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困境X手术X还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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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渐渐浓了起来。
他们走进一大片槐杨树林，弥谷被伊尔迷紧紧拉着手，他们靠得很近，但也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弥谷只能靠不间断的踩碎落叶的噼啪声和手表上的绿点确定同伴们都在身边。
不过显然，看上去平静得不可思议的森林总会给他们些意外的惊喜——即使弥谷全程没说一句话。
首先是兜头泼下来的狂蜂。每一只都有人的脑袋那么大，遮天蔽日地向他们压过来。库洛洛淡定地指挥他们点起火把。韦伯友情提供了酒精，然后在恶心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里跑到一边吐了半小时。
弥谷的表情也很不好看，但他还是从背包里找出生理盐水，让几乎要吐脱水的小伙伴当饮料喝了。
往前走了不到一小时，地面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巨大的裂口差点让他们集体摔骨折。库洛洛立刻带着他们转弯，越过一个又一个起伏生死时速地往前跑。弥谷在颤抖的大地上跑得踉踉跄跄，如果不是伊尔迷时不时扶一把，大概早就掉进不知道哪个裂缝里了。纲吉倒是意外的灵活，显然对这种突发状况的环境改变非常熟悉。弥谷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总觉得那边的空气透着悲愤。
“里包恩教授……这么可怕吗？”弥谷小心翼翼地问。
纲吉给了他一个宽面条泪的表情。如果是在动画里，弥谷觉得他都要变成灰白色系了。
他默默离开没有受伤的纲吉，拿着双氧水和绷带挨个检查。
从小生活在森林里的酷拉皮卡看起来只是有些疲惫；库洛洛就像优哉游哉地如履平地，甚至还拿着地图描画他们的跑动路线；伊尔迷稍微有些软组织挫伤——那是照看他的时候无法避免造成的伤害，弥谷非常愧疚地给他消毒，但并不觉得自己有事的伊尔迷拒绝了绷带。
“我们家是枯枯戮山。”他面无表情地提醒弥谷。野外生存是他们家的必备技能。
连每年的时钟塔新年登高活动都不参加的体能废弥谷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剩下的两位同伴。
你们这群山里长大的孩子真了不起哦！
哈尔肯布鲁格伤得稍微有些重。他本就是养尊处优的王子——就算在家不受待见，日常处在半流放状态，也不能否认他的身边常年下属和佣人相伴，唯一有点攻击力的西洋弓也是项优雅的贵族运动，并不能带给他足够的丛林生存经验，更何况，他还要照看韦伯——现在已经完全躺平在地，一动也不想动的炼金术师表示此人已（装）死，不要叫他。
身为一个19岁的成年人，竟然要让16岁未成年照顾，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弥谷挣扎了半天，才没有直接一瓶双氧水倒上去。
这时手表的热成像地图上突然出现了几个小点，正在朝他们移动。弥谷立刻条件反射地捂住嘴：“我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在心里想着如果这时候有个帮手就好了。
我就随便想想啊！这样也可以？！
大家立刻靠到一起，把受伤的两人和医生挡在身后。不一会儿，从浓雾中出现了来者的轮廓。
“立方体？”弥谷一边加快手速给他们的弓箭手包扎，一边好奇地看向明显是翻滚过来的不明物体。
果然是几个棱角鲜明的立方体，铅灰色的皮肤上布满粗糙的纹理，没有手脚，也找不到五官，看起来很是敦厚无害。立方体们停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然后散开成一个规整的圆圈，将他们围在中间，开始从纹理中分泌出透明的粘稠液体。
空气中立刻充斥着清爽甘甜的气息。
不考虑是否有毒的话，其实这味道很好闻。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死于不明毒素，大家还是理科屏住呼吸，等着伊尔迷从弥谷的包里翻出通用解毒剂。弥谷的动作更快了，他还不想窒息而死。不过片刻之后，他疑惑地停下手：“你们来看。”
哈尔肯身上还暴露在外的部分，细密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弥谷有些不敢置信地拆了一条最早绑上的绷带，伤口同样在快速愈合，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唉？”韦伯从地上爬起来动了动手脚，“我突然觉得又补满精神了。”
“我也是。”酷拉皮卡惊奇地看着自己的手，反复握拳又展开，“力气完全恢复了。”
众人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地看向周围一圈立方体。
