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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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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书房中一个俊雅、温儒的男子靠坐在书桌后的皮椅里,有些无奈的揉着额头,问着书桌对面站着的小小人儿。
只见那小小人儿,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乌黑的发辫有些散乱,有的地方还沾有一些泥土,雪白的蓬蓬裙上脏污一片,左腿膝盖下方几厘米处有一条很长但并不深的伤口,应该是被简单的处理过,此刻已不再往外溢血。满是汗水和泥污的小脸上,一双黑曜石般晶亮的大眼里,仿佛有千万星芒聚集于此,流转着灼灼华光。单就这一双眼睛,便不难猜测这女娃长得有多出色。
撇了撇粉嫩的小嘴,被叫做阿雪的女孩无所谓地说:“不为什么,他该打。”
“你——”俊雅男子显然被女孩的态度激怒,直起身子,放下扶额的手撑于书桌上,刚要发作,却因触及女孩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生生将火气压下,只能无奈叹息。
面对那双与她很像的眼睛,就是再大的火气也发作不出来,忍不住伸手杷了杷鸢紫色的头发。
“照你这么说,你打人还有理了不成?”
“唔,他欠教训!”女孩撅起小嘴将小脑袋撇向一旁。
“幸、村、雪!”
俊雅男子咬牙一字一顿的叫着女孩的名字,额际青筋不住的跳动。
这丫头是越来越放肆了!这都第几次了?最近她打架的次数是逾见频繁了,看来他平时对这小丫头是放纵过头了。
“今天晚饭你就不用吃了,回房去好好反省一下,没我的吩咐不准踏出房门一步,直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听到男子的话,阿雪震惊的转过头来,睁大漆黑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书桌后的俊雅男子。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爸爸要处罚她,以往都是说说就算了的。看来这次爸爸真的很生气!可是……
“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眼里有氤氲的水气,可阿雪倔强的不让其流出眼眶,扁扁小嘴,有些委屈的道,“反正我就是个没人疼得野孩子……”
“你说什么?!”听到女孩的话,俊雅男子又惊又怒,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女孩面前,俯下身子抓住女孩细嫩的肩膀,表情是从没有过的严肃。
“你再说一遍!”
面对那张紧绷的隐含愤怒的脸,女孩有些瑟缩,男子从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过话。登时,眼里的水气迅速增多凝聚,而后满溢出眼眶,流泻下来,成一串串珍珠,划过女孩布有泥污的脸蛋。
【野孩子!野孩子!没妈疼得野孩子……】
【小野种!我妈妈说了你就是狐狸精生的野种!】
【你哪点和幸村家的人长的相似了!就你是黑头发黑眼睛,不是野种是什么!】
“他们都那样说!说我是个野种!是个没妈疼的野孩子……唔……我才不是!我有妈妈的。”
女孩倔强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胡乱地用手背抹着脸,好似要把那些溢出眼眶的泪水统统擦掉,以证明自己并没有哭。
【妈……妈?】走路还不稳的小女孩摇摇晃晃地走到优雅贵妇面前,伸出粉嫩的小手拽着贵妇的裙摆,使劲的扬起小脑袋,缓慢却清晰地吐出音节。
【走开!我不是你妈妈!我才生不出你这样的女儿。】贵妇面色不善的从女孩手中拽出裙摆,不顾自己的力道是否会将小小的稚童拽到,径自转身离去。
……
【爸爸,为什么我没有妈妈?】
【怎么会没有呢?我们阿雪的妈妈是天使噢。因为天使不能经常待在下界,天使妈妈只能将阿雪留给爸爸。但是天使妈妈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小阿雪,保护着阿雪快快乐乐的长大。所以阿雪要每天都开心的笑噢。】
【妈妈真的是天使吗?】
【当然了。我们阿雪肩上不是有一个紫色的雪花形胎记么,这个啊就是天使妈妈留给阿雪的独一无二的印记。好证明阿雪是天使妈妈的孩子。】
……
俊雅男子浑身一震,放开抓着女孩肩膀的手,蹲下颀长的身子将女孩紧紧的搂入怀里。脸上哪还有先前的严厉、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疼惜、无奈还夹杂了一丝懊悔怅然。
“当然!我们阿雪才不是野孩子!阿雪是上天赐给爸爸最珍贵的礼物。还有爸爸疼呢……还有爸爸在。”
“唔……哇……”被男子搂在怀里的女孩终于忍不住趴在男子怀里大哭起来。
男子只是更加搂紧怀里的小小身影,听着孩子委屈的哭声,心里不断涌上的痛惜和懊悔无以复加。
对不起,都是他的错!当初要不是他选择放手,是不是晴子和阿雪就都会是他的了。是他没有抓住那双手,所以,对不起,对不起……
渐渐地哭声小了下去,只余下断续的抽噎声,在满室寂静的书房中回响。又过了一会,连抽噎声也停止了。阳光透过大片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洒在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身影上,为这画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得分外的温馨。
待得怀中小人儿情绪平复后,俊雅男子——幸村一绪才松开紧紧抱着女孩的手,让女孩面朝着自己,一手扶着女孩的肩膀,一手轻轻地碰了碰女孩腿上的伤口,在看到那不算短的伤口后,英俊的眉宇不禁皱起,满脸心疼的问道:“还疼吗?怎么划了这么长的口子?”
