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念》芝士与中二病

3、第 3 章

　　回家真好，打出租可以省很多钱。
　　回家真好，睡的床可以到处翻滚。
　　回家真好，空时间可以随意安排。
　　宋子念就这么感叹了好几天，每天在爸妈的嘘寒问暖下日子过得及其舒坦，她一度觉得自己在学校瘦下去的那几斤肉都胖回来了。她在一家奶茶店找了一份短时兼职，从下午三点到晚上七点，时间不长，也有时间放松和做学习安排，她不希望自己的寒假虚度光阴，自从高考完后，她希望自己做一个自律的人，因为高中时有诸多遗憾，她希望现在的自己可以一点一点的完善，她不想再对自己失望。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玩打卡游戏的火柴人，除了有时候父母之间会争吵几句，但只要她一个人的时候就可以过得很安逸。
　　一个周末，父母放假在家，中午爸爸做了宋子念爱吃的红烧肉，饭桌上三人无话，这是他们家的常态，她边吃饭边拿手机看着一部特别老的动漫《NANA》，她喜欢没事的时候重复看，连漫画版她都翻看了好多遍，她喜欢矢泽爱大魔王创造的每一个立体又不完美的角色，在他们的故事里找自己，虽然每次看完她都会默默沉闷很久，然后在心里预设无数个如果，如果男女主人公怎么样，那么他们会怎么样，那样该多好。这些想像就像以前学数学时套用的某个万能公式，只要将给出的数字带入公式，永远都会得出一个让人满意的好结果。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这些结果都圆满的话，宋子念可能也不会这么沉迷于这些虚构的故事了吧。
　　妈妈夹了一块肉，似有若无的和爸爸搭了一句话，“你这红烧肉甜了点吧。”爸爸盯着电视，没说话，妈妈只好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宋子念心里莫名的烦躁，虽然这样的剧情在家已经上演了很多次。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家里唯一的纽带呢？她自己都不太记得了。宋子念是独生女，父母给了她百分之百的爱，却在漫长细碎的相处岁月之后忘记了给彼此的爱，但普通人之间的婚姻牵系在一起的东西太多了，盘根错节明明在一起都不痛快，却也不愿意分开。
　　手机屏幕里女主奈奈和娜娜刚刚选了一样的草莓玻璃杯。
　　一条消息跳了出来，陈淼，“下午陪我去光明书店买本书吧。”宋子念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陈淼算的上她高中关系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异性朋友了，因为高二的时候，陈淼喜欢宋子念最好的朋友藜芊芊，所以一直跟宋子念套近乎，可能用力过猛，班里有些人一度认为他们俩在一起了，就连当时藜芊芊对陈淼的一些好感都被他俩的亲近打消掉了一些，所以高三最后的那段时光，三个人彼此之间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氛，宋子念也主动疏远他了，虽然当时陈淼每天都会给宋子念发短息，但聊的大部分内容都是藜芊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高考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开始互相聊天，可能因为后来藜芊芊和宋子念说过她和陈淼已经没可能了，宋子念也不再顾虑那么多。
　　下午，宋子念挑了一件新买的白色大衣穿在身上，在镜子前涂了一点点口红，走到门口时，又转回去拿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外面没那么冷，她只是觉得自己围围巾会好看一点。
　　她到书店门口的时候，陈淼已经站在那等她好一会了，他挥了挥手，“你终于来了，女生出门都这么慢的吗”宋子念撇撇嘴走到他身边，说道“可不是我要买书，而且我等会还要去兼职呢。”陈淼做了个无语的表情，看着她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一天天的要做什么兼职，也挣不了多少钱，还不如在家多看看书强，本来就已经够笨的了。”宋子念翻了翻白眼，她已经被陈淼损习惯了，陈淼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还一直觉得宋子念很笨。
　　宋子念突然觉得自己的单肩包有点重，用手撑了撑包带，陈淼看了她的动作，顺手接过她的包，“我来帮你背吧，人没多大的人，背这么重的包干嘛。”宋子念无语，习惯性的把包给了他，虽然陈淼只能算普普通通看得过去的长相，但就是这点体贴让他招不少女孩喜欢。他俩一直在书店里闲逛，陈淼看过很多书，懂很多东西，每次宋子念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内容他都能连续不断的跟她说一大堆，宋子念翻看着一本关于旅游的书，她很喜欢旅游，尤其是出去过以后，上个学期，她和室友爬了武功山，她们在山顶搭了帐篷，虽然晚上她一度觉得自己的帐篷可能会被吹走，但是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河让她特别满足，她第一次真实的见识到了那些看起来只存在于图片里的东西，这才让宋子念真正理解了什么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真正走过了看到了感受了，才是活过。
　　陈淼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书，“你在看冰岛啊。”
　　宋子念听到他的声音没说话，她想起高中时陈淼坐她前座，每天上课下课和她说话，某一天宋子念说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是冰岛，陈淼特别神气的给她科普了冰岛的地理位置，首都以及各种相关的东西，最后特别风轻云淡的说了句，“你想去冰岛啊，以后我带你去啊。”宋子念从来没把这句话当真，她心里明明白白的，陈淼给藜芊芊的话才能算是真话，给她的只能算是屁话。不过，她却一直记得很清楚，毕竟是属于自己的第一个承诺。
