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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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郑庭两人走进酒楼，长街上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逐渐散开，红轿上缠绕着的红纱在乱风中翻飞，将这过分安静的街道渲染出几分阴森诡异。
楼阁之上站着的男女也被这妖风打乱了青丝，褚元叶伸手将乱发往耳后拨去，而身旁神情恹恹的青年并不在意松散下来的头发，他双手搭在红木上，修长的手指被猩红的阑干衬得过分苍白。
祁虞安静地看着楼下的队伍向四周散开，睫羽盖住一片阴影，将他眼中的情绪藏匿在其中。
周边入目尽是摇曳的橘红灯火，以及紧紧追在灯后的黑色阴影，而祁虞就像是融合了光影的一幅上好画作，青丝是极致的黑，皮肤是细腻的白，冷暖二字皆可用来形容此时的他。
对于祁虞的长相，褚元叶不否认她很乐意看，毕竟是第一个让她觉得称得上好看的人，可是祁虞不是只有外貌的人，他还有恶劣的内在。
“我倒是希望你早有准备，那女子看起来似乎不单单是为了吃饭来的。”褚元叶语气中有着不带掩饰的看好戏的意味。
乍一听到别人的声音，祁虞恍惚了一阵，这才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存在感强烈的女子。
方才他望着远处的夜色时，竟心生一种空落落的滋味，就这样愣愣地出了神。
祁虞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女，露出悠闲自在的笑意，又恢复成那一副让人琢磨不透的模样:“不知要做些什么，在褚姑娘心里才算是早有准备？”
褚元叶往他方才愣神的地方看过去，却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她压下困惑道:“那女子的身份你可清楚？”
祁虞思索了一会儿:“知道她是销金楼的当红花魁，算吗？”
“……她的身份肯定不止如此，你当真不清楚？”
褚元叶不知祁虞是否在逗她玩，但光看他神色，又是一幅正儿八经的样子。
祁虞满脸认真地点头:“当真不清楚。”
褚元叶一阵无语，最后勉强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在这里耗着也是白费时间，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你自便。”
现在情况尚且不明朗，倒不如静待蛇出洞后再见招拆招。
褚元叶大步向前，还有几步就要走出隔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答复。
“月媚灵，其生母是媚族首领，其生父就是如今的妖王……”祁虞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慢悠悠的调调，“刚才忽然又想起来一些，褚姑娘若是走近点我可能记起来更多。”
褚元叶又折身回去，笑眯眯地道:“祁公子，有什么就快说。”
祁虞没再拖沓:“如今妖王将死，王室众人都有争位之意，而月媚灵就是其中脱颖出来的一个，但因为媚族在妖族中地位低卑，她急需要挣一份功劳来巩固自己的势力。”
祁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了笑:“这颗脑袋可关系着妖王之位，可不得靠她亲自出马？”
只是片刻，那笑容便淡下来，化作了全然的嘲讽:“只是吧，我这个人就只有这点爱好，别人拼尽力气想要的，我偏偏不想让他如意。”
那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褚元叶突然就明白了祁虞的心理。
从一开始，他就根本不在意盗剑的事情会不会被人发现，甚至对他而言，被人全城追踪他的足迹，反倒是是给无聊的生活添了几分乐趣。
而之所以要躲起来，引得自以为是捕猎者的人来到自己的领域，只是为了在精神上给予对方即将成功的满足，最后再亲手将这满足揭开，露出事情本来的模样——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绝望。
注意到褚元叶转变的情绪，祁虞稳声道:“说实话，当你来到这里时，我的确有些惊讶。”
其实除开惊讶，还有他难以形容的复杂。
祁虞选定这一个地方时，的确存了给褚元叶留下线索的心思。
仅凭一个与“祁虞”相似的名字，是否能将她引来？
祁虞在心里提出这个问题时，就已经做了答案，选出答案的同时他在心里嘲笑自己变蠢了。
但是让他没想到是，褚元叶还真来了。
“褚姑娘……或者该叫你罗二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非要跟着我的原因。”
祁虞面无表情地看着褚元叶，那眼神似剑，一寸寸地刻在褚元叶的皮肤上，带着丝迫切地想从她身上看出原因。
类似这样的视线，褚元叶在秘境中见过很多次，只是现在那是视线中没有那般不加掩饰的杀意，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困惑。
褚元叶毫不逃避地迎着那道目光与祁虞对视，似乎能够从目光看进祁虞的心里去。
她知道这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两相对视中，谁也没有移开目光。
但看着看着的，少女两颊浮起一层薄红，直将她的脖颈也染成淡淡的绯红，在她变得满脸通红之前，少女急忙侧过脸。
原本坚定的视线此刻化作了慌乱和闪躲，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害羞。
少女的双眸潋滟成一片，薄薄的水汽在眼底酝酿着。
少女像是微醺了。
这样奇怪的情绪在祁虞的记忆中，见过的次数并不少，但是他第一次想要去将里面的情绪解读出来，却又无法清晰分辨。
虽然无法尽数解读，他却懂得了少女那奇怪的情绪为何而来。
祁虞心中不知究竟是失望，还是不想承认的愉悦。
