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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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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间谍之王
文/收光
1
我被太宰治恶狠狠地揍了一拳。
腹部传来的疼痛如同吃了几吨辣椒,火辣辣地疼,身体机能反条件性地弯起,膝盖下屈几乎触地。
我几乎是花光了平生演技才压抑住自己瞬间没有控制而蓬勃增长的杀气。
真是……
借着疼痛我狠狠咧了一下唇角。
眼眸透过水雾模糊不清洇去残余刀锋般的余光,再次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年,我喘着粗气咬起牙关:“……抱歉,太宰先生。我不应该放任芥川他去杀了那个线人……”
嗓子不受控制地呕出几口血。
肋骨估计断了一根,说话总感觉肺部被顶住,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妈的。
老子在这糟糕的地方完全呆不下去了。
“哦。”少年处于变声期,语气有些暗哑,还带着那种我非常厌恶的漫不经心,“但是据我所知,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吧,月鸟。”
不用看我都知道他此时此刻又是个无表情的人形物种。
压抑到了骨子里,沉默在叫嚣。
“…我挺好奇这是无心巧合...还是有意询私?”他缓了口气,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尾音断的像是一把冷刀,锵地砸在心上。
这小子开始怀疑我了。
而且听着他说我的名字还真是受罪。
搜肠刮肚地寻找着搪塞的理由,指甲陷进掌心划破皮肤,本就在战斗中划破的伤口刚刚凝住血,又被硬生生地裂开,现在手心不用想也是一片狼藉。
在这卧底的几年,从底层摸爬滚打接触到这位干部,半路大大小小接触了无数个聒噪难缠的像臭虫一样的垃圾人物,我压抑住的烦躁越来越蠢蠢欲动,似乎已经到了极点——
“嘀嗒。”
细不可闻的,血液轻轻落在了充斥着灰尘的水泥地上。
而仅仅是一瞬间,我已经过了无数遍这句说辞。
轻轻吸了口气,在心底骂了这个黑泥无数遍,我颤抖地说:“万分抱歉!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请太宰先生原谅……”
“撒谎。”
我瞳孔一缩,眸间一闪而过的戾色被额前碎发及时挡住,没有人发觉刚刚明显的破绽。
常年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对恶意和杀气是非常敏感的。
如果对这种气息给个标准,现在太宰治浑身散发的压迫感完全爆表。
粘稠地、一寸寸将人缠绕,然后拖下深渊。
若说先前还保留一丝丝活人的气息,那么此时此刻他就宛如一具木偶,机械化地指出端倪。
是哪里出现了破绽?
语言,表情,还是一些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动作?
“太宰先生说什么呢……我怎么敢和您撒谎啊。”苦笑几声,踉踉跄跄支起快要散架的身子,我虚情假意地继续说:“我怎么敢呢。”
我当然敢。
小破烂孙子,和爷搞心理战术,还有亿点点嫩。
活到现在见的人多了去了,就算你是隔壁来的汉尼拔,爷照样能够蒙混过关。
2
月鸟,一个没有姓的孤儿。
在五年前于贫民窟被港口Mafia捡到,培养成了Mafia一员。
太宰治先前就听说过他的名号,只不过不是自己下属的嘴里。
而是敌人的嘴里。
那具被折磨地几乎没有人样的身体挪动着嘴巴,说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小心月鸟。”
和一个仇敌说,小心自己的部下。
这很容易被理解成是挑拨离间,但是太宰治看到那人濒死癫狂的眼睛时,突然又不这么觉得了。
那充满血丝的瞳仁里,赫然映着那种可笑而又虚伪的,兔死狐悲的怜悯。
——真可悲啊,你真的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吗?
仿佛这么说道。
但是根据月鸟的表现,他兢兢业业,工作的时候百分百能够完成boss给他的任务,从不逾越多问一句话。
月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精明到了令人怀疑的地步。
但是还没有证据。
一切还都难说。
眸子缓缓转向那个跪在地上的部下,见到他的手攥的很紧,太宰治似乎很高兴似的眯起眼睛:
“看来你对港口Mafia很忠心啊。”他不快不慢地咬文嚼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构筑起了这个理念?”
太宰治的语气十分温柔,轻得像一声叹息,半牵半引好像这只是一场平和友好的谈心。
陷阱。
“港口Mafia在我最弱小的时候救我于苦海,这大恩大德难以回报,我忠心是应该的。”
少年部下低下头,腰背笔直的跪在地上,半长的浅灰色发丝柔顺地贴在脸颊上,缱绻的淡色总给人一种温吞的错觉,他的语气同样平稳无波,只是因为被揍了一拳,句末他似是受不住疼般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得不说月鸟长得是相当不错的。
只不过,港口Mafia不缺这种柔柔弱弱的美少年。
他们要的是猛兽,是怪物,是能够适应任何环境的家伙。
这种不可控的因素,还是越少越好。
“我愿意为港口Mafia献上我的生命。”月鸟低声说着,抬起头看向自己,深蓝色的眸子璀璨似星,仿佛他真的是对港口Mafia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是怀疑一旦种下了种子,就会生根发芽,开出花。
太宰治笑了起来。
“我期待你证明自己的那一天。”
他眨眨眼。
随即,转身离去,还不忘挥手示意身旁属下跟上。
“三天。然后重新回到你的岗位上。”
他真的就像是表面所看来那般模样吗?
“不用辅佐芥川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3
看到太宰治和一帮群众的身影消失在墙角,空无一人的破败厂房中,我龇牙咧嘴地小声骂了句。
“……真想给他那张伪善的脸抽上两巴掌。”
太宰治好像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以他的性子肯定又会在处处刁难,从各种他创造的事件和陷阱中一步步挖出我的秘密。
掉在他的手上,我岂不是分分钟都有暴露的危险?
撑着墙一步一步地走出厂房,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轻微的刺痛传来,寻迹低头看了眼自己惨不忍睹的手掌心,咂了咂嘴。
“得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