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为念》杪澜

5、终必成空

　　六年级。

　　斯旻答应过徐念以后都要在一个地方读书，两家住的近，按片区划分，初中在一起读自然没有问题。

　　可是，最后徐念主动与他拉远了距离。他们初中没有在一起，徐念去了一个离家更远的初中，是她耍赖似的求徐志杰找熟人疏通关系。

　　快毕业的那段时间，是她迄今为止的生命中最想按加速键的一段。原因是什么，斯旻谈恋爱了，和她曾经最好的朋友林璐。

　　她小心翼翼埋在心头的初恋火苗霎时被一盆冷水浇透。在她心头曾经美好的一切情感那时都变得面目全非。

　　她是一个擅长隐藏与掩饰的人，
　　没有人知道她喜欢斯旻，除了林璐。她曾经卸下所有心防，向她袒露心底的那个男孩，袒露一个孩子最稚嫩懵懂的热切。

　　原本徐念只是希望能和斯旻一直在一起就好，就是所谓青梅竹马那般一起长大。可是，因为林璐，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六年级上半年，徐念和林璐闹掰了，自此形同陌路。本该各自安好，各不相干，林璐却在暗地里打算好了一切。她开始频繁地与斯旻身边的那几个朋友接触，渐渐关系变好了，斯旻和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林璐也总会参与。

　　可斯旻对她的态度总是平淡如水，徐念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自此也不再和斯旻那帮朋友玩。

　　直到一个午间，他们围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而徐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头读者一本席慕容的诗集。阳光特别刺眼，她便向右边侧了侧身子，直到左边的人群传来一阵起哄的喧哗。

　　她若无其事地回头，便见斯旻和林璐抱在一起。他们两个站在窗边狭窄的桌椅间，可她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斯旻背对着她，而林璐表情让她觉得空幻而虚缈，大概是因为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头脑要爆炸了，整个人难受到无法动弹。

　　光太刺眼了，她低头就觉得眼睛生疼，快要流泪。而人群依旧围着他们，喧哗着，一阵阵掌声，一阵阵哇的惊呼声传来，像突如其来的浪翻卷着把她裹挟到一个荒无人迹的孤岛，毫无防备，无处可逃。

　　那不过是一个游戏，可多可笑啊，多迷幻啊，那之后，他们两个便在一起了。整个班人人口里提起他们，名字像是粘连在一起。她记得最刺痛的一刻，全班为他们叠纸爱心，硬拉着她加入，还要为他们举行什么婚礼。

　　她不止一次觉得这群乳臭未干的孩子简直幼稚到疯狂。总之，不管如何，她从此疏远了斯旻。他们不再一起回家，一放学她就果断逃走。而早上上学，一向有起床困难症的她咬牙选择了早半个小时出门，对父母找借口，说早上记忆力好去学校背书效率高。而斯旻，放学拦住她过几次，但她只冷冷留下一句，往后就当不认识吧。还有，她得逞了。

　　就算是这样，林璐依然不肯放过她。她向周围的同学传徐念喜欢斯旻这件事，不久整个班里都知道了，哪怕一旦有人来问她，她就会否认。

　　她想他一定知道，但他并未有任何反应。就这样淡了淡了，淡到徐念以为他们俩美好的记忆都是她凭空杜撰出来的。

　　但同时她觉得无地自容，好像她是唯一被抛弃的那一个。

　　后来大家就说，斯旻真的喜欢林璐，为此不惜冷淡徐念，只因林璐与徐念关系破裂。

　　她觉得自己真是待不下去了。可尽管林璐如此，徐念也从未向别人透露过她的秘密，没有说过林璐喜欢的人从来不是斯旻而是……

　　小小的人生便如此算计和辛苦，这样真的不好，她不愿成为和林璐一样的人。

　　过去吧，就让它过去吧。正如那天诗集上所言“终必成空”，那何必自设困牢？

　　后来的许多年，她只是会隐隐遗憾失去一份珍贵，毕竟他曾那样抚慰过她。

　　而他们竟然真的再无联系，初中两人分开了，斯旻也在初中的时候又搬了家，自此，真的是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