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江泉江】 挚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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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愿的新手机是芳村艾特送的，紧急联系人是她，手机壳上的定位器接收人也是她。
她本来是不想让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身上挂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但是没办法，秋愿总是会被莫名其妙卷入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件里去。
这算什么？“心软的人根本活不过大结局”？
被喰种之王视为珍宝的人肯定在不知不觉中也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充满信赖的灿烂笑容、左脸颊上小小的酒窝、微微眯起的黑棕色眼眸、头上小巧可爱的恶魔角，脸颊透着的健康的微微粉色……
天啊。
芳村艾特不止一次感叹于秋愿的一切。
——那些和她一样沉沦在黑暗中的怪物啊，看到光芒后又怎么肯离开呢。
芳村艾特比谁都要明白，亲手拥抱阳光是怎样的感觉。她比谁都要清楚，她们都是怎样贪得无厌的存在。
不过芳村艾特自认为还是聪明的。
比起偷偷摸摸的做这种龌龊事，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干这干那，她的选择是大大方方的告诉秋愿。
——“哦、哦！看起来很好用！那我就当是阿泉对我的关心，毫不客气的收下啦！”
她的女孩从未让她失望过。
秋愿的温柔和包容默默允许了芳村艾特的放纵。
可是还是不满。
哪里不对？
哪里不够？
哪里不在她的控制之下？
——啊。
看到秋愿对待卯野赤的态度的瞬间，一切负面情绪像是得到安慰一样被抚平了。
——原来是因为不一样啊。
芳村艾特冷眼观察着秋愿和卯野赤之间的互动，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里流露出的信赖让她陌生。
只有她知道，在那似乎平静的表面下究竟深埋着多少暗潮涌动。
卯野赤的脸上总是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温和的眼眸深处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不在意，只有触及到秋愿的时候，那双深黑色的眸子里才映上光芒。
她摆出一副伤心又无奈的模样，哄走秋愿后，低声向她们诉说。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
芳村艾特挑挑眉，下意识猜想：死人？
“其实在她八岁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无法再触碰到她了。”
“但是还是不甘心啊……”
“我们本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
夏目漱石试探的询问：“寄养在亲戚家怎么样？”
卯野赤低垂下眼睛，芳村艾特可以看到那人脸上根根分明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扇形的阴影，这一点和秋愿倒是很像。
“她不愿呀。”
“我们看着她拒绝了所有人，一个人收拾好行李，打扫好房间，住进了距离我们事发地的最近的房子。”
“她想要依靠自己的异能力找到我们。”
津岛修治喝着牛奶，眉毛短暂的揪在一起，又被下意识放平。
芳村艾特摩挲着手指，还是说：“她挺怕黑的。”
卯野赤意外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才算是真正的把芳村艾特放在心上：“是啊，她怕黑，怕一个人……”
“害怕鬼怪幽灵，而我们却只能以她最害怕的姿态跟在她身边。”
多讽刺啊。
卯野赤深吸一口气，捂住眼睛的手放下后，又变成了秋愿面前无所不能的母亲。
福泽谕吉轻声陈述着：“可是死而复生……”
“她做不到，她只是可以将已死之人召唤回这个世界，可是时间很短很短，”卯野赤去拿水杯，却看到了透明的手和被手穿过的白瓷杯子，“我没时间了……”
“我要求她把她信任喜爱的人带来，我想请求你们……”
“请求你们帮帮她，不要让她再升起来陪伴我们的念头，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请把她当做一个、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看。”
“不要松开握住她的手，不然她会自己走丢的。”
“她太怕别人的厌烦和不满了。”
津岛修治装作什么也没察觉到的模样，眨着眼睛拍拍胸脯：“放心吧卯野阿姨，姐姐很乖很厉害，她才不会走丢，也不会丢下修治哒。”
——于是芳村艾特忽然明白了，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是秋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自己生命的不在意，对另一个世界不加掩饰的向往。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好笑、多好笑！
一个从来没认为自己理应活着的异类，在为另一个人的生命而担心？
“……”
“……”
芳村艾特闭上眼睛。
哪一天来着……？
她是哪一天说出她的种族的？
是谁先走向的谁？
是她主动和秋愿谈论出了名的处女作，还是她主动和秋愿玩闹，以朋友的身份提醒她注意安全？
