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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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像大事不妙。
我买完酱油回来后，客厅的气氛明显有些怪异。
不是说尴尬的冷淡，反而是热切的有些过了头。
我特意看了眼盐也，因为牧野也是个很神经大条的奇行种，所以在这个屋子里其实只有盐也一个正常人。
允悲。
盐也没有让我失望，我看到他在我踏进房门开始就无法抑制的紧张。具体表现包括但不限于：双眼乱瞟，两手紧握，后背挺直，鼻尖冒汗。
我下意识看向我的母亲，她只是笑着拍拍身边的沙发让我坐过去。我虽然疑惑但是却不会违抗她的任何算不上命令的要求，于是放下酱油，屁颠屁颠的拿了几瓶牛奶坐过去了。
津岛接过去后摩挲着表皮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东西，反倒是高槻泉接过我的牛奶后喝了两口，中肯的评价了一下：“意外的还不错。”
“诶！以前没见过的种类！”我的母亲看着包装袋惊讶道。
我很有耐心的解答：“毕竟是这两年才出的品牌。”
咯哒——
是盐也放下茶杯的声音。
他的手在我看来有些发抖，我困惑挠头，完全不知道刚才自己又干了什么。
哦！难道说他想上厕所吗？
“厕所在那边哦盐也先生。”我好心的指给他，然后小小声的嘀咕起来，“真是的，一进家门不就给说了吗……”
“……谢、谢谢春江老师……”然而他却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
都憋成这样了……？
我的母亲不爱喝牛奶，更不喜欢把牛奶和铁观音配在一起喝，于是端起茶杯又嘬了一口：“谁知道呢——也许是不好意思说吧。”
“！”那我刚才岂不是很失礼！
高槻泉笑而不语，右手捻了一簇我的发梢搓弄着。
福泽谕吉的眼里闪过明显的无奈：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相信了……
夏目漱石眼眸深处的凝重被我插科打诨的抹去了些，不期然卯野赤视线相接，对方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夏目漱石也回之以了然的笑容：“愿——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都说喊名字是可以迅速拉进好感的，我对于夏目漱石还是有着不少崇拜的，于是欢快的应道。
然而他下一句话让我瞠目结舌——
“要来横滨吗？”
“……？？？”
我虽然不久前很硬气的把横滨治安从头骂到脚，顺便毫不客气的驳了港口Mafia的脸面，和与我完全说不到一起去的人对线了——但！是！
那些都是春江做的，和我秋愿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面露难色，有些抗拒的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拟声词，斟酌了一下后道：“我以为……嗯……你们会更倾向于‘隐瞒’或者‘保护’？”
我没注意到母亲迅速柔和下来的双眸，反倒是福泽谕吉无意间洞悉了这位“已经死去之人”对女儿进步了的欣慰之心。
他稍稍舒了口气。
“是我提议的。”卯野赤柔声道。
“哦，那我去。”我无缝衔接，“什么时候走，现在吗？我去收拾行李？”
卯野赤的欣慰迅速消退。
津岛喝着牛奶，觉得这位“姐姐”怕是有病，还病的不轻。如果他是秋愿的母亲，被一个人这样好像没有任何杂质的信赖着——甚至像神明一样供奉着……
噫，想想里面掩盖着的私欲就要吐了好吗。
“不用这么急，过几天吧。”他对我的母控属性已经做到了毫不在意，缓声道。
草，竟然体贴的给我和母亲留下独处时间！
你真是个好人！！！
我眼含热泪，殷切的给他又倒了一杯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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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定的大门开放时间已经到期，【规则】是尚且【混沌】的我最为忌惮的，若是纯白的【我】当然不必在意，不过因为还有他们——那些爱着我的人在，所以纯白色对我来说只能是一条永远忘不见的平行线罢了。
母亲弯下腰抱住我，她的话带着难以遏制的颤抖，搞得我也有点鼻尖发酸：“……“
明明这几天已经说过不少话了，分别时候她还是喋喋不休的唠叨我。门后的大门彻底敞开，依稀可以看到对面灰黑色的泰拉大陆。
她缓缓松开双手，转身，毫不犹豫的迈向远方。
我忽然升起一种“我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了的荒谬的错觉，在大脑反应前，我追了上去。
【等等我】
黑发自我的指尖溜走，我最后只握住了一团虚无的空气——
“我会尽快去找你们的。”
“我会尽快前往‘彼世’——”
随着大门消散，呢喃声咽如喉咙，一旁的三花猫摇晃着尾巴，跳跃着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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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谕吉心塞的看着只肯用屁股对着他的黑猫，沉寂了半晌后，还是将小鱼干放在地上，自己踩着木履回到寄宿的旅馆。
夏目漱石坐在椅子上，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夏目老师。”福泽谕吉并不很拘谨，自个儿就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哦，回来了？”
福泽嗅着空气里弥漫着的淡淡的苦涩茶味，迟疑的点点头：“只不过我并没有在您预期的地点看到‘艾特’。”
夏目漱石并没有展现出多么强烈的意外，只是稍稍点头就算作罢：“好喽，过两天该回横滨啦……”
“让我一直呆在外面，还真有点想家。”
他似感叹似讽刺，脑中闪过前不久和芳村功善这位“老友”时隔多年的交谈，紧接着又是卯野赤在去往医院前就拦住他与他展开的对话。
所以说嘛，还是家里好啊——尽管现在有些乱七八糟的。
福泽谕吉向来不爱理会这些事，但他也忍不住将思绪放回到前几天刚来东京的时候。
那扇不知通往何处的大门被不知名的力量强硬的掰开，数不清的苍白色的手、深红色的血流、粘稠的恶意——扑面而来。
