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杳柚

1、草莓

　　《氧气》
　　杳柚/文

　　01

　　天色阴沉，不出意料的下起雨来，卷着初秋的凉意从没关好的窗户里漏进教室。
　　雨丝飘到少女白净的一截手臂上，窗外还吹着风，少女停下手上扎头发的动作去关上窗户。

　　海藻般的长发没了手托住，一下子就散落在肩上和背后，发尾烫了精致的小卷，带着洗发膏的香味。
　　重新抓起长发，用右手腕的白色大肠发圈扎起来，又对着小镜子整理了额前的法式刘海。
　　镜中的少女肤色白皙，漂亮的杏眼里透着清亮的光晕，眉眼弯弯，脸颊上便显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突然一瓶酸奶被放在课桌上，夏莓的视线被吸引过去，草莓味的，而且是她喜欢的牌子。
　　继而又抬眼去看来人，见是周婉疏便笑道：“你怎么不去礼堂？”
　　教室只有她们两个，周婉疏也不见外直接坐在夏莓同桌的椅子上，“来看看我们小美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好了，去礼堂吧。”夏莓说着拿起桌上的演讲稿和包装可爱的草莓酸奶。
　　“我来给小美人撑伞。”周婉疏刚刚撑的伞已经在地上留下一圈水渍，伞面还滴着水。

　　今天是开学典礼，学校要求每个学生都要穿校服正装，男生短袖衬衫配长裤，女生则是配裙子。
　　裙子刚好到夏莓的膝盖处，露出两条雪白的小腿，纤细漂亮，与黑色的裙摆形成鲜明对比，引人注意。
　　纯白的短袖衬衫被她的直角肩撑起好看的弧度，衬衫左胸上印着四中的校徽。

　　她们进后台时，刚好是校长的演讲时间，毫无新意的激励词汇显得更为枯燥乏味。
　　周婉疏拍了拍夏莓的肩膀，又指了指外面，示意她自己先回班级了。
　　夏莓点点头，弯了弯温软的眉眼。

　　周婉疏所在的班级坐在礼堂的后排，她悄悄的从礼堂的后门溜进来，之前就让朋友给她留了一个位子，朋友瞧见她赶忙朝她使眼色。
　　悄无声息的坐好之后，目光一顿，眼底掠上一抹惊异，拱了拱旁边的陆妤：“什么情况？江故矜也来了？”
　　耳机的音量没有很高，周婉疏的说的话清楚的透过音乐进入她的耳里，摘下右边的耳机，“我怎么知道。”

　　她这么说着，视线从手机上移到和她们隔了一个走道外加一个空座椅的江故矜身上。
　　少年侧颜清俊，眉眼矜贵，如一幅清雅的水墨画，他垂着眼睫盯着手机屏幕，气质清冽又干净。
　　陆妤一边感叹着少年精致的容颜，一边又在惋惜她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他在哪个班来着？”周婉疏特意压低了声音。
　　蓦然，陆妤愣了一下，“他好像跟阿莓一个班。”

　　周婉疏：“要命。旁边空的位子不会是阿莓的吧？”
　　陆妤：“估计是。但是阿莓只听过江故矜的名字，从来没见过他。”

　　正说着，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下面有请学生代表——夏莓同学做开学演讲！”
　　话音刚落，夏莓的名字就惊醒了在座无聊与心不在焉的人，掌声欢呼一下响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让江故矜眼神动了动，缓缓抬起眸子，清亮的眸底便倒映出正在上台的眉眼盈盈的少女。
　　黑色的裙摆擦过肤色白皙的小腿，漾起漂亮的弧度。
　　江故矜的目光在她漂亮的杏眼停留了几秒，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但能感觉那里面的光亮比礼堂的灯还要耀眼。

　　礼堂里飘着少女清软的声音，像是在薄荷水里加了蜜，腾起细细的气泡。
　　几千多字的演讲稿被她洋洋洒洒的演讲完，她在掌声中与气质清冽的少年对视，虽然离得很远，但她能肯定他在看她。

　　演讲一结束，夏莓就从后台拿了还没喝完的草莓酸奶去了座位。
　　她看到唯一的空座椅在那位眉眼矜贵的少年旁边，心底除了一丝惊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礼貌的冲他笑了笑后理好裙摆坐下。
　　江故矜也微微勾起唇角，礼貌又疏离。

　　夏莓很想听听他的声音，是不是像他人一样那般月朗风清。
　　“以后就是同学了，请多关照。”

　　江故矜弯了弯了指尖，刚想说话就被旁边的发小抢先了，“小美人你好，我是顾亦洲，他是江故矜。”
　　顾亦洲忙着和小美人认识，全然没注意到旁边江故矜落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目光。

　　夏莓听到江故矜的名字怔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豆沙色的唇釉泛出好看水光。
　　她能知道江故矜的名字纯属是因为高一时每次考试，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总是被捆在一起，她是第一那江故矜就是第二，江故矜第一那她便是第二。

　　“你好。”江故矜顿了顿。

　　夏莓：“原来你就是江故矜，久仰。”
　　语气带着笑意。

　　离得近，江故矜明显的看到少女眼底一闪而过的满意，清淡的眉眼间没什么变化。
　　淡淡的柑橘香绕过夏莓的鼻尖，悄无声息的弯了弯嘴角。

　　开学典礼很快就结束了，手里的草莓酸奶还剩一半，粉色的粘稠酸奶里伴着草莓颗粒。
　　她回到教室时，看到她的座位后面坐的刚好是江故矜，和在礼堂时一样安静。
　　倒是旁边的顾亦洲一直在和前桌的井姝聊的火热。

　　窗外的雨还没停，雨声能穿过窗户透进来。
　　夏莓顺了顺刘海，跟安静看书的江故矜轻轻打了个招呼：“好巧啊，你坐我后面。”
　　温软的声线似乎裹了蜜糖，惹的他翻页的指尖弯起擦过材质舒适的纸张，抬眼与她染着水汽的黑眸对上，目光一顿，“是挺巧的。”

　　夏莓靠近了江故矜，鼻尖的柑橘味愈发清晰，白色衬衫按规矩一丝不苟的扣好扣子，少年远山般的眉下是一双清亮的眸子，水洗过一般，淡淡的没什么过多的情绪，星星点点的光亮如子夜。

　　随着她的靠近，江故矜的身体微微往后退了些，跟她保持一点距离，可夏莓注意到他线条漂亮的下巴微微紧绷。
　　嘴角向上翘起，眉眼间的笑意盈盈。

　　这位江小少爷比她想象中的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