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你》思糖

18、第十八章

　　将近八点，街上正是热闹，川流不息的马路，车灯汇聚成一道星河。
　　一路上余伊神经紧绷。
　　身边的人哪怕什么都不说也不做，仅仅只是往她身边一坐，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向她压来。

　　终于，车停。
　　是余伊熟悉的商场，这块地当初在余伊离开宜市时就处于商业中心，这几年附近没有什么变化。

　　一身黑衣黑裤的周承司，不是明星胜似明星，从等电梯开始，他便犹若焦点一般吸引四周目光。
　　余伊默默戴上口罩，离他稍微远。

　　电梯里，站在余伊身边两个年轻妹子小声议论。
　　“好帅。”
　　“是明星吗？”
　　“长成这样要是明星肯定红了。”
　　“好想要个电话号码。”

　　余伊拿出耳机，塞上。
　　电梯上到一楼，进来好几个人，电梯空间开始拥挤。
　　原本和周承司隔着个人的余伊，不知何时，身子与周承司之间，隔着不到半个拳头的距离。
　　不是没有过更亲密的举动，但在周承司靠过来的瞬间，她下意识后退。

　　电梯空间本就不大，人一装满，哪里还有多少空间容余伊活动，脚往后稍移便碰到身后人影。
　　她缩回脚，站在原地，身子挺得笔直，尽量不要碰到他。

　　上一层楼，有人出，有人进，原本站在余伊身边的女生变成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离得有些近。
　　余伊往前电梯边移了移，可她刚拉开点距离，中年男人的身子往她这边靠来。
　　她眉心微蹙，把随身斜跨的小包换了个边，挡在她和中年男人之间。

　　并非余伊错觉，中年男人自进电梯起，眼睛就没从余伊身上离开过，他故意贴近余伊。
　　只是可惜，还没等他蹭到，余伊早有警觉移开身子。
　　中年男不甘心，正欲再施出咸猪手时，头顶带有压迫感的男声传来，“胆子很大是吗。”
　　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却不亚于腊月寒风，连骨头缝都是冷的。

　　中年男人看向周承司，那张平庸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他从周承司眼睛里，看到了危险。
　　从未有人给他这种感觉，只一个眼神，就让他背脊冒出刺骨的凉意。

　　电梯里就这么大，周承司说话时，其他人好奇朝中年男人看来。
　　中年男人羞得无地自容，电梯门一开赶紧灰溜溜离开。

　　电梯里原本就花痴周承司的几个妹子，刚才那一幕发生后，看周承司的眼神，更是冒着星星。
　　男友力爆表，又帅又有安全感。
　　而同时，余伊也感觉到不少视线朝她看来。
　　她垂眼，耳机里的音乐声还在继续，却不知唱了什么。

　　电梯上升，终于到了电影院所在楼层。
　　周承司先她一步出电梯，脚步放得很缓，“我去买饮料和爆米花。”
　　余伊不饿，她叫住周承司，“不用了。”

　　周承司看着她，灯光下的眼睛里似有星光闪烁，“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这家电影院的爆米花。”
　　余伊怔住。
　　他是怎么知道她以前很喜欢吃这家电影院的爆米花？

　　买爆米花的人不多，周承司左手拿着可乐，右手抱着最大桶的爆米花走到她面前，空气中满是甜腻的气息。
　　这个场景，对于一身西装革履精英范十足的周承司来说，着实有些违和。

　　余伊从他手里接过爆米花，晚饭虽吃饱，但闻到爆米花的香气，味蕾还是被重新打开。
　　她拿起一颗爆米花放在嘴里，酥脆香甜，入口即化，仍旧是记忆中的味道，忍不住又拿几颗放入嘴里。

　　“好吃吗。”
　　余伊抬眼，只见周承司微笑看着她，那笑容温柔的像是要融化出水来。
　　她再次微怔，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心头疑惑顿起。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喜欢或是不喜欢眼神很难藏住。

　　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分钟，余伊抱着爆米花和周承司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她把爆米花推到周承司面前，“你吃吗？”
　　周承司：“我不爱甜食。”

　　余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思量一番，她还是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家电影院的爆米花。”
　　周承司凝视着她，“我知道的，何止这些。”
　　余伊：“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承司伸手撩起她落在脸颊边的发丝，“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外号是什么吗。”

　　周承司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余伊有些不大自在，倒也不讨厌。
　　她小时候是出了名的皮，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班上男同学给她取了个“大魔王”的外号，她哥则总是叫她“男人婆”。
　　反正两个外号都不怎么好听。

