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封魔师》马库拉

8、万年初级生

　　昏昏欲睡，但是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事件。小双每天依旧保持这原来的作息，上学放学，吃饭洗澡。只不过要小心翼翼不让家人发现自己的秘密，还要时时提醒夏琦辉把眼睛闭起来，不要做有意无意的偷窥犯。穆小双和夏琦辉就这样保持着一种还算和谐的灵魂共体生活，时间也在一眨眼中飞快流逝。

　　礼拜五的晚上，穆杨对妹妹说：“小双，明天是初级考试，早点儿起床。”

　　“今年还要参加吗？”刚刚还差点儿在餐桌上打瞌睡的小双一下子来了精神。

　　穆杨揉揉穆小双的头，带着一些歉意说：“没办法，这是封魔师家族的成员的义务。”

　　义务！每次都是义务！

　　从多少年以前就是这样了，明明没有那样的能力，却要被逼着一次又一次丢脸。可是看着父母和哥哥为难的表情，她也没有办法。反正她已经在普通学校上学了，就算丢脸，也不过是短暂的一天而已。

　　“今年是最后一次了吧？”小双突然抬起头看着穆杨。

　　穆杨愣了一下，随后弯起嘴角，“是啊……也许……”

　　唉——看着哥哥并不确定的表情，小双暗自叹了口气。明年，还是要经历一次吗？这个考试大概要像梦魇一样缠绕她终身了。

　　失望，甚至带有那么一点儿绝望，小双觉得神经好像被浸泡在更加浓重的消沉和疲劳之中。

　　“为什么这么发愁？不就是个初级考试吗？”一直默默无语的夏琦辉突然问道。在他看来，实在没有什么理由为了这种简单的考试烦恼的道理。

　　他们这几天聊了很多，对对方的生活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虽然不能称为知心，倒也是不错的朋友了。想到今后还要在一个身体里共处不知道多长时间，还是应该保持这样的良好关系。

　　小双的脑袋埋在枕头里，并不想回答琦辉的问题。但是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巨石，最后她忍不住打开了话匣。

　　听完了小双的抱怨，夏琦辉陷入了一小会儿的沉默，小双以为他被自己无聊的絮叨烦得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夏琦辉对小双说：“今天晚上，等你父母都睡了，我有个计划。”

　　“计划？”

　　“早点儿睡吧，今天要熬夜了。”

　　凌晨三点，夜黑风高，小区院子里，小双站在中央。如果有人经过的话，也许会把她当做小偷或者精神病。她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那个灵魂对她说：“放松身体，并不是很难。”

　　“按照你说的真的可以通过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到了这个份上，只有用这一招了。话说回来，天才的灵魂如果不能善加利用，还是挺浪费的。

　　闭上眼睛，深呼吸，相互感觉对方的灵魂波动……渐渐的，小双感觉自己被一种力量拉入了一片黑暗，在黑暗深处，隐约有一个亮点。向着那个亮点前进，刚忙逐渐扩大，最后完全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在那里，她看到一个少年，黑色的短发，明亮的琥珀色眼睛，苍白的皮肤，脸上带着半是温和半是淡漠的笑容。

　　“你就是夏琦辉吗？”小双问道。

　　“嗯，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呵呵，我以前在封魔师的杂志上见过你的照片。不过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

　　夏琦辉听了，低头浅笑，“那时候还是可爱的小孩。”

　　“现在你也很可爱啊！”说完，小双就立刻后悔这么说了。好像不会有人用可爱形容他吧？

　　夏琦辉噗哧笑出声来，“呵呵，五岁以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可爱。”然后他摆摆手，说：“那么，请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小双点点头，目送夏琦辉向上飞去。过了大概一分钟，小双听到了他的声音：“小双，睁开眼睛吧。”

　　话音刚落，小双的眼前瞬间恢复了小院子里的景色。她习惯性地想要揉揉眼睛，却发现一根手指都不能动。这时她才想起来，这个身体已经交给夏琦辉控制了。

　　“第一次交换速度比较慢，如果多练习几次就能变快。”夏琦辉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第一次用别人的身体，还真是不太习惯，尤其是女孩子的身体——一不小心低头看到胸前的隆起，还没等他转头，身体的原主人就已经大声叫起来：“直视前方，不许乱看！”

　　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夏琦辉终于能比较协调地运动了。不过接下来才是关键的问题。

　　夏琦辉集中精神，像以前那样，只要和灵魂深处的那个“核”相互召唤，就能唤起巨大的封魔炎。很简单，很方便，随时随地，无论体型多么巨大的敌人，无论数量多么庞大的敌人，都可以在一瞬间消灭。他的封魔炎——就像平常那样出现吧！

　　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头来，照亮了原本黑暗的小院子，周围一切的轮廓鲜明起来，就像往日的夜晚那样，平静安详。

　　夏琦辉愣住了。他的周围没有升起火焰，封魔炎没有听从他的召唤。他失去了召唤封魔炎的能力吗？

　　小双感觉到了夏琦辉的震惊，她连忙安慰起他来，“再试一次吧，一定没问题的。这次我和你保持灵魂同步看看，也许同步了就能做到呢？”

