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进的地方》柚茶树

4、No.4

　　行阳路，派出所。

　　“骆东，你这东西是哪来的！居然被你弄到了，太好了，我这就给技术科的同事让他们来研究。”相李国兴奋得叫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差点把陈骆东抱起来亲上一口。“就是那个顾汮给我的。”陈骆东说。

　　“她？不应该啊，我已经调查过了，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背景”相李国疑惑的看着陈骆东，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不是在啪啪打他脸么，自己连查个人都能查错？陈骆东看着他说：“是个意外，黄鑫应该是临时起意，把东西给她的。”

　　“那就说得通了，可她为什么这么做，想通过顾汮，让警方得到毒品样本？”相李国站在画板面前，迅速得在黄鑫两个字上面画了个圈和一个箭头，箭头方向写了顾汮的名字，打了个问号。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黄鑫这条线暂时应该是断了，我们当初没有抓她就是为了钓出后面的蝎子，谁知道整这么一出，真他妈膈应。”相李国咬着牙，一拳头锤到桌子。陈骆东拍拍他，笑了笑说：“别着急，至少我们拿到毒品样本了，抓蝎子本来就是个长久战，几年都等下来了。”

　　陈骆东走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停了停脚步，转过身对相李国说：“顾汮那里不排除蝎子已经对她放下了，你最好派人注意下”相李国看着画板，挥了挥手。

　　收到了让人满意费用的律师在官场上眉气风发，一条一条将肇事司机所犯的事全部井序有条列了出来，锵锵有力。临近中午的时候，案子处理的很快，肇事司机被判了4个月零12天。

　　顾汮从法院出来，律师追出来客套了几句：“顾小姐今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顾汮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顾昇瘸着个腿跟在顾汮后面，坐上了车，顾汮转头说：“我向老师请过假了，你最近在家好好休息。”

　　“不用，你又不经常在家，我一个人呆着，你就不怕我呆出抑郁症”“我已经落下不少课了，得补。”顾昇看着窗外，手塞在鼓囊囊的口袋里。顾汮说：“那我直接送你去学校。”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早早得就在学校门口候着了，刚刚接到顾汮的电话说要讲人送过来，可把班主任给吓坏了，这不是还没康复好么就过来，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他这班主任也差不多到头了。

　　看到顾汮过来后，班主任一脸标准笑容：“顾小姐你放心，你弟弟现在的情况我会特殊照顾的，保证不会再出半点差错！”

　　“嗯，麻烦了。”

　　顾昇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手从口袋里伸出了个东西：“喏，给你的”说完转身就进了学校。顾汮看了手上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口红，还有张纸条“生日快乐”。

　　***

　　11月，云州的天气降温已经非常明显，顾汮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眼睛盯着手中的相机镜头。她在云州交接处的草原上。

　　是的，她缺钱了，跑来这种偏僻的地方采光拍摄，不说能拿大奖，但至少用于商业还是可以赚点小钱的。毕竟自己的那个弟弟，马上就要上高中了。

　　镜头里是一只追着蝴蝶到处跑的野生白羊。

　　靠近草原附近有一条小镇，里面大部分都是原居民，这个地方比较偏，挺少有外来人旅游，本地人穿着当地特有的服饰，统一的手工编织长袍，只有颜色和款式不一样，很好认。

　　顾汮回来镇上，走进一家小卖部，店家老板是一个当地年轻的小伙子，看到顾汮回来：“哟，这是又拍完照回来啦？”

　　“嗯，拿包玉溪”她原本并不抽烟，这段时间耐不住老板每次见到她，都要推销一番自家产品。出于女人的好奇心试了一口，发现还不错，挺奇妙的感觉。

　　顾汮想了想，又往柜台走近一步，问“这里还有其他地方吗，还不够”指了指自己的相机。

　　小店老板拿了包烟出来放在玻璃桌上，有点惊讶：“你这每天来来回回都跑半个月了，还没拍够啊？”

　　说着老板神秘兮兮的把头探了过来，压低声音：“做你们这行的是不是都有平常人没有的心境？和大自然共生亡？”

　　顾汮轻声笑了笑：“哪有那么多理想主义，我就是为了多赚钱呗”

　　老板坐回椅子上，翘了翘二郎腿，摇摇头：“就我们这么个小镇，平时也就靠旁边那片草过过日子。”挥了挥手“没有其他好地方咯”

　　顾汮回到旅馆，盘坐在床上，一张一张翻着相机，在她看来有瑕疵的照片有很多，几乎占了一大半，她把头靠在床边，叹了口气，果然干什么都离不开钱。

　　顾汮对小店老板说的是她心里的想法，她确实不像那些拥有理想主义的伟人，她需要钱，从她被自己的母亲抛下那一刻，她就知道活在世上，没有钱，寸步难行。

　　且自己还有个弟弟要照顾，将来可是要送他去上大学的，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做喜欢的事。顾汮扭头看到了行李箱角落里放着的一支没有任何图案文字的口红。

