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精灵艾拉》君墨桑梓

13、灯海(下)完结

　　如果说，温暖的海洋与冰冷的海洋，必须要选择，那么，选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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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到过灵魂之海。”看着河水与远处的夜空连成一片黑暗，艾拉突然说。他看

　　着这些，他知道，等会，这片黑暗就被人世间的温暖撕裂。人的力量，有时候很渺小，

　　但聚集起来，的确，足以毁灭一切。

　　布拉德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相互依靠着。寒冷的风吹来，他们坐在离河不远处的一个

　　山坡上，正值春季，草木初春,十分柔软。他已经习惯了旅者艾拉的路途上所有走过的奇

　　奇怪怪的路，当初还被他吓了一跳。因此只是淡淡的回答：“然后？”

　　艾拉回忆了下，他想，他一直以为自己就会死在那里，毕竟，那里陪伴了对于自己而

　　言相当漫长的时间。长时间的等待让他遗忘了自己曾经做为一个生物的本质，渴望生命

　　的存在。有些忧郁，艾拉一点也不喜欢这些经常被吟游诗人拿来歌唱的词汇，不过，他

　　还是用带着忧郁的语气说道：“有段时间，啊，就是被我母亲封印的那段时间，我基本

　　上就待在那。几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百多年，我一直待在那。”远处，黑色的海

　　水在奔腾，真像那片海，其实世界上所有的海都是一样的吧。

　　布拉德有时面对艾拉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所经历的时光比他长得太多，在艾拉眼

　　里，估计自己只是个婴儿，这个认知对与布拉德而言，嗯,有点好笑。“这个……”他实

　　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语言在某些时间总是显得很无力。

　　艾拉没有听布拉德讲话，他继续说下去，“你总是必须相信世界上的死亡之地都是寒

　　冷的，那里也一样，那每天都跟现在一样。”他看了看后面被灯海淹没的城市，“无数

　　个如星的圆形灯笼，里面的灵魂在咆哮，在哭泣，在愤怒，不过基本上，他们逃不出

　　那。他们是已死的怨灵，不得超生。不过，那里的灯和现在差不多倒是真的，只是他们

　　不需要细小的木棍来支持他们漂浮在空中的动力。”他似乎在缅怀一些过去。

　　布拉德沉默的听着，自从跟艾拉在一起后，他比以前生动了很多，不再那样子没有

　　表情，没有情绪了，可是，他的习性，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一阵风吹来，草随之舞动，艾拉用手遮住眼睛，帽子被吹飞，金色的长发飘动在黑

　　暗里。像是一阵无力的月光，只能垂落人间。

　　他真的很漂亮，布拉德想，人类总是根据平时的外表来审夺一个人是否美丽，可惜

　　的是，那样的美丽总是太苍白。有些人外表平时看起来普通，可是特定的时间里，他们

　　散发出来的光芒远非那些人可比。风真的很舒服。

　　忽然，几束烟火冲上天空，绽放出美丽的烟火。河岸旁的人，开始放河灯。

　　“人类总在创造奇迹。”布拉德看着黑暗被驱逐，突然这么说。

　　艾拉点头。如果你在太古时代，对某个精灵这么说，人类以后是大陆的主宰，那准

　　会被送去医院里关几天，谁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人类太脆弱，可就是脆弱的人类毫无犹

　　豫的驱逐了原本这片大陆上至高无上的神坻与魔。

　　过了会，海变为无数星光的聚集地，温暖的橘色光芒，占据了大部分的领地。

　　“我们总是会消失的。我们不属于这里。”艾拉轻轻说道，他没有遮盖起长发，

　　因为他们的所在之地仍是一片黑暗。金色，在黑暗里，无力隐蔽起光芒。

　　布拉德想起了他的人类朋友，虽然他也有魔族的朋友，可是，他们的种族已经丢

　　弃了远古的尊严，血统已经变得无比混杂，不，血统有时候或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

　　们丢弃了古老的传承。他们，会在这片生机勃勃的大陆上，繁衍下去，而固守着传统的

　　精灵，将会消失，如同远祖，消失在死亡之海。这些古老的尊严，比命更加重要。他从

　　小就被这么教育。现在，也这么认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里生存下去，看看鬼

　　族和人类的关系吧。

　　布拉德点点头。这似乎和爱无关。和艾拉在一起，也和爱无关吗？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

　　许久，达伦和卡尔过来，他们笑着朝他们打招呼。

　　他们也回笑。

　　“不去放灯笼吗？”达伦问道，“不过这里可真舒服，风好大啊。”

　　卡尔已经坐下了，不，是躺下，懒洋洋的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某些东西必须舍弃。”达伦突然用肃穆的表情说。

　　艾拉和布拉德一起摇了摇头。

　　布拉德似乎有点疲惫，倦怠地说：“时间无法被舍弃。”人类和精灵的生命，是不

　　一样的。数百年，精灵，一直是孤单的。不属于魔，也不属于神。

　　达伦和卡尔无奈的互相望了望。某些东西，是一直在血统里的。无法遗弃。起来，

　　离开。

　　原地，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艾拉看着天上没有停歇过的烟花。轻轻的说，“如果让我选择黑暗与光明，我哪个

　　都不选。”

　　“一样。”

　　艾拉站起来，“走吧。”

　　“嗯"布拉德回答。

　　走在回去的路上，布拉德看向旁边的人儿，金色的长发垂了下来，在月光下，散

　　发着微的光芒。这样安静的在一起,其实也不错。

　　我们，真的只能在一起。无论生死，这无关眷恋。

　　“爱可以培养。温暖可以互相汲取。”艾拉摹地说。

　　月光下，这才是精灵的世界。

　　布拉德笑着点点头。把艾拉拉到怀里，一跃，到树顶，月光照耀下，一切静谧。

　　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一直照耀这世界。

　　蓝色与金色的长发相互交缠，他们是一起的。这样的感觉让艾拉和布拉德觉得，很舒服。

　　什么都抛开吧，在那一瞬间。

　　我们需要的，仅仅只是心灵的愉悦。

　　月光下，他们，仿若虚幻的影子。相互依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