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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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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泰和十二年。
十一月的京城很冷，特别是刚刚下过雪。
“姑娘，快些起吧，外面下雪了，一会儿还要去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呢，另外你不是还约了林姑娘下雪的时候去找她一起打雪球吗。”双桥轻轻地掀开床幔，轻声的哄着里面的人儿。
池鱼正在被窝里捧着汤婆子懒懒的躺着，闻言才恋恋不舍的从被窝里出来了：“冬天还是适合在被窝里懒床啊！”
池鱼，池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嫡出的四姑娘，唯一的女娃娃。父亲池砚是现任池国公，母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靖南王的嫡次女清河郡主。昨日才过完五岁的生辰。
一旁的秋色见池鱼起了，连忙将早已备好的衣物拿过来，伺候她穿好。
“四、四姐姐！”
池鱼刚洗漱好坐下来准备用早膳，就听见了一句奶声奶气的“四姐姐”，不由得看向门口，笑道：“今儿小五怎么这般早的起来了，往日里这个时辰你可是还在睡懒觉呢。”
小五是池国公府三房的小公子，池暖塘，才三岁。
“四姐姐，外面，雪！”池暖塘跑进来，然后手脚并用的爬上了热乎乎的暖炕，坐在池鱼的对面，看起来兴奋极了。
池鱼看着他的那个兴奋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小五，想出去玩吗？”
池暖塘使劲的点了点肉乎乎的脑袋。
“那你洗漱了吗？”
池暖塘又点了点头。
“用过早膳了吗？”
池暖塘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你就先老老实实的在四姐姐这里吃早膳，吃完了四姐姐就带你去找纾姐姐打雪球，好不好？”
池暖塘看了看池鱼，又想到了池鱼这里的好吃的，点了点头：“四姐姐，我要吃豆腐皮包子和碧粳粥！”
“好！”池鱼扭头对负责吃食的人烟说道：“还不快去给咱们的小五公子备食！”
“是！”人烟笑道。
好在这些都是池鱼院里小厨房每天都会备着的早膳，没一会，人烟就回来了，给池暖塘添了一副碗筷，又将早膳放好，正想为二人布菜的时候，池鱼道：“你们都下去吧，去吃点东西，一会儿有你们累的，小五这里有我呢。”
双桥、人烟等一众丫鬟行了一礼，退下了。
“四姐姐，酸辣萝卜。”池暖塘眨着大眼睛看着桌子中间的小咸菜。
池鱼看来池暖塘一眼，“小五，你要学会自己独立吃饭，这样以后再碰见同龄的世家子弟，看见他们需要别人帮着吃饭，而你已经可以独立吃饭了，你不骄傲吗。”
池暖塘想了想，好像四姐姐说的有道理，于是他就努力的伸出小胳膊夹菜，好在炕桌不大，池暖塘夹起菜来也不难。
用过早膳，池鱼领着池暖塘去了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池国公府的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崇明帝还在打天下的时候，也曾身披铠甲领兵打仗。
如今天下也算太平了，她便在家颐养天年，陪陪子孙，养养花，逗逗鸟。
“祖母！”池鱼和池暖塘脱下斗篷，去了身上的寒气后跑进了主屋。
“哎呦，肆肆和小五来了啊。”老夫人正在和几个儿媳妇闲聊，一脸笑意，“刚才还和青衣念叨着你们两个呢！”
池鱼两人进了主屋后先给老夫人、娘亲和两位婶婶问安，然后又给顾嬷嬷问好，才笑道：“这还不是因为我们和祖母心有灵犀嘛！”
顾嬷嬷就是老夫人口中的青衣，她是打小就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什么大风大浪都和老夫人一起见过，后辈们也都尊称她一声顾嬷嬷。
二夫人周氏笑道，“瞧瞧咱们肆肆，这张小嘴抹了蜜似的甜！”
三岁的池暖塘人虽然小，好胜心却强，虽说有些话不懂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二伯母这句话是夸人的，“祖母，我也甜！”
几人闻言又是一阵笑声。
“小五这般憨憨的，可怎么办呦！”国公夫人陆氏打趣道。
三夫人秦氏扶了扶额：“好在他上头有三位哥哥能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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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和池暖塘陪着老夫人等人说了会话，便请示想去林府找林纾玩。
