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卿本wh

2、第二章

　　翌日一大清早，苏圆玥便爬起来梳洗打扮，叮铃桄榔弄出不小的动静。林九在一旁睡不好，只得陪着她起了个大早，以至于暮子箫见了她的时候，还能看见她眼下两个黑眼圈。
　　“你还好吧。”暮子箫不知道该说什么，“昨晚没睡好吗？”
　　林九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我没事，睡的还行，就是起太早了。”
　　一旁苏圆玥没有一点身为始作俑者的自觉，反倒抄起手，上下打量一番林九，就差在脸上写上“你太弱了”四个字。
　　大师兄林怀站在队伍前端，样式古板的长袍与他的气质相配极了。那一张严肃的脸，看着比暮子箫还有气势，比大师兄还大师兄。见大家都到了，他挥一挥手，一旁马车门帘打开，是要出发了的意思。
　　“你若真的困，一会儿在马车上睡也好。”苏圆玥抱着剑往车上走，在经过林九时小声哼哼道，也不见她嘴皮子在动。
　　林九没有说话，只是挑眉看了她一眼。见苏圆玥上了车，她也一步登上。马车内很宽敞，除了进门那一侧，剩下三面都铺了软塌，马车中间有一张小几，上面还摆放了新鲜的果盘。随林九坐下，暮子箫也上了马车，最后是大师兄。
　　马车缓缓飞行，向着山下驶去。“事情是这样的，”林怀端坐在车的一侧，面向众人，“凭金城多户人家丢了孩子，也有当街被抢的，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此行前去查看，若真有这样的妖怪，当诛。”林怀顿了顿：“据说妖怪抢了孩子一路向城外的树林逃了，我们先去那林子看看有何异常。”
　　“是以那金矿山闻名的凭金城？”苏圆玥问。
　　“正是。”
　　林九有些疑惑：“这凭金城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暮子萧笑了笑：“你自小便在长乐门中，鲜少接触外界，自然知道的不多。”
　　“这凭金城是近几年新建的城池。”林怀解释，“因其地界内的金矿山被人熟知。也因这金矿山，凭金城渐渐富裕了起来。”
　　“会不会是那开采矿山之人挖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导致林中地脉变化，出了变故？”苏圆玥问。
　　“你大约是想多了。”林九乐呵呵的，“地脉变化倒不能叫妖们改变生活习性。”
　　苏圆玥脸色不好看，冲林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们两个消停一些，待我们去看了再下定论。此事是否与那金矿有关还未知。”林怀出声。
　　林九这头也觉得自己幼稚，她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爱与小姑娘拌嘴。
　　将视线转向窗外，他们大约行驶到了什么城镇，那城镇道路上人头攒动，一片繁华，吆喝的小贩，牵着孩子的妇女，围观斗蛐蛐的大爷，林九在车上看的是津津有味。又过了一会，繁华的景象不见了，入眼的是一片广袤的绿。就这样几个场景切换后，饶是林九也有些困了。她刚合上眼睛没一会，只听大师兄的声音：“我们到了。”
　　马车停在一条林间小道前。
　　刚下马车，林九便觉得眼前这林子诡异得很。照理说这土地上有这么多树木，自然之力浓郁，会有许多生灵活动的气息，可她什么也没感觉出来，只有一片寂静。她伸出手指聚拢，聚出的灵气寥寥无几。林九正暗自琢磨呢，忽得见苏圆玥蹦蹦跳跳跑去了队伍最前端，指着前方一家酒栈：“我们先去前面问问吧。”
　　“好。”
　　酒栈不大，进店只见一对夫妻在忙碌。见有客人来了，那女子笑盈盈地安排他们坐下。
　　“我们并不是来喝酒的，”林怀推手婉拒，开门见山道，“只是想打听一些事情。”
　　听林怀这么说，那女子先是一愣，但很快缓过神来：“仙人们有何想知道的。”
　　林九没听他们聊，她抬头打量这店里的装潢，又随手拿起一个桌上的酒杯，贴近鼻子闻了闻。
　　“你不会是想要喝酒吧。”苏圆玥走到她身旁，也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酒杯，也就看了一眼她便缩回头，“师父说了，喝酒误事。”
　　“这倒没有，我只是看看。”林九说着放下了酒杯，“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奇怪吗？”
　　“如何。”
　　“从外头看，这店像是开了很久的样子，可里头的桌椅实在太新了。”
　　苏圆玥显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那又如何，说不定是老板近期新换了一批桌子。”
　　林九耸了耸肩。
　　“多谢您了。”那头林怀也询问完了，向女子拱手行礼。
　　女子仍是笑盈盈地应了：“仙人客气了。”
　　“那日确实有妖怪向树林里跑去。”林怀道与众人，“这家酒栈的老板也看见了。那妖怪身高八尺有余，以两脚行走。那日它一手捧着个布包，一边匆匆向西去了。只那是否为偷孩子的妖怪还不确定，毕竟这一带常有妖怪出没。”
　　“两脚行走，是猴妖吗？”众人沉思，最终还是决定向西走了看。
　　一路上苏圆玥一声不吭，这显然不是她平日里的作风，这一路走来队伍里安静了很多，就连林九都有些不习惯，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暮子箫开口：“你怎么了？”
　　苏圆玥那两条细细的眉毛就快扭在一起成麻花了，她伸出手轻轻揉着：“你说那妖怪吃小孩，它之前劫走的都是多大的孩子？”
　　“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也有八九岁的孩童。”暮子箫答。
　　“那我应该不会有危险吧。”她目光有些飘忽。
　　“有什么好怕的，这不有你师姐呢。”林九拍了拍她的肩膀，虽说苏圆玥已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但她个子不高，远远看去倒真还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来时你不说怕，怎的现在突然害怕了？”
　　“我总觉得这个树林阴森森的，不像什么好地方。”见林九与她打岔，苏圆玥稍稍来了点精神，“就你？你平时又不好好练功，关键时刻不还是要靠师叔和大师兄！”
　　在他们谈话之际，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林九本想回击，但突然嗅得空气中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大家注意，有妖气。”大师兄也道。
　　话音未落，四人左后方的大树后突然窜出一道黑影。黑影速度极快，竟是朝着苏圆玥来的，一眨眼便闪到了苏圆玥跟前。苏圆玥下意识抽出手里的剑，架在身前，只听“当”一声锐物相撞的声音，她被黑影生生推出去两米。
　　林九这才看见那窜出来的是何物，是一只灰狼妖。狼妖龇牙咧嘴的，一副凶狠的模样，可他身上却没有二两肉，那一层皮紧紧贴着筋骨肌肉，骨肉分明看得清楚。那灰狼见一击不中，转身欲逃。林怀瞬闪到他背后，堵住了他的退路。
　　“妖物。”林怀道，“伤了人便不要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