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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第九章
      接下来的数日过得还算平静。席炎按南安王爷所转述的太后标准将秀女的排位重新整理了一下,凤凰女其实身段很单薄,家中只她一个独养女儿,半个兄弟也无,按道理早该排进倒数几位里去。不过席炎因为她辱骂席天的事不高兴,便擅用职权硬将她保留在十名以内。这原本是报复行为,但看在吴家父女眼里却是莫大的恩德,为此还专门到家里来向我道谢,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心里一软,便求席炎放过她,把她弄回该呆的位次上去,可是大儿子心狠手辣,居然没理睬我的要求。
      一连几天的阴雨,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坐在庭院的躺椅上,暖洋洋的阳光晒着,再加上中午吃的太饱,不一会儿就昏昏入睡。
      猛然惊醒时发现自己在喘粗气,额上有薄薄的冷汗,福伯蹲在身前,把滑落下的毛毯重新拉上,轻声问:“你梦见什么了?”
      我想了想,竟一点也不记得刚才的梦境,只有一种浓浓的不安感飘浮在空中。
      “福伯……”
      “嗯?”
      “你觉得让小炎辞官好不好?”
      “辞官的理由是什么?”
      “老父年迈,要返乡颐养天年。”
      福伯看了我一眼,“这话说出去谁信?”
      “那让他假装摔断腿?”
      “怎么可能……”
      “让他真的摔断腿!!”
      “>_<……”
      “说他被一个薄情女子甩了,一时想不开要出家为僧……”
      “>_<……”
      “不行吗?”
      “太爷,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突然辞官,只会更引人注意而已。”
      我低下头,用力抿了抿嘴唇。
      “皇上九五之尊,就算来到扬州,身边大臣侍从如云,大爷一个小小地方官员,不会让他过多关注的。”福伯安慰道。
      “我只是担心嘛……”
      “大爷和生父长得一点也不象,当年中状元时早就见过皇上,没有任何人动疑心,再说大爷机敏过人,早就不是需要你来保护的小孩子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我也知道,可谁让我是当爹的人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小事糊涂,大事却不糊涂,当年你决定大隐隐于朝野之上,就一点也没错,自从大爷中举入仕后,这些年就平平静静,不再四处迁徙,躲避那人的追捕,可见他是根本没有想到过你居然敢让大爷通过科考入官场的。”福伯继续劝道。
      我顿时得意起来,“是啊是啊,我家小炎十三岁就中了状元,一举成名天下知,那人一定以为我们会拼了命地隐藏,绝料不到我竟会让小炎这样出风头,一直招摇亮相到他跟前去。”
      “的确是高招。幸好我在大爷入仕前就找到了你们,否则现在一定也是象没头苍蝇似地四处乱撞。”福伯用柔和的眼光看着我,难得没有泼我冷水。
      正想再多自夸两句,看见楼京淮与席天手牵手晃了过来。
      “小天,今天的功课写完了?”我问。
      “写完了。”
      我瞟了楼京淮一眼,“是自己写的?”
      席天顿时小脸涨得通红,“是……是自己……”
      我立即沉下脸,对京淮道:“我家小天自幼家教甚严,从不撒谎,怎么跟楼公子交往没多久就学会骗自己爹了?我可要重新考虑让你们这样来往是否合适了……”
      楼京淮立即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只是看小天写的太辛苦,所以……席伯伯你别生气……”
      席天也扁着嘴,要哭不哭地道:“…爹,是小天不好,小天这就回去继续写……”
      两个人又手牵手垂头丧气地去了。
      “太爷装什么假正经?”福伯这才道,“从小到大,你教小天替你撒谎骗大爷的次数还少了?”
      “所以我才生气啊!”我嗖地站了起来,悲忿满腔、义愤填膺、苦大仇深地道,“从小我就在教他帮我骗小炎,教了快十年还没教会,凭什么楼京淮这小子才教几个月就可以教会他来骗我?!不服气!我可是当爹的,怎么可以输给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伙子?”