是秋愿特意跑去买卫生棉，还是秋愿那不加掩饰的喜爱，以粉丝的名义给她带可爱的玩具？
芳村艾特仔细回想着。
果然还是秋愿犯规吧，不然的话，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主动试探这位神秘的恶魔呢。
秋愿曾迷迷糊糊的趴在翔英社的桌子上睡觉，芳村艾特脚步轻快的从房间里出来，内心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在等我吗？
她愣住了。
这个想法……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和新奇。
盐也瞬二脸色苍白，因为他害怕身为喰种的她。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看到秋愿震惊恐惧的神色啊。
她恶意的想。
于是她甩下身后的盐也，轻轻摇晃睡得并不安稳的秋愿。
动作是她也没想到的温柔；笑容里她看不到的犹豫。
“唔……”女孩终究还是醒了，她摸索着眼镜，还没有戴上就开口抱怨，“你可算出来啦，我都快困死了。”
……真的是在等她吗？
盐也趁着这一丝空隙，匆匆逃离这间莫名压抑的房间。随着“咔哒”一声，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她、她唯一的朋友，以及落日的余晖。
“……”
糟糕透顶。
她想。
那些试探的台词根本念不出来。
……大概是这种行为太不符合计划了。
可是还是好在意。莫名的在意。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采用迂回的方式问：“如果……”
如果我是喰种……你会怎么办？
你会害怕我吗？
秋愿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神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她们的手不知不觉间竟然握在了一起。
“如果我和你不是一类人，你会讨厌我吗？”
秋愿罕见的别开了脸。
她习惯不去盯着别人的脸看，但动作剧烈的别开头倒是第一次。
芳村艾特忽然找到了被自己忽略已久的事实。别人都说秋愿很天真，就像她笔下总是充满希望的字，但她就是知道秋愿和春江其实都很敏锐，所以，“高槻泉”这个人……
再也不会拥有与朋友说话的机会了吧。
“……”
于是她自觉的松开了手。
可是她松开了后又后悔了。
她想，我明明是喰种啊，这么就那么弱势起来了？
“——！”
回应她的是秋愿乱抓的手——虽然握手的力气有点大，但她确确实实抓住了她。
她有些纠结的说：“嗯……”
“你想说的是你有红眼病的事吗？”
“……”芳村艾特回味过来了，她堪称疯狂的扑向秋愿，对面的人倒是不闪不避，错不及防被抱了满怀。
“……笑什么……！”秋愿清清嗓子，“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不会害怕你的。”
“因为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啊。”
“会陪我写小说，给我买礼物，告诉我注意安全，和我开玩笑逗我开心——在此之前我都没有想到过的朋友出现啦。”
“我太幸运啦。”
说完这些话之后的秋愿后知后觉害羞起来，把自己埋在她胸前，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放轻了呼吸。
谁都看得出来，真正幸运的孩子是芳村艾特，是高槻泉啊。
秋愿一直以为她们都第一次相遇是在翔英社的门前，她们因为不同的理由执起笔。但事实上，高槻泉，不，芳村艾特第一次见到秋愿是在一处没人的小巷子。
素未谋面的喰种扑向她，目标是遗传自“不杀之枭”的赫包。于是艾特不得已将自己搞得满身伤，但能保住性命就好了，其他的对于她来说早就无所谓了。
艾特裹着被血浸染成红色的绷带，蹲在角落里等待同伙迎接。
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冲刷了她身上的污秽和空气中的血腥味。
可那血、那份罪恶却再也抹不去了。
秋愿穿着稍大的衣服，哆哆嗦嗦的跑了进来。她大概只是想抄个近路，毕竟夜晚的风和雨都凉的难以忍受。
在巷子口的少女却又开始踌躇，不久后下定决心，谨慎的贴着墙像艾特移动。
她的动作虽然说不上破绽百出，但也怪异的让人忍不住想笑。
“你疼吗？”
光线太暗了，她看不清角落里的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但还是问。
这种人迟早会被吃掉，那还不如让自己来呢。
艾特这么想着，就真的开始发动赫子，加速吸收刚才吞掉的赫包。说句话，那实在不算什么好吃的东西。
“我买了绷带，你自己包扎一下吧。”她离得艾特不近不远，恰巧够艾特听到，也能让她迅速逃走，“我刚才报警了，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最后看了满身泥泞的她一眼，警惕的后退着离开了。
面前的是塑料袋里干干净净的绷带，粗糙而柔软。
……
芳村艾特悄悄扣响秋愿的大门，摆出一副给人惊喜的模样：“小春江又遇到什么麻烦吗？”
在厨房里拿咖啡的背影一僵：“当、当然没有！”开始转移话题，“家里客房还没有打扫，你和我将就着一起睡吧？”
“唔，麻烦你啦！”芳村艾特挑衅的看向写作业的太宰治。
昨天刚被秋愿训了一顿，强行扭送进学校的太宰：“……”
“没关系！”秋愿脸色红润，“不如说我也很兴奋！”
“我期待和你一起睡觉很久了！”毫不知情的恶魔牵着另一个恶魔上了楼，“想想我们两个可以彻夜长谈、玩游戏、讨论小说，我就激动的要死！”
芳村艾特将一切隐藏在黑暗里，唯独那个笑容没有丝毫阴霾：“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江泉江】 挚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