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念》芝士与中二病

8、第 8 章

　　没过多久，卢洁就告诉大家参加晚宴的时间，耐不住想要炫耀的心理，特意强调了是陆霖告诉她的，还大方让他们借自己的裙子，最近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心情都很不错，甚至有时候会心血来潮的去图书馆看看专业书，每次卢洁说到晚宴，齐颜和宋子念常常都笑而不语，有时候还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去晚宴的事情，她们四个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告诉邓欣，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相互的，谁都没办法对喜欢假装的人坦诚。
　　一个周五晚上，宋子念正用吹风机吹着刚刚洗完的头发，收到了藜芊芊的微信，她们虽然之前关系很好，但是因为陈淼，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在吗？”
　　宋子念看到信息，迟疑了一会，两个人没联系，是因为宋子念，她主动疏远了，不是藜芊芊不好，只是她有自己的私心。
　　高中时候的藜芊芊，除了家庭条件不太好，几乎没有什么缺点，长得白白净净，笑起来很好看，成绩好又上进，人缘也好，当然……还有，陈淼喜欢她。所以高中时候的宋子念很羡慕藜芊芊，她高二文理分科从文科班转到藜芊芊班上，那时候她只认识藜芊芊，但藜芊芊已经和谁都是好朋友了，宋子念高中的时候成绩平平，所以老师并不关注她，可是藜芊芊成绩好。
　　有一次学校举行硬笔书法比赛，她们两个人都参加了，宋子念获得了二等奖，藜芊芊没有获奖，但是班主任发奖状的时候一直在安慰藜芊芊，说是评奖的人不会评，不然她一定得奖。那一天，宋子念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的奖状，怎么也无法释怀心里的别扭。后来认识了陈淼，他天天在宋子念面前念叨藜芊芊的好。更让她从心里觉得自己哪里也比不上藜芊芊。
　　她不喜欢高中的自己，高考之后，她想改变，改变那个既拧巴又自卑的自己，她不是不想继续和藜芊芊做朋友，只有想等自己变得更好，有了撑住自己的底气之后再去见她。
　　看到藜芊芊的信息，她犹豫了，但还是回复了她。
　　“在啊，怎么了？”
　　“我有一件事情，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本来想等放暑假，回家之后好好聚聚，然后好好说的，毕竟我们两个好久都没有聊聊天了，一直很想和你聊聊之前高中时候的事情，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所以很想我们之间没有隔阂。”
　　“姐妹，你不会是想大晚上找我来叙旧吧。”
　　“不是。”
　　“那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和陈淼在一起了。”
　　。。。
　　宋子念停顿了三秒。
　　上一次有这种莫名其妙想哭的冲动是大学之后，和陈淼第一次视频聊天，看到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一瞬间。
　　“那挺好的啊。”宋子念反应了一会，憋回了眼泪，附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在社交网络里，表情包是万能的，它能表达愉悦，增加趣味，还能掩饰自己。
　　“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其实一直都挺想告诉你的，只是我一直在纠结。”
　　她发了一个瑞克大笑的表情，《瑞克和莫蒂》里的瑞克，一个总是掩饰自己的天才科学家，“没什么好纠结的，本来我和陈淼就只是朋友，我们又没什么，别想太多了。”
　　间隔了好一会，对方正在输入。
　　“嗯嗯，总之，也算是，通知一下！！姐妹，我终于脱单了，你也要加油鸭~”
　　大家都装作没事就好了。
　　手指滑动，一个带着柠檬头套的juice兔出现在屏幕。
　　结束聊天，宋子念带着自己干的不彻底的头发钻进了床帘，难怪最近陈淼没有找她聊天，原来是已经有人陪他聊天了。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高中时一直困扰自己的自卑感又回来了，不承认也没有用，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也没有用，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拧巴别扭。
　　这一晚上，宋子念梦到了好多以前的事情，梦到她回到了高中时期，坐在前桌的陈淼;陈淼花了两节英语课帮宋子念解数学题;他说宋子念是他的树洞;老人机每天收到他的短信时发出的滴滴声;他跨年给她发的新年快乐;高考前夕，一起放的孔明灯……所有的画面都一个一个的出现，又叠加在一起，最后什么都模糊不清，也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困意让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做梦，而是不受控制的在回忆那些点点滴滴，有点像死前走马灯，可能对一个人死心之前也会放走马灯吧，陈淼只是想和她做朋友，但是他不该做那么让人误会的事，给她对待女生的体贴又给她兄弟有的情谊，而她只是一个见识浅薄的女生。
　　还好是周六。
　　她没有起床，没有去小超市买酸奶，没有去图书馆，没有跑步打卡，她就这样躺着小小的寝床上，空调温度太低，让她感觉有点冷，她躺在床上刷微博看视频，看了很久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之前觉得卢洁失恋的时候太夸张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事情都要身在其中才能真正体会，想一想，宋子念觉得自己更可悲了，卢洁至少是实实在在的失恋了，而自己呢，只是在这个角落里演了一场独角戏。
　　宋子念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突然觉得有点饿，只好撑着自己起身去楼层的自动售货机买点零食，退出微信支付，划过陈淼的头像，她不自主的停顿了一下，重复的翻着之前的聊天记录，其实她很想像以前一样时不时给陈淼发一些琐碎的生活日常，然后听到他回复的消息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宋子念在楼梯间站了很久，她点开了陈淼的头像，想随便打出点什么，可打出一个个的字，又一个个被删除，就这样循环往复。
　　“念念，你站这干什么呢？”
　　宋子念抬头看见了齐颜。
　　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齐颜扶着她坐到了楼梯上，搂着她的肩膀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子念擤了擤鼻子，有点丧气，酝酿了半天，只说了一句，
　　“没事，我想买的巧克力威化饼干没有了，”