      福伯撇撇嘴,正要说什么,突然抬头向外一看,道:“今儿真奇怪,齐少爷竟然一个人回来了……”
      我一回头,看见齐齐百无聊赖地走过来,一路上扯花掐柳,来到我身边坐下,拿了一块点心,狠狠咬了一口。
      “怎么了?小愿呢?”
      “他忙!!!!忙得都不管我了!!!”齐齐激烈地抱怨道。
      “你还不满意?”我掐掐他粉嫩嫩的脸,“我家小愿最近被你调教的多好,再也不用劳烦你哭闹求他,自动帮你挑鱼刺、剔排骨、剥核桃、削水果;不管是出门还是回房,也不需要你再死死地粘着,自自然然地带着你,绝不会象以前一样推啊甩啊躲的;我就想不通,小愿很聪明啊,难道他没有怀疑过你是装的?”
      “他怀疑过啊,还试探过我呢。”
      “怎么试探?”我与福伯齐声问道。
      “跟他一起睡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在房间里恶狠狠地诈我,说已经知道我在骗他,叫我别装了。”
      “你怎么样?”
      “我没理他,就光抱住他哭,求他别抛弃我。”
      “然后呢?”
      “然后,他大概想起来我原本是很讨厌他的,就威胁我说如果我再不承认,他就……”
      “他就怎样?”
      “他就要亲我……”
      “小愿也许以为如果你没失忆的话,是决不会愿意让他亲你的。”
      “本来是这样的……”
      “喔?”
      “……可是我要是这么容易就让他吓住多丢脸啊,所以……”
      “所以怎样?”
      “……就亲了……”
      我和福伯对视一眼,“哦”了一声。
      “他看我肯让他亲,所以便相信我是真的失忆了。”
      “可是被他亲你岂不是吃亏了?”福伯问。“听说齐家人是从不肯吃亏的。”
      “对啊,为了不吃亏,后来我又……”
      “又怎样?”
      “……亲回去了……”
      我和福伯再对视一眼,又“哦”了一声。
      “那你要把小愿整到什么时候为止啊?”我问。
      “整到……整到……”齐齐抓抓头,好象也很困扰,“整到他以后再也不敢惹我为止!”
      “他现在已经不敢惹你了。”
      “怎么不敢?”齐齐嘟起嘴,“我叫他陪我,他竟然敢丢下我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半个时辰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实在气得忍不住才跑回来的。”
      我和福伯第三次对视,更响亮地“哦”了一声。
      “你这样悄悄跑回来二爷会担心生气的。”福伯道。
      齐齐一扬头,“他才不会……”话音未落脸色就一变,与此同时我们都听到大门被人踢得咣啷一声,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奔近。
      我朝气急败坏跑进来的二儿子慈爱地一笑。
      席愿神色忧急、气息粗重,一进来就左右张望,直至看到齐齐,方露出大大松一口气的表情,但随即又怒容满面,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吼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声不响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费尽功夫谈完事情,却突然发现你这个失忆的笨蛋消失有多着急吗?想着万一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我………我要怎么跟你家里人交待?”
      我和福伯同时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转头作赏花状,虽然四周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呃……还有乌鸦……
      齐齐细细地声音传来:“你还骂我……明明是你只顾着跟一群老头子聊,根本不理我……”
      “我哪有不理你?我不是剥了柑子和热板栗给你吃,叫你乖乖喝茶的吗?”
      “早就吃光了。你明明知道人家失忆,谁都不认识,只要你不理我,我就觉得好孤独好害怕……”
      席愿的声音立即软了下来,“你觉得害怕就叫我啊……”
      “人家叫了的,你不理……”
      “真的叫了?”
      “叫了。”
      “……”
      “叫了好多好多声……”
      “……”
      “你理也不理,我害怕极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家笨儿子从兴师问罪转为低头认罪。齐齐真厉害,改天我一定要会一会他爹,看什么样人教得出这种儿子。
      身旁静了下来,席天的声音却突然从另一方向欢快地响起:“爹,我写完了,真的写完了!………咦?二哥齐齐你们抱在一起干什么?”
