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少帅与军医》瑟*

49、第49章 出征

　　洛歆，洛副院长，手里只有两个病人，俱是身娇体贵的贵人。
　　他的办公桌上也通常只留有两份病例，一份属于江夫人，一份属于江三小姐。

　　洛歆每日都去上班，帮助院长处理繁杂的文件，帮助同事们巡巡病房，遇上疑难杂症，他更是极有兴趣参与讨论，制定治疗方案，也十分愿意站上手术台十几个小时，承担旁人尽量避免的手术风险。
　　他不需要值班，也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但除非晚上有约要赴，他也不介意多留一会，闻上一整晚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一天，他下班迟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有客人在厅里候了五个小时。
　　洛歆在稀客的对面沙发坐下，罗卜端上稀客送来的杨梅，冰镇了，放在中间的茶几上。
　　洛歆有些疲劳，酸甜的杨梅汁似乎起到了提神的效用，他还是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

　　“马科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洛歆正视着中午还在医院见过面的同事，心中犯疑。
　　“呵呵，洛院长真是业务繁忙，下班了还忙到这么晚。”马科长陪着笑，貌似关心的提问道。
　　洛歆回答：“女子公学发生了食物中毒，我就留下来帮了会忙。”
　　“哎呀，那不是江三小姐的学校嘛，这是怎么搞的嘛，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委员长一定急坏了。这样的恶性事件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拉出来严惩，以儆效尤。”马科长愤愤不平起来。
　　洛歆倒是平静：“大约是天热，东西放久了有些变质而已。”
　　“那怎么行？”马科长提高了嗓门，“江三小姐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不…”
　　“江小姐没有中毒。”洛歆轻轻打断。

　　“啊，啊，是这样啊…”马科长冒了汗，不知所谓的嘀咕了几句，抬眼见洛歆确实是累了，现在的时间也过了晚上十点，连忙跳过寒暄之词，急急指向中心，“哈，洛院长，我这里有一份名册，请您费神看一看。”
　　洛歆不解，打开名册翻阅起来，数了数共是20个名字，其中一人用斜线划去了：“马科长的意思是？”
　　“洛院长，您刚来不久，想必是不知情。这是此次上战场救护的军医名单。我们国民陆军总医院每半年就会派遣一队军医上火线救护，替换上一批的成员。但是您也知道，上前线那随时是掉脑袋的事，每次我安排人都会把医院上上下下得罪遍了，人人都把我的医院的老鼠，“活阎王”。唉，我也理解。谁家没有个孕妇幼子的，这20个人是我好说歹说，终于定下来的。但是这个陈医生95岁的老父突然得了疾病，总不能这时候还逼他上战场，丢了为父送终的机会吧。咱总不能这么不仁义吧。但是我今天在医院动员了半天，谁也不肯松嘴，眼看着上一批的成员就要回来了，这接替不上可怎么是好啊。”

　　洛歆看着名册，问道：“就差一个也不行吗？”
　　“院长啊，最开始的指标可是35个人啊，老马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减到20个，真的是一个也不能再少了。”
　　“管人事的是孙副院长，你怎么找我来了。”洛歆依旧没弄明白马科长的来意。
　　“孙院长贵人事忙，我三番四次找他还是不得其门而入啊。”马科长唉声叹气，使劲倒苦水，“洛院长，您跟江夫人熟，您能不能帮忙在她面前替我递个话。只要江夫人说句话，这人立刻就能找到的。”

　　马科长察言观色，发现洛歆似乎皱着眉若有所思，赶紧采取第二套方案：“嘿嘿，这种小事去麻烦江夫人确实不太应该。洛院长，您的话肯定比我有效，实在不行，您能不能救救我，帮我在医院动员一下。洛院长，我求求您了，您看在我一家老小的份上救我条命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人呢？”
　　“五天后就要出发了，洛院长，这名册我只能拖到最后的最后才交上去。”
　　“那，上前线的医生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没有。”马科长听到有门，激动得站了起来，“只要是国民陆军总医院的医生都行。”

　　“哦？那马科长看我合不合格呢？”洛歆缓缓开口。
　　“诶…？”

　　……

　　洛歆的这个“重大”决定，不遭人骂当然是不可能的。
　　江三小姐一下学，就“噔噔噔”踩着楼梯上来骂人了：“去美国两年就学会洋人那套‘个人英雄主义’了？医院里那么多人，怎么就你上赶着自己去找死？……”
　　洛歆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一起去的有19个同事呢，个个都是打算着安全回家的，我也一样是珍惜生命的。我是医院的一员，参与救护本是理所应当，你母亲江宋女士也是支持我的。”
　　“那…那要是我妈和我发病了怎么办？”江小姐都快急得哭出来了。
　　“之前为你们治疗的孙医生还在，你应该很熟悉的吧。”
　　江三小姐跺脚：“那个老头子。”
　　“孙医生比我有经验的多，按资历本来就该是他为你们调养。放心吧，只要你按照医嘱保养好身体，就基本不会有危险的。”
　　“哼，那我就天天喝酒看你怎么办！”江三小姐噼里啪啦地冲出房门，堵着气乘车走了。

　　洛歆慢慢踱到隔壁房里，正为自己打包行李的凤姐面前：“凤姐，不需要带这么多箱子吧，我来的时候可是两手空空。”
　　“你也好意思拿来比较，这里衣食无忧，那里物资匮乏，运送不便，要是不带上了，有钱都没地方买去。”凤姐头也不抬，继续埋头整理，“江三走了？”
　　“嗯。”
　　“这可是个好姑娘，真心为你着想的。”
　　“我知道，她是个讨喜的好妹子。我不在的时候，还请您多多看顾她，她有时候太任性，我怕她伤到自己。”洛歆整理起自己的医药箱，想尽量多装些药品。
　　“我知道。”凤姐叹了口气，低声回答。

　　开往前线的火车鸣起了汽笛，站台上一片凄惨的哭泣声。
　　洛歆坐在车窗边，心里一阵轻松。伴着隆隆的车轮压轧铁轨的声响，洛歆闭上眼睛，昏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