　　往事不堪回首，她尴尬道，“忘了。”
　　周承司笑，声音很苏，“没关系，以后很多事情，你会慢慢想起来。”
　　她可不愿想起来，她十八岁以前的过往，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黑历史。

　　同学“大魔王”，她哥“男人婆”的称呼她，真的一点都不冤，她都怀疑自己小时候的灵魂是不是被另外一个人给夺舍，不然她怎么能做出那么多幼稚的事情。
　　从幼儿园时代开始她就开始称霸，男同学招惹她，什么把桌子从楼上丢下去，往桌子里泼面汤，叫好姐妹和男生一起干架。

　　除此之外，在家也是各种调皮捣蛋，爬树，掏鸟窝，冬天在乡下外婆家放野火。
　　好在她倒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家里有钱长得好看成绩好，老师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学惹不起她，父母又溺爱，倒是平安无事的长大。

　　余伊：“人应该往前看，过去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可对我说，过去的一些事情很重要，重要到这辈子都值得回味。”周承司说这句话时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专注且认真。
　　余伊心就这么慢跳了半拍。
　　她总觉得他话里有深意，等她想问清楚时，周承司已经起身，“电影快开场，我们进去。”

　　电影票是周承司买的，买之前也没问余伊看什么电影，进去后，她才发现是最新上映的美国大片《复仇者联盟4》。
　　她从小便喜欢看打打杀杀的武侠片，每每去电影院看电影，都是挑那种看得人热血沸腾的大片看。

　　周承司买的小厅，沙发带按摩功能，每个座位间距要比大厅宽敞上不少，自然，人少的小厅，环境相对大厅也更为安静。
　　周承司选的座位在最后一排中间，这个距离，余伊看屏幕很舒服。

　　她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看电影，电影一开场，她便看得津津有味，尽管前面几部的剧情，她都忘得七七八八。
　　“灭霸有点可怜。”
　　“美队还是帅。”
　　“钢铁侠，我的青春回来了。”
　　看到激动处，她忍不住抓着周承司胳膊小声念叨。

　　接近三个小时的电影，余伊看得很是满足，电影结束时，大桶爆米花也被她吃得见底。
　　从电影院出来时，她滔滔不绝的和周承司说着剧情，“虽然节奏有点拖沓，整体还是很好看。你知道吗，我最喜欢钢铁侠，高中时候看得钢铁侠，一直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最后钢铁侠竟然死了，还有黑寡|妇竟然也死了，最喜欢的两个角色……”

　　她一路说着，本来就好看的一双葡萄眼，更是清澈明媚，灵动极了。
　　上车时，一直听她说话的周承司忽然开口，“以后你喜欢看什么，我都会陪你。”
　　余伊脸上笑容微微定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过于活跃了些。

　　“你不用迁就我，我也可以陪你看你自己喜欢的。”
　　周承司启动车身，眼睛看向前方没有尽头的黑夜，“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这句话，像羽毛一般从余伊心头滑过。
　　长得帅，撩起人来真是要命。

　　余伊揶揄着掩饰心里冒出来的小慌乱，“你这么说，我会以为你真的好像很喜欢我一样。我结过一次婚，已经不是那种憧憬爱情的小女生。可能我二婚的身份，对你初婚来说不是很公平。不过我也就谈过一次恋爱，而你身边应该不少女人，嗯，这么一看，我们也扯平。”

　　周承司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眼神凝了起来，“扯不平。”
　　略一停顿，他再次开口，一字一句，“我只有一次恋爱，一次婚姻，不会再有第二次。”

　　低沉磁性的嗓音，有些冷，却撩人极了。
　　她不由看向他，入眼处，流畅的下颚线条和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是从画里扣下来一般。
　　他说的话，她岂会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刚才不过是在试探，试探自己是不是想多自作多情。
　　他的回答，每一句话，都在向她表明心意。
　　她不是不想接受，只是没有准备，也不大明白他到底什么时候喜欢她，又喜欢她哪点。

　　幼年时他们是接触的较多，但那段时期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不忍直视的黑历史，又皮又霸道，哪里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
　　她所能想到自己身上的唯一能让他喜欢的优点，就是拥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出身。
　　只有这个出身，是让她嫁给他的资本。

　　中途，周承司接了个电话。
　　电话里，是个好听的女声。
　　“他已经到了宜市。”
　　周承司没有说任何话，直接挂了电话。
　　逼仄的车内，气压又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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