      我赶紧回头看,呜,哪有抱在一起,明明分得开开的,一个个脸上红得象关公。
      “我……我铺子上还有点事,还要去一趟。”席愿强自镇定道,“爹,这里风大,你早点回房去。”
      “知道了,你去吧。”我挥挥手。
      齐齐红着脸不说话,只是朝我们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跟着席愿一起走了。
      “很快就到要吃晚饭的时间了,二哥还要去铺子里啊,真辛苦。”席天感慨地说。
      “没错,很快就要到晚饭时间了。”我看了看丝毫没有去意的楼京淮。
      “今天的天气真好,深秋的景致也不错啊。”江南第一名门望族的当家大公子哈哈道,摆明想留下来蹭饭,难道楼家快破产了不成?
      “楼公子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我随口道。
      “谢谢席伯伯!”
      “……”真不客气啊。
      福伯突然站起身,“大爷今天回来的挺早呢。”
      我侧转身子,果然看见席炎大步流星走过来,脸上立即禁不住绽开笑容。
      “为什么坐在这里?”席炎俯身揽住我,皱了皱眉,“身子都冰凉了。”
      户主发话焉敢不从,全体立即移坐室内。席天乖乖地主动将今天的功课捧上给大哥检查。席炎翻了翻,点点头还给他,没说什么,席天高兴地长吐一口气。
      “时候不早了,吩咐厨房准备开饭吧。今晚早点休息……”席炎理了理我垂在胸前的一绺头发,轻描淡写地道,“明天全家去苏州听歌。”
      我和席天欢呼着跳了起来。
      “我可以去吗?”楼京淮认真地问。
      席炎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要去什么地方不用我批准吧?”
      “你是户主嘛。”楼京淮谦虚地道。果然是个会把握局势的聪明孩子啊。
      “开饭开饭!”席天跑到厅口大声道,“林伯――准备开饭――”
      “可是……”我突然想到,“齐妈还没有回来呢。”
      席炎一怔,“没有回来?我在衙门口看到他急惊风似地朝家里跑,还以为他比我先回来呢。”
      “齐妈是谁?新来的女佣?这么重要?不来不能开饭?”楼京淮连珠般问。
      “不是啦,”席天说,“齐妈就是二哥,因为他现在好象是齐齐的妈妈,所以我们大家简称他齐妈……”
      楼京淮倒地。
      “对了,天公今晚一起吃饭,叫厨房多备几个菜。”我吩咐门口的小珠。
      “天公是谁?”楼京淮挣扎着爬起来,“我都没听你们提过……”
      席炎怜悯地看他一眼,“天公就是你!席天未来的老公,简称……”
      楼京淮再次倒地。
      “天公和齐妈,很配哦。”席天高兴地说。
      楼京淮倒地不起。
      “振作一点!”席炎拉起他,“想当席家人?想娶小天?嘿嘿,就得习惯他们这一套。”

      因为席愿未归,我们便一起坐在饭厅喝茶闲聊等他。席炎讲了几件外面的趣闻给我听,时间倒也过的很快,不一时日头已落了下去,外面的光线渐渐晦暗。
      “小愿怎么还没回来?”席炎皱了皱眉,“是不是齐齐突发奇想要去什么地方玩了?”
      “不会的,如果是这样子的话至少齐妈会派人先送个信来的。”我说。
      “今天屋里是谁跟着二爷的?”户主问。
      福伯想了想:“好象是阿发……”
      厅中顿时一片静默。
      过了半晌,席天小小声地说:“如果二哥派阿发回来送信……”
      厅中又是一片静默。
      “不等了,先吩咐开饭吧。”一家之主挥了挥手。
      福伯躬身应了个是字,慢慢退下,刚退到厅口,突然脸色一变,快速直起身子。与此同时,席炎一跃而起,闪电般掠出饭厅,楼京淮比他迟了片刻,但也立即向外奔去,直到他们三人已移动了一大段距离,我才隐隐听到大门外有人惊喊哭叫的声音,心头一紧,双腿顿时发软,被席天扶住。
      未及片刻,席愿便被抬了进来,面色苍白,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一件黑色的大披风,齐齐守在旁边,眼睛哭得红红的。
      “小愿……”我刚扑了过去,他立即微笑道:“爹,你别着急,没伤着要害。”
      我颤颤地伸手想掀开披风,却被他飞快地压住。我停了手,柔声道:“你总得给爹看啊……”
      席愿迟疑地看了看大哥,慢慢拉下披风。伤口在他的左胸靠肩的位置,显然是被利器所刺,出血已停止,血色是鲜红的。
      我长长松一口气,“还好没有毒……”
      “原本是有毒的,只不过我已经解了。”一个澄澈的声音响起。我快速抬头,这才看见原来一品堂的红牌店小二小纪也在一旁。
      “小愿是在一品堂遇刺的?”席炎问。
      小纪点点头:“没错,刺客易容成一个很普通的客人样子,突然暴起,二爷根本没有提防,被一击而中,幸而二爷身手不错,及时躲过了要害。”
      “中的是什么毒?”