　　然而，无论夏琦辉多么努力，平时可以随意使用的封魔炎就是无法召唤出来。甚至连发动封魔炎时，灵核发出的强烈而有规律的跳动都感觉不到。

　　他没有灵核了吗？灵核是封魔师力量的源泉，没有它就无法成为封魔师。

　　这不是他一直希望的吗？怎么现在心中却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琦辉失望地回到了光亮之地，小双在那里等着他。一见面，小双就立刻露出笑容，说：“没关系啦，也许只是不适应吧。而且我也没什么能力，也可能是被我拖累了。”

　　夏琦辉摇摇头，不让小双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这和小双没有关系。

　　他真的失去力量了。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个普通的人——或者说是灵魂吧。

　　第二天的太阳很快升起了，夏琦辉一夜未眠，失去灵核的失落感令他无法入睡。

　　但是他平时明明感觉到了一种类似灵核的微弱波动，始终萦绕在他身边，他以为那是自己的灵核，因为进入了不同的身体而没法像平时那样感知，但是只要召唤同步就还能继续使用。现在看来他错了。

　　他进入深处寻找过那个波动的根源，但是一无所获，那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那是什么呢？是小双的灵核吗？可是她既然有灵核为什么无法召唤封魔炎？

　　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夏琦辉的脑海里。一直到小双睡眼朦胧地跟着穆青到了考试场地，他还在思考。

　　“穆小双！”

　　考官的声音打断了夏琦辉的思考，考试的时间到了。小双无精打采地站起来，从队伍的另一头走出另一个小男孩，这是他们今天的考试对手。不过小双在这个初级考试中混迹的时间真是长得有些过分了，这个小孩最多只有小学一二年级的样子，却要和高中生对战。

　　“考试方法，召唤封魔炎，大小必须超过脚下的圆圈，然后控制封魔炎击碎前面的石头。限时十分钟。”

　　“嗯？就这样？”夏琦辉嘟囔了一句。

　　小双有些不理解，“考试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我参加的考试是打倒十只模拟魔物，现在难度降低了吗？”

　　听到他漫不经心说出的考试内容，小双着实吓了一跳。那可是高级封魔师考试啊！难道这家伙第一次考试就参加的是高级封魔师考试吗？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啊……小双真切地体会到天才的强大。

　　不过现在接受考试的是穆小双这个普通人，夏琦辉以前的天才事迹在这里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召唤不出来封魔炎就什么都没用。

　　看着旁边那个小男孩很快召唤出了符合要求的封魔炎，击碎石头，顺利通过考试，小双真是有种交织着麻木和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么半天了，她的周围还是一片宁静。虽说经过了这么多次失败早就应该无所谓了，可站在这么多小学生面前，还是会很不甘心很丢脸。

　　封魔炎，你好歹听话地出现一次吧，就一次，我会感谢你八辈祖宗的！

　　“噗通！”

　　夏琦辉感觉从精神世界深处，好像传来一个微弱的波动。

　　“噗通！”

　　又是一次，应该没有感觉错误。

　　这波动和那个萦绕不去的感觉非常相似，夏琦辉决定再次深入下去一探究竟。

　　“小双，你再努力召唤封魔炎试试看。”

　　“可是考试就要结束了。”

　　“你继续就是了。”

　　甩下这一句，夏琦辉便深入了小双无法传达声音的黑暗深处。那里，隐隐有一个红色的亮点不断在闪烁。夏琦辉小心靠近，只见一团和大人拳头差不多大小的红色火球正在不断地闪着光，这应该就是小双的封魔师“灵核”。不过这团火球太小了，看来小双召唤不出封魔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感觉敏锐，可能还无法发现这个灵核的存在。不过，就算是这样迷你的小灵核，也是有爆发出巨大能量的潜力的，只要运用合理。

　　外面的小双觉得自己简直是在重复每年一次的耻辱。这到底是哪一辈子祖先订下的狗屁规矩，封魔师家族的成员都必须参加初级考试，考不过就要一直考，考过为止。

　　她多想就这样放弃，可是如果走掉，就会给家族蒙羞。“死也不能退后半步”，这是火之一族的共同铭言。

　　夏琦辉，你到底在干什么？好歹教教我怎么召唤封魔炎啊，小也无所谓，只要有火就行……穆小双觉得心里越来越慌，周围的小孩子们不断发出低低的嗤笑声，他们一定听说过她这个万年初级生的大名，今年算是亲眼所见了。小双紧握双拳，胸口快速起伏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接受这一年又一年的羞辱，这是为什么？

　　就在她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耳边传来夏琦辉的声音，“小双，就像老师教的那样，召唤封魔炎吧！”

　　“可以吗？”小双可不相信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她的能力会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增长。

　　“试试看吧。”夏琦辉鼓励她说道。

　　说的也是。小双举起手，用力集中精神——觉得自己的双手就像火柴，在空气中狠狠划下去，然后——

　　“噌！”

　　火焰呼地一下平地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圆柱，把小双包围在当中。“呃……”看到这种景象，小双惊讶地连嘴巴都合不上了。十多年了，她可是第一次看到火焰围绕在身边的样子啊！

　　“穆小双，还有三分钟，抓紧时间。”教官掐着秒表。

　　这时小双才回过神来。她对准前面的石头，听着夏琦辉的指导，将火焰凝聚在一处，形成火球，然后用力一推，霎时间，那块不算大的石头就碎成了一块一块。

　　这也算是今天的一大新闻了吧？万年初级生，穆小双，考试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