像是知道他们的状态，这群立方体的不明生物开始变干，很快回到了最初见到时的粗糙，然后它们重新聚到一起，翻滚着消失在雾气中。
库洛洛眼疾手快地拍了些照片，展示给他们看。
“唔，有点像翻车鱼？”酷拉皮卡犹豫着在照片上比划了一下，“如果两边有背鳍的话……”
这下欲言又止的表情从弥谷这里转移到了金发少年的身上。
“算了，走吧。”库洛洛收回手机，又拿出地图，“我们现在应该在原定路线的拼啊东南方向。我有一个猜想，不过需要走这条路过去试试看。”
“如果我们的猜想一样的话……”酷拉皮卡的表情凝重起来，“学长的意思是，这片树海正在故意把我们引向什么方向？所以每次偏离路线就会遭到攻击……”
“唉？不是因为弥谷吗？”
“这口锅太沉重了，我拒绝。”
临近傍晚，树海中的大雾越发浓重。弥谷从半个小时前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但热成像地图没有任何显示，他也不敢往深了想。
万一……不！住脑啊弥谷！
伊尔迷似乎感到了弥谷的痛苦，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顺手将纠结的小伙伴往怀里带了一下。不一会儿，他的手臂一沉。
黑发的少年眨了眨眼，对着耳机小声说：“库洛洛，弥谷睡着了。”
“……”
弥谷是被一阵急促慌乱的喊声惊醒的。他的头很痛，还有人在用力摇晃他的身体。双重叠加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我们这是在……啊！”弥谷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现在躲在一个山洞里。洞顶很高，抬头只能看见漆黑的一片。不远处的火堆看起来是用衣物布料沾着酒精点起来的，火堆旁边，库洛洛躺在那里，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从胸口贯穿至腹部，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满身是血的酷拉皮卡跪在他旁边，眼睛通红地看着地上的人，失了灵魂般一遍遍叫着“学长”。
弥谷立刻跳起来：“我的背包在哪里？”
终于叫醒了他们的医生，韦伯稍稍松了口气，立刻把弥谷的包递给他，一边解释：“我们遇到了狼群，被追赶着逃到这里。伊尔迷把我们预备的强刺激性液体全都砸出去了，又在洞口点了火。现在除了我们，所有人都在外面挡着。”
“应急灯，血袋，医疗包……”弥谷一边指挥韦伯把应急灯放到合适的角度打开，一边火速穿戴手术套装——有生以来，他从没有这么迅速过，“酷拉皮卡，让一下。”
但金发少年一动不动，仍然用沾满血迹的手握住库洛洛的手，机械地重复着称呼。
现在不是纠缠细节的时候，弥谷深吸一口气，拿着手术刀就冲了上去。
他的手在颤抖。这是第一次，真正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进行手术。没有齐全的医疗设备，没有经验丰富的前辈指导，甚至连基本的手术用品都不齐全，但他的手上握着人命。
刀尖触上皮肉的那一瞬间，弥谷诡异地平静下来。周围的一切都离他远去了。
伊尔迷是对的，他真的很适合做医生。
“储备血液不够了！”韦伯喊道。他们的背包里根本没装那么多备用血袋。
酷拉皮卡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又像是完全顺从了本能，在弥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抢过一条两头连着采血针的软管，狠狠将其中一头的针扎进手臂静脉里。他抬起头，鲜艳的瞳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我也是AB型。”
弥谷手下一顿，又立刻行动起来。这种输血管就是为了眼下的情况准备的，有劝人的功夫，不如快点搞定。
山洞外，三个人与自然搏斗；山洞内，三个人与死神赛跑。
他们都胜利了。
羊肠线穿过皮肉打了个结，弥谷摇晃了一下，有些头晕。他硬撑着给两个血人打了破伤风，刚站起来一点，又倒了下去——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弥谷挣扎着：“酷拉皮卡身上还有伤。”
“我去处理。”伊尔迷把他整个横抱起来，走到一旁放下。
“库洛洛一会儿应该会高烧……”
“我会看着的。”伊尔迷一把扯开弥谷的白大褂，拿过毛巾就着水给他擦洗。
“你们打了一晚上，也要处理……”
“我会做。”伊尔迷把弥谷放到铺开的垫子上，扔了件干净的外套到他身上，“现在，睡觉。”
“我才是医生。”弥谷小声抗议。
“我们一起做过实验。”伊尔迷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弥谷扁扁嘴，腹诽着越来越霸道的好友，最终还是没有战胜困倦，几个呼吸间就又睡了过去。
伊尔迷注视着某只睡鼠，眸色渐渐加深。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困境X手术X还债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