      “蛛丝。”
      席炎眉尖一跳。楼京淮大惊道:“毒中至怪的蛛丝?据传这种毒全天下也不过只有三、四人可解,想不到你竟有这般本事,我平时倒还真小瞧了你。”
      小纪撇撇嘴道:“解一次毒有什么打紧?只是对方用了这种狠辣奇毒,可见是一定想要二爷的命,大家商量着怎么应付才是正事。”
      我正在给席愿裹伤,听了这话,双手顿时抖得有点不听使唤,齐齐忙接手过来继续帮小愿打理伤口。
      席炎扶起我,送到椅上坐着,把火龛移到我脚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就算要发烧生病,也得这件事完了才行。”我拿下他的手,轻轻笑着。
      小天揉着眼睛道:“到底是谁要对二哥下这样的毒手呢?”
      席炎将双手按在我肩上,俯耳低语道:“放心,不会是他。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是来杀我才对,关小愿什么事?”
      我轻轻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正拍抚着齐齐的手安慰他的席愿。阴谋与暗杀,伴随了我已度过的大半时光,对此我当然不陌生。那几年的逃亡岁月,带着幼子,四处颠沛躲藏,夜夜枕剑而眠,满心的惶恐,一身的伤病,纵然是被人讽为神经粗的象棵树的我,也不希望让心爱的孩子们再次面对同样的状况。
      “我想这件事,一定和席愿认亲有关。”齐齐咬着牙道。
      楼京淮沉思片刻,喃喃道:“难道会是……北……北定王爷?”
      席炎喝了一口茶,道:“不错,北定王敬仲,与南安王爷同为当今皇上的堂兄,因皇上兄弟早亡,膝下无嗣,南安北定两王的世子便是血脉最近的继承人,将来皇上若册封皇储,必然要在两家世子中挑。南安府那个收养的鸿世子一看就不成气候,倒也没什么关系,可小愿聪明能干,决非池中之物,北定王知道这个消息,自然会心有不安。”
      楼京淮道:“北定王消息怎么会这么快?”
      席炎冷冷一笑,道:“南安北定争皇储之位的局面由来已久,彼此一定都会在对方处安插自己的人手,大家要不要猜一猜南安王爷的随行者中谁会是北定王的人呢?”
      福伯嘿嘿着建议道:“不如每一个都把自己所猜测的人选写在纸条上,看看有几个人是意见一致的?”
      齐齐显然对这种把戏非常感兴趣,立即飞奔了准备好笔墨纸张分给在场的诸人,连我和小天也承蒙他看得起,领到了一份。
      大家很快都写完了,亮出来一看,席炎、 席愿、小纪、楼京淮、齐齐、福伯写的都是“黑衣仲临”四个字,小天有所不同,举着的纸条上书小小的“不知道”三个字。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射在我身上,吓得我手一抖,皱成一团的白纸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火盆。
      “哎呀,”我遗憾地说,“还没来得及给你们看呢,我写的也是黑衣仲临……”
      众人无语。
      过了一会儿,我不耻下问:“黑衣仲临是谁啊?”
      “就是南安家的鸿世子跟小纪在一品堂对峙时,最后被叫出来撑场面的那个全身穿得黑不溜秋的人啦。”福伯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齐齐恶狠狠道:“那块黑炭好大的胆子,他下次敢再来,我一定叫他有来无回!”
