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鞋年少正风流》柳梦颜

13、第十三章 妈妈

　　谢绝了马克想跟随一起去鲤鱼山的意思。林语然、墨子妍还有一个道士，捧着林妈妈的骨灰上山了。
　　早上的时候，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林语然将妈妈的照片和骨灰盒紧紧的捧在胸口，摇摇头，拒绝了墨子妍为她打伞。幽幽地对墨子妍说：“墨墨，这雨是不是妈妈的眼泪？”
　　“然然，这是老天在为林妈妈送行。林妈妈现在应该是开心的。”墨子妍不知道怎么安慰林语然。只好催促林语然：“然然，不早了，我们出门吧。人，还是早一点落土为安好。”
　　“嗯。”林语然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照片和骨灰盒。“妈妈，来，我们去新家看看……”
　　鲤鱼山离林语然的家并不远，十来分钟的路程。依着马克留下的地址，林语然找到了墓穴。马克买下的是二人份的墓地，改成了一个大的墓穴。道士看了看周边的风水，又算了算最佳的落土时间，又叽哩呱啦说唱了半天，才将林妈妈的骨灰放入墓穴内。
　　洒上酒、点上香烛，再摆上林妈妈生前爱吃的菜。林语然长跪在墓前。
　　“妈妈，想想真可笑。这么多年了，我居然不知道您到底喜欢吃什么？”林语然看着墓碑前摆放着的豆腐、鱼、鸡等菜。眼泪无声的滑落。“从小吃鱼的时候，总是我吃鱼肚子，你吃鱼头和鱼尾。吃鸡的时候，总是我吃鸡大腿，你吃鸡爪。妈……都是你的错……你看，你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墨子妍静静的站在林语然身后，为她打着伞。也在轻轻的倾听着林语然的心里话。
　　“妈妈，小语是不是很笨。居然没能给你买一套合身的衣裳穿。我只记得，妈妈比我矮一点，肚子上肉肉的，腰围要比我大一圈。可是，每一回买回来的衣服，总是小一号的。”林语然将带来的纸堆在一起，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将纸点燃。
　　“妈妈，听隔壁王阿姨说，那一边也是要用钱的。所以，我就给你准备了这么多。不知道这点线，在那边，算是多，还是少？如果不够，你要托梦给我的。在这边，小语没能力赚大钱，不能给妈妈好的生活。”将带来的纸，一张张点燃后，投进火堆。
　　天上的雨，渐渐变大了。雨落在火堆里，将火苗压得小小的，因纸受了潮，点不起火，反而升起了不烟，呛得林语然直掉眼泪。
　　雨越下越大，打在人的身上生痛生痛的。“然然，起来吧。雨大了，淋生病了，林妈妈看了会心疼的。”墨子妍劝着林语然。林语然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再跪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林语然楞楞的，任由墨子妍搀扶起来。再仔细的抚摸了一回林妈妈的墓碑，便在墨子妍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的下山了。
　　墨子妍现在很难办。请了几天假早已经到期，娜娜姐也打电话来了。虽然在电话里跟娜娜姐说明了情况，也再次通融了二天的假期。但，总是有要离开的时候的。到时，林语然怎么办？考虑再三，墨子妍想让林语然跟她一起回常熟。
　　“然然，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去常熟吧。到时，我换份工作。我们一起打工……”
　　林语然摇了摇头：“墨墨。我没事的。我也不想离开家。再说了，我还要每天给我妈端饭呢。”
　　要端饭，是阿。墨语然到忘了这一风俗了。人死后，家里的亲人要每天早、中、晚三餐端到牌位前。要端足一个月，才不再端饭。这样做的意思是怕新亡的人，刚到那边，找不到东西吃。
　　“那……要不然我陪你吧。”墨子妍到是无所谓，了不起辞职，换到南京来找工作。
　　“不用了，墨墨。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不可能因为妈妈的离去而停留不前。我会伤心，我会难过。但我也明白，妈妈的离去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林语然微笑着如是说。“墨墨，我并不柔弱的，和我相处了四年，你应该了解我的。”
　　墨子妍考虑了一会后，说道：“好吧，我把我打工的店里的号码留给你。晚上八点后，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找到我的。”
　　“你原来的手机呢？”林语然问道。
