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行》梨花烟雨

17、第十七章

　　从山洞里出来，水云寒默默的向自己的庭院走去，他身后的凤潇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虽然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直到到了自己的庭院前，见凤潇还不肯离去，他还以为是对方防备自己太甚，不肯给自己轻视掌门的借口，非要等他开口才肯离去。不由得又苦笑一声，暗道刚才和你说的那些看起来是全白说了，这个时候你又何必防我。于是他淡淡道：“好了凤师弟，你可以回去了，记得，从此后要勤勉修炼，若发现你偷懒，我还是那句话，绝不容情。”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话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凤潇不以为意的摆手，并不是他自愿对水云寒露出这种状似亲密的神态，实在是因为……他饿啊，他好想念这个王八蛋的烤肉，呜呜呜，不但是他，山洞里还有同样想念烤肉的一狼一人，为了陪自己炼功，他们都吃鱼吃成那样了，不拿点烤肉过去犒劳一下也说不过去。所以即便心中讨厌水云寒，状态也还没有从伤心欲绝中完全恢复过来，他也打算厚着脸皮先弄一些烤肉再说，反正对方既然想把自己培养成除妖的工具，那自己也不必客气，权当是向他讨要一些培训费罢了。

　　凤潇一边说着，脚步不停的跟着水云寒进了院子，看到对方惊讶的目光，他摆出一副无赖样子：“水云寒，刚刚你也说过，要把我当成工具使用，可是你想炼成一把绝世神兵，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来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不能让这把未来神兵饿肚子。我要一只烤黄羊，一只烤兔子，一只，不，是两只烤山鸡，对了，就裹着泥巴做成叫花鸡的那种。哦，还有，再整点儿别的东西吧，总吃烤肉也会腻嘛，你的烧烤手艺那么好，想必别的厨艺也不差，是不是……”

　　水云寒宛如盯着一个怪物似的眼光，让已经建设好了不要脸心理的凤潇也忍不住有些脸红了。他恼羞成怒的叫道：“看什么看？你……你把我当成工具，还想一点代价都不付，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我要你点儿烧烤怎么了？很过分吗？告诉你，这幸亏是我，胸襟开阔，宰相肚里能撑船，否则换成别人，就冲你刚才那番话，便应该夺门而出了。你现在不过是做一顿饭而已，有什么委屈的？大不了……大不了把两只山鸡减成一只好了……”

　　水云寒怔怔的看了凤潇良久，眼看着他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都像是能滴出血似的，在对方濒临爆发的那一刻，他才转身向屋里走去，一边悠悠道：“凤师弟，我想你没忘记吧？你这柄神兵炼成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好像是我，所以我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啊，我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淬炼你，这难道还不够吗？我还要供自己的杀身仇人吃喝，等着他最后装着一肚子我做的食物来杀我不成？”

　　“喂，你……你不能这么说。名义上你怎么说也是我的师兄，只要没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背上谋害师兄的罪名啊，这罪名是很大的，就算你想牺牲，我还不想搭上自己的名誉呢。当然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真的被我发现有天理难容的行为，就别怪我到时不客气了。所以说，你最好保佑我二叔他们是真的传位于你，也最好保佑别被我查出你是害他们的元凶，否则……”他不等说完，蓦见水云寒猛然回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脸上笼罩着一片怒色，连忙将声音低了八度，咕哝道：“我……我只是说如果了，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我也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好了好了，我真的快要饿扁了，你再不做饭给我吃，我就……我就……”他想着水云寒手下烧烤的美味，就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强有力的威胁。

　　“你就什么？天近晌午，厨房那边马上就要开饭了，你过去吃就行了。”水云寒又转过身去，径自推开房门，看样子是要休息了。这下凤潇可急了，连忙大喊道：“不行，我就要吃你的烧烤，不然我就不当你的神兵，大不了让妖兽吃了就好了，水云寒，你明明知道美食对我的重要性，不打发的我满意，你就休想把我炼成神兵，我不管，你是真小人，就该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你就应该付出代价，我只要吃烤肉，这代价并不算难以接受，不是吗？水云寒……”

　　“叫我大师兄。”门蓦然又从里面打开，水云寒寒着脸出现在凤潇面前：“你现在是越发狂妄了，连大师兄都不知道叫，如此无礼，还想让我给你做烤肉？”话音未落，凤潇一个箭步蹿上前去，扬着下巴道：“若真的依照礼数，我不是应该叫你掌门吗？你想提醒我的是这个吧，水掌门。”哼哼，当掌门了不起啊，干什么一当上掌门，就连点儿人情味都没有了，为什么人人都只看到掌门的权力，却看不到得到这个位子后会失去多少呢？啸傲山林，自由来去，不比这个破掌门好多了？可惜啊可惜，枉水云寒长成这样一副脱俗的样子，却还是脱不开名利的羁绊。

　　“不必叫掌门，反正你叫得也心不甘情不愿，大师兄就可以了。你先去厨房那边垫垫饥，烤肉怎么着也要些时候，你不是说已经饿扁了吗？”水云寒说到这里，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悠悠道：“你这些日子不知所踪，该不会就是在山林里过着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吧？”他又歪着头细打量了凤潇几眼，然后点头道：“也是，怪不得这么瘦，生的东西吃起来总是没有什么好味道的，我就说以凤师弟的骨气，既然离家出走，本不该这么快就回来的。”

　　凤潇脸一红，知道水云寒是间接的讽刺他没有骨气。他咳了一声，脸上惭色褪去，大咧咧道：“你以为我这是没有骨气吗？错错错，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你需要我努力修炼，将来好除妖兽，我不过是索取点报酬罢了。大师兄，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果实，这个还是你告诉我的，你都忘了吗？所以你就别抱怨了，赶紧给我弄吃的东西，那个……我先去厨房垫一点儿吧，嘿嘿，垫垫饥，这主意不错。”

　　水云寒看着凤潇离去的背影，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他总觉得自从刚刚在山洞里说过话后，凤潇对自己的态度倒好像比从前好了不少，他竟然还和自己耍无赖，这在从前可是不能想象的。不过虽然不知道理由，但可以这样相处，总是一件好事。自己梦寐以求的，不就是像这样的日子吗？至于将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在他的剑下了。两相比较，倒是好好渡过这段日子才是明智的选择，只要凤潇不耽误修为的进境，他愿意给他适当的放任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