      小纪冷笑道:“就算查实了是这个人做的有什么用?北定王手下高手如云,一次失手,会有第二次,就算这个仲临被我们给收拾掉了,还会有更多的人被派过来的。”
      席炎站起身,神色淡淡地道:“他们没有失手啊。”
      大家都是一惊,看向他。
      “蛛丝天下奇毒,发作时间快,三个时辰内不解就必死无疑。正如京淮而言,可解此毒者,全天下仅三人,对方根本料不到竟有个小纪当场便可以解毒,所以若是小愿就这样死了,反倒是最最可能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诈死?”齐齐吃惊地问。
      席炎冷冷地一笑:“对方若是性子急,我想今夜便会潜进府里来确认小愿的死活,我们不妨做一场戏给他们看,先保得小愿不再处于危险之中,再从容思慎应对之策,方才周全。”
      堂上众人纷纷赞同,看看时间快到,大家一起将席愿送回房间放在床上,我拿了块手帕盖在他脸上。因他自幼习武,可以将呼吸控制得极细,不会吹动手帕分毫,再直挺挺僵着身子躺在床上,倒也真的很象是一具尸体。
      守在床边大哭的任务当然是交给我和小天,抬头看看屋顶酝酿了一下情绪,我哇的一声涕泪四溅,吓了众人一跳。席炎忙道:“别急,人还没来。”
      “我知道,先预习一下而已。小天,你也练练。”
      小天吸一口气,鼓了鼓眼睛,拧眉揉眼弄了半天,脸蛋搓得发红,也掉不下一颗泪。
      “爹,二哥明明没事,我哭不出来。”
      “你掐一下大腿试试看。”
      小天用力掐了一把,“爹,还是哭不出来。”
      “再加点力,别怕疼。”
      小天咬着嘴唇下死力狠狠再掐了一把,“爹,不行啊。”
      “用力,把吃奶的劲使出来,朝肉里掐。”
      小天努着小脸皱着眉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狠狠地………
      席愿呼地一口气吹开脸上的手帕,瞪着小天怒道:“笨宝宝,你敢再掐我第三下试试看!!”
      小天被这样一骂,放在席愿大腿上正准备掐下去的小手一颤,眼泪就掉了下来,“爹,二哥他凶我……”
      席炎突然嘘了一声,道:“来了!”
      我忙把手帕朝席愿脸上一蒙,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怎么就丢下爹爹我自己走了啊……”
      刚刚被二哥骂哭的席天跪在我旁边,因为没人哄他,觉得委屈,也抽抽嗒嗒哭起来,而且越哭越是伤心。
      屋子里鬼哭狼嚎约摸有一刻钟,席炎轻轻揽住我的肩膀,道:“已经走了。”说罢递上一块热毛巾帮我擦脸。一旁的小天也被楼京淮哄着收了眼泪,扭头见我擦完脸,而他大哥没有在脸上亲亲,生怕我会长疮,赶紧凑过来把软软的嘴唇印在我颊边。我从眼角看见楼京淮酸溜溜的脸,心里真是得意无比。
      因为夜深,小纪与楼京淮都不便多留,一齐告辞去了。
      关上房门,我回身向二儿子绽开温柔的一笑。
      他却立即摆出一脸警备的神情。
      “小愿……”
      “我困了,想睡。”
      “先别睡。现在你既然已经死了,席府里就不能有你这个人了,可是爹爹不舍得你躲到其他地方去住,你说怎么办?”
      席愿僵着脸不说话,小天却脆脆地道:“很好办啊,爹爹不是最擅长易容之术吗,随便把二哥改成另外一个样子,扮成仆人就可以留在家里了嘛。”
      嘿嘿,小儿子真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啊。
      “好主意,”齐齐拍手道,“没想到席伯伯还有这个本事啊。……席愿你为什么苦着脸?”
      “>_<………”
      席炎低声笑了笑,悠悠道:“我想小愿大概已经猜到爹爹想把他改成什么样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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