　　“呃……丢在家里了”墨子妍并不想让林语然自己离家出走的事。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喔……难怪我打你电话，是你妈妈接的。”幸好，林语然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并没有发现墨子妍的不自在。
　　第二天，给林妈妈上过香后，墨子妍坐车回常熟。一路上，满脑子考虑的全是怎么与家人相处。看过了林语然发生的事情。墨子妍突然觉得，有的时候，自己的坚持很莫名其妙，也许，应该主动向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了吧……
　　回到常熟已经是下午了，先将小屋收拾一下，好几天没住人了，到处是灰尘。收拾完，泡了一碗泡面当作晚餐，吃得正起劲时，眼光扫到放在茶几上的电话了。
　　墨子妍不由放缓了吃面的速度，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呢？端起泡面，移到沙发上，一边不经心的吃着面，一边盯着电话机看。最后墨子妍决定，看碗里还剩下几筷子面来决定。单位数是要，双数是不要。从碗里捞起一大筷面就往嘴边送，却发现，好像捞得太多了，于是双放了一些下去。一筷又一筷。要……不要……要……
　　吃到最后，却是双数，不要打电话回去么？墨子妍下意识的，将筷子在面汤里捞了一下。结果，还有一根面条挂在筷子上。不由大喜，现在是单数。那么，是老天决定要我打电话回去的，并不是我愿意的……
　　“0……5……1……2……6……”放下面碗，墨子妍拿起电话就拨号。若小心观察，可以发现，墨子妍拿听筒的那只手，居然有点在发抖。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阿姨。一听到是墨子妍的声音就高兴坏了：“妍妍，你可打电话回来了，这几天把你爸、妈都给急坏了。派出所也报警了，寻人启事也帖了……”
　　墨子妍现在只想听到母亲的声音：“阿姨，我妈在家吗？”
　　“喔，不在，刚出门的。说是有点事出去一下。妍妍……”阿姨还想跟墨子妍说点什么的，但墨子妍已经挂了电话。
　　01390156XX820一串数字很流利的从嘴边溜了出来。这是妈妈的号码，自从有手机之后，妈妈就没有换过号码了。不用思考也能报得出号码来的。
　　“嘟……嘟……”妈妈的手机铃声还是这么老土，一会帮她换一个好听的彩铃吧。响过三响之后，手机被人接起。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妈妈的声音。墨子妍感觉眼睛很酸很酸。
　　“喂？你找谁？”怎么不说话？”墨妈妈对于这一通无声电话很迷惑。
　　“妈……”不知道怎么的，墨子妍就哭了起来。
　　“妍妍？妍妍怎么了？不要哭啊……”墨妈妈一听是自己女儿的声音，还哭得很厉害，顿时就连声安慰起来。“妍妍，不要哭，告诉妈妈怎么了……是不是身上没钱？还是被人欺负了？”
　　“呜……呜……呜……”墨子妍并不说话，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忘了哭了多少时间，墨子妍只感觉哭过之后，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妈，我想你了……”
　　“妍妍，妈妈也想你了，那天，你怎么就跑了呢？不是说好，你先去你外婆家避两天的。怎么就一个人跑了呢？”
　　“我想自己找工作，你们不肯，我就跑了。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墨子妍只字不提找工作时的种种，只讲一些简单的事与墨母听。“妈，我现在才知道，找工作不容易的。出来的时候，没带毕业证。他们都不要我。”
　　“那现在呢？找到工作了吗？”墨母一听到自己女儿平安无事，心情也放松了起来。
　　“现在。我好可怜的，在给人端盘子，洗碗……”墨子妍小小的撒娇了一下。
　　“端盘子……洗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等再传来声音时，明显比刚才的声音暗哑了许多。“妍妍，回家吧。端盘子、洗碗。你在家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活阿……”
　　“妈……没事。主要就是帮人端个盘子什么的。活不累的。”墨子妍心想，还好没告诉妈妈是在酒吧打工，不然，妈妈还不让她连夜回家呀。
　　母女两人电话一打就是将近一个小时，墨母也不勉强墨子妍一定要回苏州。但问女儿要了地址，说要把一些证件，比如身份证、毕业证之类的东西给她寄过来。墨子妍也很开心，将地址告诉了母亲。
　　墨子妍聊着聊着，抬头一看时间，已经七点五十了，连忙借口要上街买东西，顺挂了电话，匆忙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