眼前景仍是眼前景，但脑海中却被嘈杂着、闹作一团的人声所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情绪攀上心头，像是一柄尖锐的匕首细细地在剜他心间肉。
祁虞霎时间出了满头热汗，他用手抵着心口，无意识地重复着:“痛，很痛……”
褚元叶脸上的薄红仍未散去，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祁虞，一副想扶又不敢扶的样子:“祁公子，你还好吗？”
少女轻柔的声音将脑海中杂乱的人声尽数压下。
祁虞总算缓过来，他看着仍然望着他的女子，沉默很久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不讨厌你的情绪。”
这话说完，祁虞第一次出现了后悔的情绪。
褚元叶微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的确是祁虞的表达方式。
虽然还没有到完成任务的地步，但至少说明祁虞对她的戒备放松了不少。
褚元叶突然露出明媚的笑意，她向前一步，将面前犹自后悔的男子环腰抱住，青年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他举着僵直的双臂，忍了忍还是没有马上推开一时间过于“激动”的少女。
【系统提示！任务对象好感激升，目前突破至第三好感阶段:试探。】
在祁虞看不到的地方，此前一直陷于羞恼情绪中的少女双眸清明自持，她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狠辣冷漠又如何？
祁虞你可知，你才是那只捕蝉的螳螂。
*
楼阁上的事情以祁虞借口有事离开告尾。
褚元叶看见颇有点落荒而逃意思的祁虞，心情顿时大好。
此时乱风入楼阁，她迎着风看着在满城灯火中显得不那么明显的星子，心中对尽快返回魔界突然就有指望。
【宿主真棒，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褚元叶及时地打断系统源源不断输出的吹捧，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将被寒风打乱的头发和衣衫收拾整齐，随后慢悠悠下了楼，在二楼的楼梯转角处，褚元叶突然顿住脚步。
在安静得过分的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小的铃铛声，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显得有些突兀。
随着铃铛声响起，一道曼妙人影踩着莲步而来。
正是祁虞口中的月媚灵。
这个方才在酒楼外撒娇说走路就会脚疼的女子，此时披着单薄的红纱，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不像走路反倒像是在跳舞，她的细腰上系着两圈金线，线上挂着数个精致的小铃铛，声音清脆中带着柔情魅惑。
褚元叶站在转角处学着其他伙计顿足垂眸，月媚灵路过她身旁时凉薄的视线朝她身上一瞥，随即停下莲步。
褚元叶能够感受到月媚生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
她心中一动，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是怕极了。
月媚生的笑容变得轻蔑起来，她闲闲地移开视线，又继续踩着莲步，扭着细腰往楼上走去。
当那阵催命般的铃铛声消失后，走廊上几个伙计都齐齐的松口气，随即赶紧压着声音下了楼，褚元叶混在他们当中一同来到风氏酒楼的大堂。
郑庭等人的雅间在顶层，褚元叶原本以为大堂中的伙计们应该不会像上几层那般压抑，但是当她到了大堂后，才发现底层同样安静得过分，众人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引起谁的注意招来祸端。
褚元叶打量一番后明白了众人的顾虑是什么。
之前随着郑庭来的一大队人马中并没有全部跟着进来，有些散开到周围的建筑中，而还有一部分就留在了酒楼的正门口守着。
那些侍卫长得凶神恶煞的，难怪没人敢随便出声。
褚元叶来到一层时，正遇见宋小顽也在大堂中。
少年人坐在角落处的桌椅旁，胳膊支着脑袋，正努力地睁着眼睛抵抗着睡意。
褚元叶悄声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若是困了就去睡吧，算起来你也不是酒楼招的人，不用苦撑。”
她声音压得低，也没引起他人注意。
宋小顽苦着一张脸:“我也想去睡了，但是这贵客说希望走得时候所有人都去恭送，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答应。”
褚元叶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安慰了几句。
以月媚灵的身份来看，那郑庭应该是她的下属，提出要让所有人相送的自然也是月媚灵，目的就是让酒楼中所有人露面让她确定要找到的人是谁。
这就是方才月媚灵下楼的原因？
褚元叶又环视了大堂一圈。
她记得祁虞下楼时应该是朝着楼下走的，怎么没看到人？
宋小顽见她张望，问道:“姐姐这是在找什么？”
“怎么没看到那位叫楚叶的小哥？”褚元叶笑道，“今天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裳，我想赔些钱，也免得心里不踏实。”
“哦，楚叶哥哥啊，他方才下楼，随后就被贵客带来的那个美人姐姐叫上楼了。”
宋小顽猜测道:“应该是让他去传菜吧。虽然这活不好做，但是赏钱肯定少不了的。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格外惹眼的。”
褚元叶神情有些慎重。
“咚——”
她正猜测月媚灵是否确认了祁虞身份，便听得楼上一道沉闷的巨响，将众伙计连同门口的侍卫都吓了大跳。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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