福泽谕吉只在瞬息就完成了拔刀的动作，神态戒备凝重。
一个女人步履迟缓的走了出来。
他甚至可以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随着那声音愈发清晰，连人类的轮廓也逐渐显现出来的时候，形态各异的手忽然像置于一锅沸腾的热水那样高亢，拼了命一样涌向身形单薄的女人。
福泽谕吉和夏目漱石都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没有任何东西伤的了她，所有带着恶意奔赴而去的东西皆是被什么力量摧毁了，满目只有至纯至深的纯白色。
她视若无睹，只是一步步，带着坚决的信念迈向阳光，顷刻间，所有的恶意畏惧的止步，来不及刹车的手触碰到阳光，随后被毫不留情灼伤到腐烂。
身后的大门合拢，那些不切实际的、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物种被吸纳回去，只留下不甘的怒吼。
“你好，很抱歉打扰到了你们。”那个女人喘了口气，没让自己露出类似于茫然和彷徨之类的情绪，随后礼貌的道歉。
夏目漱石不动声色：“没关系——倒是你没事吧？毕竟刚才出现了那么多手。”
“——”那女人忽然僵直了身体，福泽谕吉本就警惕的弦顿时拉的更紧，只是她吐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抬头，注视着他们——准确来说只注视着夏目漱石一个人，那神情充满惊叹：“你被她承认了？”
“‘承认’……？”涉及到自己的老师，福泽不免感到了些在意。
“你可以理解为被打上了印记。”
“……”
“既然如此……你认不认识‘秋愿’这个人？”她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虽然对于福泽来说都一样。
“……”夏目漱石的脸色不变，“抱歉，我并没有什么印象。”
“唔……那，春江呢？”
“不用担心啦，我没有恶意的——我叫卯野赤，在找我将我唤醒的女儿。”
“这是她的技能【乌托邦】，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问她。”
她无奈拍掌。
“哎呀，快点告诉我呗？”
夏目漱石权衡着这句话的真假，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按住福泽仍紧握着刀的手臂：“我们可以先去找她，然后你给她打个电话，我们看看她的反应如何？”
女人的脸上笑意更深：“当然。”
能有人关心着她，这便再好不过啦。
我们这些瞎操心的也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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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的搬家应该要再过两天，结果我妈走了的第三天，夏目漱石就来敲门了。
搞得好像偷小孩的一样。
我没好意思说出来，挠挠头决定找高槻泉他们告别。
我先到了翔英社，里面的人来来往往，皆是一副繁忙的样子，我直奔盐也和牧野的办公室。
“啊！阿泉也在！”我喜出望外，扑过去给了高槻泉一个熊抱，“啊，圆满了www”
“……”高槻泉顿了顿，面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笑容，迟疑的想把手放在我的背上。我毫不知情，蹭了蹭就秃噜下来找到牧野。我给这两个大汉也来了个拥抱。
牧野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什么，和盐也对视一眼，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先说些什么。
倒是高槻泉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诶——我还以为我是特殊的呢——”
她拉长语调，嘴唇不满的撅着。我嘿嘿一笑，一边跑向门外嘴里还喊着“等一下”，高槻泉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缩回袖口，目光沉寂却也柔和。
我很快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盒子。
我把这些分给他们，然后郑重其事的提醒他们：“要回去再拆！”
高槻泉新奇的目光几乎要粘在这上面，然后嘀咕着道：“唔……这下不好了，我没想到饯别礼物也是要准备的……”
“……”我也不说话，就这么用谴责委屈的眼神盯着她的眼睛看。
以后肯定还要经常见面，准备这些干什么？
高槻泉无奈的想。
我见她许久不答话，很快就感到了不满：“啊啊啊，真是的，和我说话你还在走神！”
牧野的眼神慈爱，盐也似乎也看开了，甚至还有心情调侃我：“嗳，春江老师加加油，很快就能追上高槻泉老师啦。”
“咦？小春江是在追我啊？”高槻泉明知故问。
“！连夜爬上崆峒山！”
奇怪的是津岛。
【我发现狗洞这东西还挺神奇的，等回去了我要在墙角里挖一个。】
【？带孝子。】
【放心吧，我会告诉姐姐位置哒！哪天姐姐来找我的时候钻进来，拿小石子砸那个贴着卡通图案的窗户就可以啦！】
【……】正常人都不会想着去找你的。
唉，打脸来的太快。
我来到他家宅子门前，回忆着我们还是病友时期的交谈，见四下无人，就一下子从津岛特意挖出来的狗洞里钻了进去。
我一眼就看到那个贴着恶魔的窗户了，只是我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像他说的那样在窗户口上探头，反倒差点被他不知道哪个兄弟姐妹撞见，吓的我一溜烟跑了。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我不禁怀疑津岛又被绑走了。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夏目漱石坐在副驾驶上，奇特的看出了我的不悦。
我懒散的抬了抬眼，不情不愿的道：“有个人一直没见到。”
“很重要？”
“还好？”我不太确定。
“还要见吗？”
“……算了吧。”见不到就是在躲着我呗。
随着大叔哼哧哼哧的把最后一个箱子抱上车来，我们这行人终于可以出发了。
不过我哪有这么沉的箱子啊。
我给那位满头大汗的大叔递过去纸巾，他道了谢后钻回货车，招呼着朋友离开了。
想不通。
【那就不想了。】小白笑着道。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