　　翻到快到底的时候，顾汮眼睛停在了一张照片上，只有一个背影，逆着光，对方高大的身影在占了整个照片不少位置，后背挺拔，但是有些模糊。

　　这是陈骆东，那次自己第一天见到他。

　　当地小镇最出名的一家店是个叫招乐来的饭店，顾汮打算离开前，吃一顿好的，算是犒劳自己这半个月的辛苦。

　　“来一份拷羊排，茶酥油，嗯....再来份牛肉，来点醋。”“还有你们这的招牌素菜来两样。”顾汮看着菜单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略微迟疑了一下，便飞快的在纸条上写着，说：“好的请稍等，烤羊排需要现做，可能要等一会的。”

　　顾汮点了点头，对方很识相的给倒了杯水，离开。

　　等了不少时间，顾汮看到服务员端了一盘烤羊排往角落的一间包厢走去。稍微皱了皱眉毛，呵，上菜都是先给有钱人上的。

　　但是味道确实没的说，顾汮吃着自己餐桌上那几乎快被吃完的烤羊排，味道对得起价格，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起身离开时，先前在最角落的那个包厢门被打开，里面出来3个人。

　　顾汮抬头时和那三人为首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眼，那是一张阴沉的脸，左眼周围有一道疤，跨度很长，一直沿着眼睛移到了鼻子附近。有种熟悉感，但顾汮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对方看到她的瞬间，瞳孔缩了缩。打量了她几眼转身就离开了。

　　***

　　顾汮从云州回来已经是第二天，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台里胖主任的电话，一通电话打了将近15分钟，还没说到点子上，顾汮厌烦准备挂断电话，“别别，唉呀，其实我就是想求你帮个忙，最近台里在准备一档节目，是关于中东地区那一块....”

　　5分钟后，李茂站在胖主任身边一脸紧张得看着他，胖主任转过头，哑声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李茂有点失落的低下眼睛。

　　顾汮回到家，由于长时间没人住的缘故，窗边已经有点落灰。顾汮很随意的拍了拍。但是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劲，家里有被动过的痕迹。顾汮谨慎的走进卧室，漆黑的屋子她不敢开灯。

　　“嘎吱”，房门被轻轻打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股力道从里面窜出来，一把抓住顾汮的手腕，将她反转一圈背对着后面，对方用力一扯，她被带了过去，随机对方把手臂扣住她脖子，紧紧拉着。

　　一时间，她觉得天昏地转，呼吸不过来。她想试图反抗，但对方力气很大，怎么也挣扎不开。

　　顾汮把全身最后的气力都用在了牙齿上，一口咬在了对方手臂上。嘴里突然一股腥味穿出来，顾汮尽量不大口呼吸，忍住不让自己吐。对方吃痛松开了拴在她脖子上的手臂。

　　趁着间隙，顾汮用最快的速度向门外冲去，拿出手机按出了SOS紧急呼叫键，巨大的呼救响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吸引了保安室里的保安。

　　两名保安听到声音感觉到了不对劲，迅速拿出电击棒和强力大灯照了过来，巨大的白光照到顾汮脸上，眼睛随着光源处望去，吼道：“救命！”

　　相李国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赶往现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顾汮，之前只是调查她资料的时候看过照片。在周围勘察一圈后没发现凶手，相李国准备先将顾汮带回局里做个笔录。

　　坐在警察局里，相李国看着顾汮脖子上的红印，问：“你见到对方的样子了吗，比如脸，身高，体型或者声音？”

　　顾汮镇定了会，摇摇头：“没有，当时很暗，什么也看不清。”

　　“应该不高”又补充了一句。

　　“你有过什么仇人吗”相李国很认真的做着笔录，略微抬头看着顾汮的脸。

　　他看的出来，她已经没有之前的惊吓了，这女孩心理素质不一般。

　　“没有”顾汮说。

　　十分钟后，相李国让顾汮在休息室坐一会，出去想了想，拨通了陈骆东的电话。

　　“喂。”

　　***

　　顾汮看着眼前的人，一双眼睛漆黑，看不出有什么表情。陈骆东站在她面前，皱着眉头看向她。自己对这个女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朋友？算不上。认识？但她当初很直接的把毒品样本给了自己，这是个很大的人情。他记得。

　　“谁要害你？”陈骆东问。

　　“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得罪的人。”

　　顾汮看着他，挑挑眉，轻笑一下，说：“这重要吗。”

　　陈骆东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确定了对方是在开自己玩笑。过了半晌，他还是好脾气的说：“这很重要，如果是小偷，肯定不会来第二次。”说着看向她脖子上的红血印，说“很明显对方不是为了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要你的命”陈骆东看着顾汮，一字一句从嘴里说出来。

　　顾汮见到对方严肃的样子，收了收笑意，低着头沉思起来。

　　陈骆东也不催她。

　　过了好半晌，顾汮抬头，深邃的眼睛看上陈骆东，张了张嘴巴说了两个字。

　　“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