林纾是林府的嫡长女，父亲是当朝的尚书令林清，品级虽不高，但位卑权重，是皇上一手提拔的，算是个心腹。因此林家与池国公府不说交好，却也算相熟。而林纾与池鱼因年岁相近，且两人玩的一起去，一来二去的，便成了好姐妹。
马车停在了林府门前。
双桥和人烟下了马车，一个掀着帘子，一个扶着池鱼和池暖塘先后下了马车。
林府守门的家丁老早就看见了池国公府的马车过来了，猜到可能是女眷，便提前到后院门口通传了。
等池鱼和池暖塘下了马车，已有脚程快的嬷嬷来候着了。
“刘嬷嬷好！”池鱼到了门前甜甜的问好。
来的嬷嬷姓刘，是林夫人的一个陪嫁嬷嬷，如今专门照顾着林纾，知道自家姑娘与池四小姐交好，也很是照顾她。
刘嬷嬷笑道：“四姑娘好！我们姑娘啊早早地惦记着您呢。”
很快，池鱼就看见了守在院前的林纾，眼睛一亮，跑了过去：“阿纾！”
“肆肆！你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你又忘了呢。”林纾拉着池鱼的手小小的抱怨着。
“纾姐姐，不理我！”池暖塘见自家姐姐不理自己就算了，连这么久没见的纾姐姐也不理自己，不禁委屈巴巴。
林纾闻言笑眯眯的捏了捏池暖塘胖乎乎的小脸，哄他：“小五别急啊，纾姐姐可是给你备着热乎乎的板栗糕呢。”
板栗糕虽说很常见，但林府的厨子有自家祖传的秘方，吃起来软软糯糯的，甜而不腻，别有味道，池暖塘极为喜爱。
要说林纾和池鱼，也是皆因好吃才相识，继而玩的到一起。
“现在打雪球是不可能了，要不堆个雪人吧？”池鱼看着小路旁边堆起来的干净的雪堆说道。
“好呀，刘嬷嬷你快去拿三副手套来。”林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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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堆好了雪人时，小脸已经被冻的红扑扑的了。
他们跑进屋里，坐到热乎乎的暖炕上，捧着汤婆子，喝着热茶祛寒，边吃着糕点边聊着天。
“肆肆，你后日有时间吗？我想去一趟普宁寺给我母亲祈福。”
“怎么了？夫人的身体……”
林纾抿了抿唇：“这几天天寒，我母亲着了凉，又病了。”
林大人林清是寒门出身，林夫人余氏是他的青梅竹马，为人爽朗通透，堪称是林清的贤内助，二人不说有多恩爱，至少也是举案齐眉。只是近些年随着林清官职的升高，妾侍纳了一个又一个，林清来主院的次数减少，后院渐渐乌烟瘴气，余氏的身体也不知怎么越来越不好。
池鱼拍了拍林纾，安慰她：“过几日天气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普宁寺，放心吧，夫人只是着凉了，很快就会好的。”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林纾对守在门边的丫鬟红豆道：“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了。”
很快，红豆就回来了：“是二小姐，她说听说池姑娘来了，想过来一起说说话。”
林纾被气笑了：“她林绮当真是好生不要脸！”
池鱼也笑道：“你们府上这二小姐可真是有趣。阿纾这你就别管了，我叫双桥去传话，不然传到林大人耳里该怪你了。”
“双桥！”池鱼叫了双桥过来，“该怎么说知道吧？”
“姑娘放心。”
双桥缓缓走向院门前，听见刘嬷嬷亲自对着林绮好言好语的道：“二姑娘，这我们姑娘在和池姑娘说着贴己的悄悄话，现在实在是不方便见您，要不您先回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拦我？不过是个奴才，居然敢挡着我结交池姑娘？！狗仗人势的东西！”
“嬷嬷，这是谁啊，好大的威风！”双桥说着走到了院门前。
“这是你们院子里新来的丫鬟吗，竟是这般目无尊卑，见了本小姐还不快快行礼？！”
双桥闻言先是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然后缓缓说道：“是奴婢疏忽了，竟忘了给林二小姐行礼。奴婢名叫双桥，是池国公府的人，我们姑娘是池国公府的千金。”
“虽说我们为奴为婢的出身不如姑娘小姐们高贵，但好歹打狗也要看主人，以我们姑娘的身份，二姑娘您就是叫我一声姐姐，我也是受得的。”
“另外，以您的身份，说好听点是林府的二姑娘，说难听点，不过是个姨娘小妾生的庶女罢了，也配张口闭口的说要结交我们姑娘？就算是您姐姐，林府的嫡长女，我们姑娘也不过是随心相交罢了。而二姑娘您——”
双桥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林绮，笑道：“庶女的身份也就罢了，还目无尊长，不敬主母与长姐，对待下人……貌似也不怎么和善，您又凭什么结交我们姑娘？”
“二姑娘，回去吧，我们姑娘正和大姑娘说着贴己话呢，没工夫搭理闲杂人等，”双桥看着林绮又惧又气模样，柔声道，“我们姑娘娇气，脾气也不怎么好，生起气来又没几个人哄得好，所以趁现在还没生气，快快回去吧，莫伤了和气。”
说罢双桥也不看林绮的神色，转身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