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变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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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夫入了土，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沈茗悦打扫着院子，浑然不知一会儿要发生些什么。
沈茗悦就见李华娟带着一帮人进了院子，模样倒是殷勤的很，脸上的褶子堆积起来，贪婪中尽显丑陋：“来来来，倒是麻烦你们了，这银子谈妥了，人我当然不扣着”。
带得一帮子人进来，看着穿着倒是像大家子里的下人，颇是气派些，沈茗悦倒是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姨母，这是？”李华娟倒是抛去了平时的强势气派，有几分虚假的缠上了沈茗悦的胳膊。
这会儿，李华娟倒是不见得吝啬了，一时间又是要给沈茗悦首饰布匹的，这倒让沈茗悦不禁觉着其中有诈：“姨母，今日怎么了，倒是来了这么多人儿。”李华娟的神情闪过一丝古怪，这叫沈茗悦更加笃定这其中必有猫腻。
见这两个妇道人家磨磨唧唧的，为首的家仆似有些不耐烦：“快点!李婆子，拿了傅家的银子就得把事给我们办妥了，磨磨蹭蹭的，莫不是要空手套白狼？”
一听到傅府，沈茗悦再笨也知道这挨千刀的李华娟做了些什么，这傅府是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自己去了那里不是为妾便是为奴，深宅大院儿，可不是一般人能高攀的起的，更不是能招架住的。
李华娟见状，连忙再一旁顺着这些大爷的脾性：“诶，怎么会呢，傅府的大恩大德，我这老婆子无以为报，也就这么一个侄女了，还能吝啬了去？”沈茗悦笃定了自己这个好姨母做了什么，心中黯然，倒也料到了今日这步，以李华娟那见钱眼开的性子，自己又怎能待的长久了去？自己的命不由自己做主，怕是以后这路更难走了。
没了娘，自己就是根草，没有根何以为家？身后无人，何以为依靠？
见沈茗悦还愣在原地，李华娟有点急了，别什么都谈妥了，反倒板在了她身上，再者说，这傅家出的银两真真是够阔绰的，到时候煮熟的鸽子飞走了，她可饶不了这个死丫头，急忙上前一步小声嗫嚅：“你这死丫头要是敢坏了这桩事儿，老娘就打死你!”李华娟面露狠色，倒像是把真面目表露给了沈茗悦。
沈茗悦倒是觉着可笑，自己命比纸薄，事到如今，又有谁给自己留过余地？抬手轻轻拍了拍姨母的肩膀，似是叫她安心：“姨母，你不必如此紧张，既然姨母已经替我做了决定，我又怎敢忤逆？我去，便是了。”沈茗悦向前迈一步，亦是不再看那李华娟，在人心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李华娟见她还算识些抬举，倒也叫心尖儿子上的石头落了地，见沈茗悦迈出了这院子倒也没忘了说句绝情话：“今儿个，你也算是嫁出去的人儿，泼出去的水了，以后若是遇上个什么事儿，也别指望着我能帮得上什么，便是自求多福吧。”
沈茗悦的脚步微微一顿，自己这以后便也是死了、残了也不会再回这里半步!
傅家的家仆只顾带人罢了，沈茗悦站在了马车前，这马车颇是气派，上好的木质，车厢檐子上吊着的玉环更是一等的棒，在这汴京城内，且不说皇家了，就光是伯爵府的气派拿出来和这傅家比，倒也没几个人敢说不的。
这等气派，倒是让沈茗悦忆起了当年的那个“冷面贵人”，虽只见过一面，却也知那人是个面冷心善的人儿，当时自己年幼了些，也未曾道谢，如今多年一晃而过，自己都连那贵人的面貌难以忆起了，鬼使神差的拿出了那块成色上好的白玉，色泽通透，放到如今也是块不可多得的好玉，这叫识货的人拿了去，纵使是千金来求也是在所不惜的，日子再清苦，沈茗悦也从未想过将这块玉典当掉，这些年一直暗地里藏着，心中多的是舍不得。
身后的人沉声催促道：“还望快快上轿，莫要再多耽搁了。”
沈茗悦这才回过了神来，既然被傅府的家仆催促了倒也没再多耽搁，上了傅家的马车。
沈茗悦有想过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不求富贵，但求能够活下去，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更加的谨小慎微了。
