后身上打转。
肌肤相触，皇后惊慌失措地避开。
她的反应太大，不小心打翻棋盘，黑白棋子哗啦啦散落一地，吓得伺候两位主子的宫人全身颤抖，战战兢兢跪拜下去。
“皇后这是怎么了？”邢允恭故作不解。
“臣妾失态了，望陛下……”
“报——”
外面夯厚粗犷的侍卫打断二人对话，“陛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何事？”邢允恭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身旁的皇后。
皇后假装没看到，整理好仪容，端庄坐好。
只是她刚平静下来的心，却因为外面人的一句话，再次掀起了波澜。
侍卫：“回禀陛下，国师他醒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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