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赖》微微家

45、第 45 章

　　“干什么？”竺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猛地转身。竺杨站在次卧门口。他伸手捂额，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竺杨心想，他好像刚工作完，有点累。她说，“我在这里睡觉。”

　　沐宿勉强笑道，“为什么？”

　　竺杨说：“因为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他缓缓点头，朝卧室走去。爱就是个诅咒。竺杨对他说完我爱你，就想远离他。沐宿躺到床上，抱过哈士奇。感觉黑暗中有一股令他不寒而栗的阴气。他打开所有灯。房间里太安静了。这种安静让他恐惧，好像又回到了无声电影。他打开电视。

　　这样终于好多了。

　　不能这样下去，他身边没有药。如果要去医院开药，就得向洛塔要病历。她一定会建议他回美国。母亲也会知道这件事，她本来就不太赞成他回国。

　　洛塔医生说，你的朋友救不了你的孤独，相反，也许她会让你抑郁复发。宿，这不是一个好的决定。老实说，这次你有点任性了。

　　竺杨下午睡了会儿，有点睡不着，去书房拿小说。她路过卧室，发现灯光比以往亮一些。沐宿在干什么？她放轻脚步，听到电视的声音。

　　……竟然是巴拉巴拉小魔仙。

　　什么奇怪的少女心。以前是因为她在所以不好意思看？不知道她现在推门进去他会是什么表情。竺杨拿了本小说，回来没忍住，打开房门。沐宿侧躺着，沉默着看电视。他看向她，眼睛霎时一亮。竺杨被他的眼神震住了。

　　“杨杨。”他朝她伸手，柔声问，“你手里拿着什么？”

　　“解忧杂货铺。”

　　他说：“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她犹豫，站着没动。

　　他看着她，眼睛映着电视的光，漆黑明亮，“你过来好不好，我陪你玩到天亮。”

　　她说：“你明天不上班吗？”

　　“我陪你，我只想陪你。”

　　他的声音像羽毛划过她的心。她不由自主朝他走过去，走到床边又有点后悔。整个房间都是他的气息，干净温暖的奶香味，让她不能冷静地思考。

　　他躺在床上没动，目光随着她的身影。他轻声说：“杨杨，抱抱我。”

　　这好像一道魔咒。

　　竺杨爬上床，用力抱住他。

　　沐宿闭上眼睛，“你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依你。”

　　她亲他的脸，“我不信。”

　　他无力地勾起嘴角，“你试试看。”

　　“我要你不上班，天天陪我玩。”

　　他说：“好。”

　　她撇嘴：“瞎答应，你没钱怎么陪我玩。”

　　他说：“我有钱，它们会自己赚钱，我们只要玩就好了。”

　　竺杨说：“那你为什么还要上班？”

　　沐宿说：“就像你喜欢画画一样。”

　　“那你还是上班吧，如果你不让我画画，我会很难过的。”她蹭了蹭他柔软的头发，“如果明天醒了，你说的这些话都不算数，怎么办？”

　　沐宿说：“我骗过你吗？”

　　竺杨说：“没有。”

　　沐宿说：“你不要一声不吭离开我。我会生病的。”

　　竺杨：“吭。”

　　沐宿勉强笑了笑，“你能帮我把电视关了吗？我累极了。”

　　竺杨关掉电视，抖开薄毯，盖在两人身上。她缩进他怀里，“我们一起睡觉吧。”

　　沐宿嗅到她发丝的清香，安然闭上眼睛。他慢慢说，“杨杨，你不要说爱我，我很害怕。爱太短了，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竺杨想了想，“我会把你放心里，保护你，让你开心。”

　　她问：“这样说可以吗？”

　　沐宿：“嗯。”

　　8:30。闹钟准时响了。沐宿摁掉闹钟。竺杨揉了揉眼睛。沐宿亲了亲她的额头，“你继续睡。”他起床洗漱，穿衣，准备早餐。六月的阳光很好。他很喜欢照顾竺杨的生活，这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他做了两份三明治，把一份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吃完早餐，他出门。室外的阳光灿烂但不耀眼。

　　昨晚的一切像一场噩梦。他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幸亏竺杨把他拉回来了。他心里隐隐不安，还是要备点药。他太熟悉昨晚的感觉了，所以才更害怕。

　　下午遇到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沐宿开完会，想到有件事没跟经理说，顺路去了他办公室。经理办公室还坐着位二十多岁的女客户，打扮挺时尚的。她看到沐宿，眼睛一亮，“这是谁？”

　　经理恭恭敬敬道，“这是我们公司的总助沐先生。”

　　女客户托着下巴，笑眯眯道，“啊，是助手先生啊。”

　　经理看了眼沐宿的脸色，心里有点尴尬。沐宿把资料给他，嘱咐了两句，正要出门，女客户叫住他，“经理这么忙，让助手先生帮我讲讲投资的事情吧。”

　　经理尴尬了，小声道，“不好意思啊，沐总很忙的。”

　　女客户不乐意了，嘟着嘴道，“不行，我就要他说。不然我就不在你家投了，投哪儿不是投。”
　　沐宿和经理走到会议室。经理说，那个女客户叫齐维华，是娱乐公司某大佬的女儿，刁蛮任性的，没准真干得出这种事。人现在手里捏着五千万，正到处找投资地。

　　沐宿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真有靠脸的一天，多亏竺杨给他贴面膜。

　　齐小姐对投资一窍不通，问题也是乱七八糟，聊着聊着还总跑题，聊到了下班还不走。

　　“助手先生，你有没有女朋友？”

　　“有的。”他点点头，继续给齐小姐讲解基本的理财知识。

　　齐小姐双手托腮，冲他打了个wink，“有我可爱吗？”

　　沐宿笑道：“齐小姐，我的咨询费是1小时300美金。”

　　齐小姐嘟起嘴，“如果你愿意周末和我一起去逛街的话，我就把钱交给你们。”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沐宿点点头，把经理叫进来。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他绝对不会理睬了。简直是浪费时间。

　　他开车回家，打开家门，屋内灯火通明，还一股烟火味。竺杨在厨房做菜。

　　沐宿第一次看到她下厨。料理台乱七八糟。小时候，他路过巷子，万家灯火，飘出饭菜香。只有他家的窗户是黑的。他心里也有座黑色的房子，现在窗户亮起来，透出暖黄的灯光。

　　他说：“我回来了。”

　　话说出口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没有说过这句话，他很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