下了马车，沈茗悦便被匆匆安排了住处，就只有一位老婆子在侧门接待着，见新来的小娘子下了马车，老婆子见沈茗悦穿的这般寒酸，头上就攒了一支素银簪子，缝了布丁的粗布衣裳，上下打量一圈，倒底是个傅家的老人儿了，都活成人精了，光是打量这么一圈儿，如是一面照妖镜一般，什么“妖”不得在她的目光下照出端倪来？
老婆子倒是开始说起教来了：“记住了，傅家是高枝儿，旁的人高攀不起，能踏进傅家那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得意踏入傅家，进了傅家就要知道自己的本分，傅家主君便是你的天，你的地，傅家容不得脏东西，既然进来了，就得安本分。”老婆子的说教自然是免不了的，在沈茗悦周身缓缓转了两转才停下。
话听着虽不舒服，但初入傅府，沈茗悦自然不会蠢到去招惹眼前这个老婆子，她既然能在门口拦着自己一通说教，这其中自然也是傅家的安排，沈茗悦微微拱了拱身子道：“这位妈妈说的极是。”
老婆子见状也没在多加刁难，便也领着沈茗悦进了院儿，这一步跨进去了，便是傅家的人儿了，死也是这院子里的鬼。
后院儿里多的是打杂的仆人，见他们那穿着虽穿的也是粗布衣裳，但起码也要比沈茗悦好的多，冷不丁见院儿里来了个身穿着破布衣裳的人儿，见那穿着还以为来了个打杂的。
沈茗悦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目光实在太多，一时间令沈茗悦不禁有些窘迫，一路上只能是硬着个头皮往前走。
沈茗悦自个儿被安顿在了轩锦苑，这小院儿里常年没人居住，杂草丛生，杂草皆是齐腰，难免有些破破落落的，府里的人也难免疏忽了去，常年没人打扫，院儿里多的是落下来的树叶子，叶子面上枯黄焦脆，踩上去免不了发出一声凄清的叫响来。
前面引路的老婆子把屋里的门一推开，那久久未见天日的尘土像是活了似的，愣是叫人咳嗽的直不起腰，老婆子那手中的帕子挥了挥，企图挥走些什么来。
“哎呦呦，可是要了命了。”老婆子插着腰，扶在在门槛上缓了一缓：“这破落院子也是许久未能有个人气儿了，叫人收拾收拾也还能住。”沈茗悦哪能说什么，也就只能点点头，也是尽数应了去。
这院子便是再破落也总归是好的，地处偏僻了些，远离了主院儿倒也好，少了些麻烦事，还能得个清净来，沈茗悦自是一口应下，后面的下人也没有多耽搁，没一会儿便一帮子人进了院儿，打扫的打扫，除草的除草，几个粗壮的男丁带着个铲子卖力除去积雪，和屋檐上的冰锥子，一个个干活倒是卖力。
院子里正中间的那可槐树倒是长得粗壮，但如今是冬季，再茂密的树也难不落得个秃顶的下场，如今这槐树也是光秃着个树干，倒像是个步入晚年的老者。
沈茗悦无事可干，屋里先下也还没打扫好，就只好在院儿里傻站着了，老婆子回了院子，倒是带了两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进来了。
沈茗悦瞧着那两位姑娘很是讨喜，老婆子道：“从今儿个起，她便是你们的主子了，都尽好自己的本分。”
“刘妈妈的话，我们自当是牢记于心，不敢相忘。”两人同声回答道。
沈茗悦倒是觉得这两个小姑娘年龄看上去当是于自己相仿的：“你们都叫名字？”眼前这两人儿倒是相视一眼。
“主儿，婢子名唤菡萏。”个头矮些的小姑娘倒是开朗些，饶是有些冬日之中的太阳的。
另一个倒是不慌不忙的介绍了自己：“婢子名唤荷叶。”自是能看出来这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儿。
这老婆子府里的人都称呼一声“刘妈”，是府里主君的乳娘，在这府里自然地位是高些的，有谁不听刘妈的话？方才菡萏莲叶也是丝毫不含糊，沈茗悦听着方才的话，便也是知晓了改如何称呼眼前这个老婆子了。
沈茗悦道：“真是辛苦刘妈妈了。”沈茗悦深知要想在这吃人的宅子里安稳度日，就必须要学会见风使舵，今儿个可以是旁人害你，或许到了明日，那府里下人亦能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哪怕是下套陷害，有怎能不识些眼色？这些年来李华娟给自己下的套儿也是不计其数，虽是可恶但也能磨炼自己的心性，让其更富有韧劲儿罢了。
刘妈妈见状也识礼数：“您是主子，我只不过是个下人罢了，谈不上辛苦。”话毕，也没在院儿里多待，便径直出院儿了。
细细一看便发觉打扫这院儿里的人神情似有异样，沈茗悦心中疑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变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