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夜雨行車（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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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我一个人无法做决定。”伊鲁索最终艰涩地回答。他红色瞳孔闪烁，神色不断变幻，如同一块烧热的铁块在重锤之下变化颜色。
林无画心知他还不够信任自己。这很正常，如何换做是她，在袭击敌人时突然被对方按在椅子上一通话疗，她大概也是这个反应。
甚至她还对伊鲁索的答复感到挺欣慰的。如果伊鲁索满口答应，那显然就是在她枪口威胁下的权宜之计。像现在这样不确定的答复，反而让林无画看到了点合作的希望。
“我能理解啦。”林无画说。她点起一根烟，又像对待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亲昵地把一颗烟递给伊鲁索。
“……不，谢谢了。我不抽烟。”伊鲁索鼻子皱起，被她嘴里吐出的烟雾呛到咳嗽。
林无画悻悻地把烟收回口袋里。说起来也挺奇葩的，她的小队里一群□□猛男，打架斗殴杀人放火的，却没一个抽烟。反倒是她这个看起来最无害的少女，是个资深老烟鬼。
怎么回事，你们这群□□都这么自律的吗？林无画咬着烟嘴在心里抱怨着。
伊鲁索伸出手在眼前扇，想要挥开那些烟雾。“你这里有电脑吗？我要发邮件，和队长他们商量一下这事。”他探出头，在大厅里四处打量。林无画的客厅狭小却温馨。窗边种着许多绿植，吊在窗框上方的绿萝长得猖獗，瀑布似的藤蔓从花盆边缘一直流淌到地板上。那只狸花猫还在客厅不断绕圈圈，琥珀色的眼睛警觉地瞪得溜圆，努力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好像在寻找什么。
伊鲁索不禁挑了下眉。当他潜入镜子中时，这个客厅给他第一感觉，就是“这不像个□□成员的家”。这个家太有生活气息了。
当然，很多组织成员已经成家立业，家中夫妻和睦儿女双全，房间也很温馨。但林无画是个独身的年轻少女。像她这种人，在passione中都有同样的特点：通常都是亡命之徒。因为他们孑然一身，所以视自己的性命如同一块搭在肩膀的白毛巾，随时都可以捐出去。
同样的，他们的家也从不会如此整洁又生机勃勃。他们连下个月自己这条命还在不在都不确定，又怎么有心思养其他的活物？
但林无画是特殊的。她像一个异类，一个说不清的迷。像赌场里的老虎机，你永远摸不清她下一秒会给你出什么图案。
“电脑？”林无画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伊鲁索勾勾手：“在我卧室里，跟我来吧。”
伊鲁索乖乖跟在她后面。林无画的卧室也保持干净整洁的状态，电脑方方正正的屏幕躺在桌上，键盘上堆着一些骰子和一本厚厚的书。旁边则是一个橡木的大衣柜，衣柜门面上嵌着穿衣镜。
“我跑团用的规则书和骰子。”林无画伸手一揽，随手把东西都拨到抽屉里，给伊鲁索腾出一个完整的电脑。而后咬着烟含混不清地说：“来，给我联系一下你家队长。”
她一边伊鲁索打开电脑，输入密码解锁，一边嘀咕着：“下次进我家记得把门锁还原的像一点啊，你这违法乱纪也太不认真了，我都想跟你队长打小报告。”
然而伊鲁索暗沉的红色眼眸里却只有一片茫然。“啊？什么门锁？”他不解地回问道。
“大门的锁啊。你给我拧开了后，甚至都没复原回去。就离谱。”林无画轻松的神色逐渐凝固下来，她盯着伊鲁索，迟疑地说：“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撬锁进我家……”
“我先是从附近的一面镜子进入镜中世界，然后直接在镜中世界里走到你大厅的那面镜子的啊？”伊鲁索瞪着她，眉毛高高挑起，神情有点不耐烦。
——有第二个人进过我家！林无画迅速意识到这点。可她还没来及对此做出进一步反应，客厅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猫叫。
伊鲁索忍不住动作一顿，坐在床上监督他发信息的林无画已经坐不住了，从床边蹦起来，焦急地冲到大厅去。她的右手已经暗暗摸上侧兜里的手木仓。
九九弓起背，做出攻击的姿态。它整只猫身上的毛都炸起，让它体型庞大了一圈。在狸花猫的身后，两条猫咪前肢型的橘色手臂浮现在空中，近乎狂躁地向猫咪眼前的右侧抓挠。
伊鲁索也跟着林无画冲到大厅。但不同的是，他是贴着墙根走的。当他到达客厅时，他的左手边就是那面镜子。只要事情不对，他尚还有退路。
“这只猫也是替身使者？”伊鲁索脱口而出。然后就万分庆幸自己刚才选择怂一波。要不然在对方替身克制自己的情况下强行二打一，他现在怕不是尸体都凉了。
林无画没心思理他。九九现在因为恐惧而完全处于癫狂的状态，她也不敢开启骰子，把猫强行制服，因为那样只会让九九更加恐惧，走向失控……
于是，林无画只好蹲下身，柔声问道：“九九，九九你怎么了？是我啊……”
在地面上翻滚的小狸花猫完全没有反应，反而不断地后退。它右侧琥珀色眼睛凝视的地方，明明空无一物，但它看起来就是害怕的不得了。
“……你记得在我们进卧室之前，这只猫在干什么吗？”林无画最终放弃和九九沟通。她直起身体，叉着腰问在一边的伊鲁索。
林无画养的这只猫一直不太聪明的样子。一年半了都过去了，它甚至还无法召唤出完整的替身。与其指望着和九九交流，也许直接找出问题的源头会更快一些。
伊鲁索已经把半边身体都贴在镜面上了，看起来怂的有点好笑。因为在进卧室之前，他在打量客厅，寻找有没有电脑。所以他那么一仔细思索，竟然还真的找到点线索出来。
“我记得……你的这只猫一直在东闻西嗅，好像在寻找什么。”伊鲁索沉思片刻后，肯定地点头回答，身后的多马尾也随着点头动作，一晃一晃的。
林无画很熟悉自家这只猫的脾性，瞬间就猜出来：“它是在嗅陌生人的气息！有第二个人来过我房间，还撬过大门的锁！”
“猫好像在绿萝附近转悠的。”伊鲁索把视线投向床边，窗框上，那盆吊着的绿萝枝繁叶茂，好像给窗子拉上了半道绿叶的纱帘。在层层绿叶下，有什么黑色的小物件，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林无画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她和伊鲁索同时看清了那个放在窗台上的【玩意】。
那是一辆金属的车子模型。
黑色的车，黑色的迈巴赫。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夜雨行車（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