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封魔师》马库拉

11、乱流暗流

　　原本魔物只是零散地分布在人群中，多数都是单打独斗，直到几百年前，他们在决战中败给了人类，几乎被消灭殆尽，才被强制建立了统一的管理机构，并由人类参与监管他们的一举一动，如同给野兽套上了绳索。显然魔物一开始非常反感，不过时间长了，也就对这个协会无所谓了。到了现代社会，魔物有时候还觉得有个协会很方便，至少，如果需要找工作的，或者和封魔师有了纠纷，还有个地方可以申诉。

　　没错，找工作，申诉，魔物也是有理性的生物，也会顺应潮流生活，可不是野兽啊。

　　“你要是再敢说我是只野兽，我就真的吃掉你！”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咬牙切齿地喊着。

　　夜空中，挂着一轮满月。月光被流光溢彩的城市灯光淹没，只有站在高楼顶部才能看到还算像样的月光。就在全城最高的建筑——国际金贸中心的楼顶上，一个青年逆光而立，抬头仰望月亮，丝毫不理会身后气急败坏的女孩子。

　　女孩看到青年一动不动，满不在乎的样子，更加气愤，抬脚踹向他的小腿，却被青年闪身轻松躲过。这时，青年才转过身，冲她没心没肺咧嘴一笑，“你这样子，难道不是一头野兽吗？”

　　“混蛋！”少女用力一跳，虽然身高只有一米五，却足足跳起两米，对准青年的脑袋飞踹过去。但这一击被青年轻松化解，少女的小腿还被他一把抓住，大头朝下倒吊在空中。她自然不能忍受这种姿势，用另一条腿乱踢乱蹬，“王八蛋，你给我松手，松手，王八蛋，我要吃掉你，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就松开。”说完，青年手一张，少女在活着自由的一瞬间，翻身画出一个圆弧，避免了脑袋着地的危险。

　　站稳之后，少女恶狠狠地瞪着青年，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急败坏，说：“你这家伙突然跑回来干吗？”

　　“听说夏氏一族发生了一些变动，所以想回来看看。”

　　“哦，那个夏氏啊……”这个家族在魔物和封魔师中也是如雷贯耳，“好像他们内定的下任首领在比武中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所以分家得到了首领地位。”

　　“亏我当年还败在那个小鬼手上，现在堕落到连分家都打不过了吗？”青年咧嘴嗤嗤笑起来，笑声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肆意的狂笑，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笑声都一次释放完一样。

　　笑声中散发出恐怖的封魔力量，像不断增强的气压一样震得少女心底发凉，这个家伙一直还保持着这样的能力吗？应该说比以前更加强大了。“别笑了，混蛋！”少女受不了这巨大的压迫感，差点儿跪倒在地。

　　“我叫夏子峰，不要再叫混蛋了，女孩子说脏话不好哦。”青年用手指点住少女的嘴唇，“小莫，不要再骂人了，野兽才骂人。”

　　“我不是野兽！”

　　“我知道。”

　　夏子峰收敛了被笑容牵扯的肌肉，回头望着月亮，冰凉的银白色月光，看似明亮，却永远无法穿透浓重的黑暗，多么苍白无力的存在——就像封魔师的存在一样。自以为多么强大，坚持这所谓身为守护者的骄傲——“虚妄的存在。”他吐出一口气，对着月亮，扯起嘴角，似笑非笑。

　　与此同时，在夏氏总部的大宅中，夏至阳和几个本家长老坐在议事厅一脸凝重。

　　“没有办法了，必须让出本家的地位了。”以为秃顶白须的长老说道。

　　“绝不，那是作弊，夏岚不可能使用逆转术，一定是作弊！”夏至阳一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杯盖子跳到地上摔个粉碎。

　　他的震怒并没有影响周围长老们的情绪，他们依然保持着冷静的态度。难怪当年夏伯源没有把掌门交给夏至阳，凭他这样极端的性格，怎么可能好好领导封魔师家族？

　　“总有一天要交接的，我已经请分家的代表来调解了，希望你能和他们心平气和地谈谈。”

　　“明明是我们本家实力更强，不过是失败了一次怎么能就这样把地位让给那个分家！”

　　“比赛就是比赛，认赌服输，作为家长你应该有这种风度和觉悟。”坐在最高位的一等长老夏伯行缓缓说道，口气虽然不重，但是已经让夏至阳说不出话来。夏伯源死后，就数他的地位高了。

　　“可恶！”夏至阳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如果不是夏琦辉这个不孝子，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那个小子最好不要醒过来，否则他一定打烂他的腿！不过要在他夺回掌门之位以后，反正那之后他也没用了。

　　这个晚上，注定是不平静的。

　　“小莫，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夏子峰闭上眼睛，楼顶的大风将他的衣襟掀起，紫红色的长发随风起舞。

　　被称为小莫的魔物少女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

　　果然很难察觉吗？真是很巧妙的隐藏啊，不过那份熟悉的灵波，还是逃不过他的嗅觉。那个夏琦辉的灵魂，现在可是相当活跃呢。

　　的确，夏琦辉现在很活跃，因为如果他不活跃，小双就有危险了。

　　马路上的路灯被魔物打碎了，黑暗封闭了小巷子，气喘嘘嘘的小双浑身发抖，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具魔物的尸体。那个家伙看来并没有想到他要袭击的小姑娘是个封魔师，体内还有个超级天才夏琦辉的灵魂，由此可见他根本就是个等级低到不能再低的小魔物，连封魔师的灵波都分辨不出来。不过就算是个小魔物，也是小双第一次亲手干掉的魔物。

　　他的身体缺了一大块，右边的胳膊没了踪影，红色的鲜血还在不断流出。嘴巴大张，舌头伸出，狰狞的样子，死前的那一刻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

　　的确刺激很大，小双控制力量的能力还不足，轰隆一声就把火球扔到了对方面前，于是魔物被轰飞了半个身体，瞬间变成了一堆死肉。

　　小双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夏琦辉大声喊她也得不到回应，于是强制控制了小双的身体，带她回了家。

　　一路上小双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回到家里见到父母，小双突然哭了出来，夏琦辉见此情景便跟小双交换了控制权，结果把小双的父母给吓到了。进门时还好好的女儿，怎么突然哭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那个，魔物……”费了半天力气，小双才一边抽泣一边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

　　“好了，事情我们处理，你睡觉去吧。”父母拍拍她的头。

　　洗完澡倒在床上，夏琦辉说：“你不哭啦？”

　　小双半晌没有吭声，突然冒出一句：“好恐怖”

　　“以后都会是这样，要习惯。”

　　“以后……”想到以后要经常面对这种情况，小双一阵一阵犯恶心。“你以前那么小就要面对这样的事情，神经太坚强了吧？”

　　“神经都是锻炼出来的。”夏琦辉淡然地说道。

　　神经都是锻炼出来的，时间久了，就算是第一次封魔时的冲击感，现在也早就被磨灭得差不多了。麻木了，就是封魔十几年之后的感觉——麻木。

　　“消失了，那个波动。”楼顶上，夏子峰睁开双眼，望着满眼繁华的霓虹和苍凉的月亮。夏琦辉的灵波又一次消失了，但是一定会再次出现，不断出现，直到被他找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