　　齐颜当然知道不是因为威化饼干，既然她不愿意说，齐颜也不会强迫她。别人的安慰对于治愈伤心难过只是辅助，真正的没事都需要靠自己放下。她帮宋子念擦干了眼泪，拍了拍她的肩膀，挽着她回了寝室。
　　寝室里，上床铺的学姐正从床上下来，看到一脸沮丧的宋子念。
　　“小学妹，你今天很反常啊，平常你不是去图书馆吗？”
　　宋子念不说话，齐颜给学姐递了个眼神，学姐看她颓得像蔫了的稻草，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宋子念一脸萎靡不振，学姐决定安慰安慰她，她还一直觉得这个小学妹挺好的。
　　“一天没吃饭吧，走吧，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我请客，就当谢谢你们那么多次帮我晚上留意宿管啦。”
　　齐颜摆摆手拒绝了，“今天可是周六，浩宇等会会来我们学校，你们去吧。”
　　“嗯~这屋里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小学妹我们赶快走。”说着拉过宋子念假装要逃离寝室，宋子念跟着学姐去了一家披萨店，学姐一次点了很多东西，够宋子念吃两顿。在学姐的各种诱导指引下，宋子念边吃边断断续续的把陈淼的事情都告诉了学姐，学姐听完后很镇定，那些谈恋爱引发的要死要活，在她眼里都是小事，失恋嘛，多失几次就好了，她决定带宋子念好好去放松一下，“没事，小学妹，让这些狗男人都去死吧。要不学姐带你去MECO玩吧，我每次难过的时候，都会去夜店疯，在舞池蹦一晚上就没事了。”
　　宋子念什么也没想就答应了，她没去过酒吧，没去过的地方都神秘。
　　正好最近心情不好，给自己一个放肆的理由，学姐带她回寝室换衣服，给她选了一件黑色吊带搭配一条复古高腰微喇裤，然后给带她去常去的化妆店化了一个不过分的妆。
　　晚上九点，宋子念已经在那个人群拥挤的彩色舞厅里了。
　　混乱的灯光，嘈杂的音乐，形形色色的人。
　　学姐对着她的耳朵大喊，“我的朋友在里面有台，有我们学校的，我们都是AA，但是我带你来的，你不用给钱了！”
　　“我跟你说，在夜店里面！不管什么样的女孩都会有人要微信！”
　　“你不是爱玩的人，等会别随便跟人走啊，夜店的男人只有欲望没有爱情！”
　　宋子念努力让自己听清学姐在耳边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的时候，宋子念觉得自己没多清醒，现在在一群不清醒的人里面，倒觉得清醒多了，有不少人问她要微信，她都礼貌的拒绝了，和一群陌生人学会了玩骰子，甩手，输了的喝酒，她知道自己输了很多次，喝了别人很多酒，她知道那些酒不便宜。
　　她喝醉了。
　　人喝醉了之后是有意识的，只是会感觉到晕眩，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大吵大闹，宋子念只是靠在沙发上呆呆的抬头看五颜六色的灯光在眼前胡乱的闪耀，舞池里是一群疯狂扭动的人类，他们在混乱里给跳动不安的心找安全感，宋子念突然觉得这一幕特别的不真实，她想起了很久之前听的一首歌。
　　“每当夜幕降临金色城市的迪斯科舞厅”
　　“人群拥挤别迟疑我们的音乐会再次想起”
　　“十七岁去浪费霓虹派对别再为他流眼泪”
　　……
　　她都20岁了，还在为17岁的自己难过，也许陈淼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她突然不想待在这了，她不喜欢眩晕的感觉，还有身边一个个有企图的男人，宋子念想在一张张陌生的脸庞里找学姐，却迷失在人群里，她摇摇晃晃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了MECO，她独自一人停在门口，认真的眯着眼睛的看酒吧招牌旁边充满艺术的月亮电子钟。
　　“北京时间凌晨1点。”
　　她蹲在地上觉得胃里有点难受，打开手机，弹出来的是来自陆霖的一条微信。
　　“10：05 晚宴推迟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