“早不疼了。”女孩低头看眼不再流血的伤口,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家伙比我伤的重多了。”
看着女孩一副‘他被我修理的更惨,我才不吃亏呢’的得意样,幸村一绪有一瞬间的无语。抽了抽嘴角,俊雅男子只得抬手轻柔地擦拭着女孩花猫似的小脸。
“阿雪,爸爸送你去真田爷爷那儿学习剑道可好?”
“剑道?裕哥哥和玄哥哥练得那个吗?”女孩可爱的歪着头问道。
“啊,阿雪要学吗?”幸村一绪柔声问道。让阿雪去学习剑道,一来可以修心养性,收敛一下她的脾气,别再这么冲动、暴躁,动不动就像炸了毛的小猫般扑上去乱打一通。二来以后也可以免受欺负。况且真田家与幸村家是世交,把阿雪交给他们自己也放心。
“哥哥也一起去吗?”阿雪一脸希翼的问道,漆黑的眼里又重新聚满点点光芒,整个小脸都亮了起来。
“当然!你们一起去。”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阿雪欢呼一声伸手抱住幸村一绪的脖子,笑得灿烂,天真、烂漫得尤如无意间落入凡尘的小天使。
“哦,还有小樱,她呢?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呃……小樱的话就不去了,她还太小。”
“噢。”小脑袋有些失望的垂下。
不忍看到阿雪失落的小脸,幸村一绪抬起手揉上阿雪的头,说道:“不过,将来要是有人欺负小樱的话,我相信阿雪和哥哥都会保护她的,对吗?”
“嗯!”听到幸村一绪的话,阿雪迅速抬起头来,大力的点了点。举起两个小拳头晃了晃,一脸认真的道,“要是有人敢欺负小樱的话,我就揍扁他!”
“唉,看来啊我们家出了个暴力女呦!还好小樱比较乖巧,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幸村家教不出小淑女,只能教出野蛮女孩。”幸村一绪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好似真的在为幸村家的未来发愁似的。
“爸爸!我才不是野蛮女。我也是可爱的小淑女,弥雅婶婶说的!”阿雪不满的抗议着。
“呵呵呵,好好,可爱的小淑女,以后要认真的学习,乖乖听真田爷爷的话,知道了吗?”看着阿雪可爱的小脸,幸村一绪不禁笑了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顺势滑下来,为阿雪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嗨,嗨!”阿雪忙不迭的点头,“我一定会听真田爷爷的话,好好学的,爸爸你就放心好了。”
“你呀!”幸村一绪宠溺的捏捏阿雪小巧、挺翘的鼻子,“让我操的心还少啊!”
“哪有!”女孩不依的将头埋入俊雅男子的怀中,有些撒娇的蹭蹭。
幸村一绪拍拍怀中女孩的头,将她抱起来转身向书房门口走去。
“走,爸爸帮你把腿上的伤口包扎一下,然后把脏衣服换下来,洗个香喷喷的澡,将你收拾干净,就可以开饭了。”
“嗯!”埋在俊雅男子怀中的小脑袋点了点。
“唔,等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阿雪猛地抬起头来,还沾有泥污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幸村一绪胸前的衬衫问道,“你不是要罚我在房里好好反省吗?”
幸村一绪被问得一愣,然后有些无奈的揉揉阿雪乌黑的头发。
“这次就算了吧!下次别在这么冲动了,女孩子不能太野蛮,再打架的话连这次的一起罚。”幸村一绪不报什么希望的对阿雪教导着。
听了幸村一绪的话,阿雪笑了一下,随即皱皱小鼻子问道,“那晚饭呢,还让不让阿雪吃?”
“呵呵,敢不让你吃么,你个小大胃王!人小肚子倒不小!就是精市和小樱加起来都没你吃得多。要不让你吃饭,饿坏了怎么办?爸爸会心疼的!”
“人家正在长身体呀,当然要多吃一点了,这样才能长的高!这不是爸爸说的吗?”粉嫩的小嘴不满的嘟起抗议道。
“是,我说的。所以我们的阿雪要多吃些,好快点长大啊!等你长大了啊爸爸就……”
随着被关上的书房门,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终至再也听不见。
徒留一室的清寂。
跳脱的阳光射在书桌未关好的抽屉上,一个被格外珍视的相框静静地躺在里面,相框上一个黑发、黑眸的年轻女子,正笑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