　　陈淼看宋子念没说话，继续絮絮叨叨，“我不是以前说过要带你去的嘛。”宋子念抬了抬眼皮，随意的翻了翻又把书放了回去，看着陈淼说道，“大哥，别说那些没有的了，你到底要买什么书啊，我可要去兼职了啊。”陈淼看时间不早了，在书架上随意挑选了几本书结账，说到底，他只是找个借口见宋子念而已。
　　陈淼送她过马路的时候，特意让她走没车的那一边。陈淼站在车站陪她等公交车，宋子念拿回了自己的包，装作无意识的问道，“你跟芊芊怎么样了？”陈淼看上去眼神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没怎么样啊，可能也不能怎么样了吧。”宋子念看着车流，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一会，为了缓解气氛，笑道，“没事啊，你不是现在学医吗找个学医的女生也不错啊。”
　　陈淼沉默好一会，才特别认真的说，“宋子念，你知道吗？之前藜芊芊说她觉得我是中央空调，但是我现在在学校对哪个女生都不感兴趣。等未来某一天心里的结解开了，以后也会随便找个普通的女生结婚生子吧，反正我现在是这么想的。”
　　宋子念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他的执着有点好笑，宋子念从来不觉得陈淼是真的非藜芊芊不可，只是他现在的生命里还没有遇到下一个符合他标准的女生而已。
　　不远处的商店里应景的播放着陈奕迅的《红玫瑰》，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就是因为这样，人才会一直念念不忘，可是这些人坚信的专一，深情从来还没经历过生活里那么多琐碎的种种，旁观过那么多人的婚姻，宋子念才知道，原本大家都深情，但是爱情没有那么坚固，所以宋子念从来不相信谁会爱谁一辈子这样的鬼话。
　　公交车缓缓的进站，她上车，跟留在原地的陈淼道了别。
　　宋子念看着陈淼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想自己是喜欢陈淼的，这件事她以前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哪怕是在自己的心里，有一次齐颜在寝室刚刚和男朋友吵完架，为了缓解她的情绪，宋子念第一次跟人说起了陈淼，齐颜听完他们漫长又有点狗血的故事说，
　　“你一定喜欢他。”
　　宋子念说不可能。
　　“这种懂得多说话逗还很会的男生，最招见识少的女高中生喜欢了，你看你记得你们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知道他的每一个小细节。”
　　“你只是因为他喜欢你朋友所以不承认。”
　　齐颜说的没错，她不承认，现在也不会给自己这个可能，因为她不想成为陈淼口中的那个随便。
　　之后的日子里陈淼还是会隔三差五的跟她聊天，一会是月亮有多圆，一会又是星星有多亮。宋子念也从来不回避，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腔，她知道陈淼只是在用她缓解自己的感情空缺。
　　这天宋子念一如既往的在奶茶店做收银员，奶茶店的兼职，她还挺喜欢的，每天都像泡在一股奶香味里，虽然为了不长胖，她一直不怎么喝奶茶，但是世界上很难有女生不爱喝奶茶吧，每次递给别人奶茶，宋子念都会想，到底是喝奶茶让自己更快乐，还是保持好身材让自己更快乐，后来她很认真的在心里比较，发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一样的，就是，都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快乐。
　　“欢迎光临。”门铃响，打扰了她的思绪。
　　宋子念抬眼看门口走进来的人，看上去有点熟悉，嗯？这不是陆伯生的小叔吗？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很难被人忘记。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莫名的紧张和尴尬。陆霖身后还跟着一位漂亮的女生，陆霖问那个女生，“莫默，你要喝什么？”
　　女生低头看了看，笑着说，“就一杯烧仙草吧，我每次都喜欢喝这个。”其实女生对男生说我每次都喜欢这个的意思是，你要记得我喜欢这个。至少宋子念是这样想的。
　　陆霖抬头看到正默默观察他们的宋子念，微笑，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是你啊，宋子念。”一旁的女生听到陆霖的话，也开始打量她，宋子念慌乱的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说道，“陆先生，一杯烧仙草，还需要什么吗？”陆霖收回了笑容，看了看菜单，“再加一杯热美式。”说完就带着女生坐到一边靠窗的位置。他们面对面的聊了很久，宋子念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时不时趁他们不注意会悄悄的关注。他们的关系不太像恋人，言行举行都太过于客气，又不太像亲人朋友，总觉得女生看陆霖的眼神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望。
　　他们起身离开时，宋子念收回了目光，陆霖走了过来，依旧是那张笑脸，“你看出了什么吗？”宋子念看着他顿了顿，不想每次见他都让陆霖觉得自己太慌张，努力露出一个大方的微笑说，“看出来陆先生还需要努力，不能让女生在外面等太久。陆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陆霖轻声笑了笑，这个女生说话还挺有意思的，“一杯热美式打包。”
　　陆霖从宋子念手里接过咖啡的时候，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宋子念的目光在他的背影上停留了很久，有的人的身上总是有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宋子念每次想到她和陆霖的交集都会想到蜻蜓点水这个词，而陆霖是那只蜻蜓，每次相遇都只留下几个动作，几句话，然后若无其事的飞走了，却在平静的湖面泛起了点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