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章 她在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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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辞走至帐后，与男子的抬眸相对，两人皆是一颤。
“谢过……苏姑娘。”宋霄离了眼，表情不自然。
方才他们在门外的对话宋霄自然都听在耳中，面前女子的身份他也了然于心。
“小姐！这……”梅儿眼见小姐屋内竟坐着一位半身是血的陌生男子，吓的低喊道，“……是小偷？”
“梅儿，你拿着外室的水盆出去先找许师傅，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尽量别让那些人发现，告诉许师傅把药箱拿来，再要一件干净的男子衣服。还有梅儿，你再去水堂打盆温水回来。”苏念辞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梅儿手中的水盆。
见到苏念辞严肃的神色，梅儿虽然心生疑惑但也不敢怠慢，赶快取了水盆，就快步出去了。
宋霄心晓，她在帮他。
“公子伤了哪里？”苏念辞垂眸将毛巾于水盆里浸湿。
“左肩……”流了太多的血，宋霄的声音有些虚弱。
“没有其他伤口了？”
“没了。”
“劳烦公子自行脱衣清洁，念辞帮你剪些纱布包扎止血……这毛巾是干净的。”将温湿的毛斤递给他，苏念辞终于看向他的眸，净如甘泉。两人皆偏开视线，宋霄接了她手中的毛巾。
苏念辞疏而起身，去衣箱里取出一条干净透气的白纱衫裙拿到外室，又拾起梨木桌上绣篮里的剪刀，沿着纹路，剪下一条一条白带。身后是衣物簌簌落下的声音，伴着时而淅沥的水声。
“宋某……谢过苏姑娘了……”身后低沉的男音打破了寂静。
“公子包扎好伤口就尽快离开吧。”突如其来的一晚，让苏念辞心疲力竭，谁能知道在擦拭地板上血迹的时候，她的双腿抖得多厉害呢？
“宋某明白。”
苏念辞为何要帮他呢？方才他闯入时着实是吓坏了苏念辞的，但是待她稍事冷静后，发现这男子身穿南京云锦，做工精细，价值不菲；腰挂羊脂白玉，形态精致。容貌白净，当属世家子弟或者豪门商家之类。不知为何，看到这人身受重伤，她就动了恻隐之心。
屋子复陷入了沉默，直到水声不再。
“公子擦净了？”
“嗯。”
话正说着，外门敲了两声就开了，是驾马车的许师傅进来了，“小姐，老奴进来了。药箱也带……”看到内室赤裸着上身的宋霄和外室背对其坐的自家小姐，许师傅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话音戛然而止，又看到男子肩头的淋淋伤口，他自然不敢再耽搁，赶忙跑过去，翻找金疮药和十灰散。
“许师傅，念辞还剪了一些纱布，如若药箱里的不够用桌上还有。”苏念辞乖巧地坐在桌前，实在不敢回头看过去。
“好的，辛苦小姐了。”
不一会儿梅儿也端着温水回来了，又在苏念辞耳边耳语了几句，才红着脸默默退了出去。
忙忙活活半个时辰，总算止了血，伤口包扎妥当，又给宋霄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才听得许师傅道：“小姐，老奴给公子都包扎妥当了。”
苏念辞终于回过身来，只见面前男子白衣不复，已然换上了许师傅带来的米青色棉制衣衫。而他此时正以臂扶墙支撑身子，唇上全无血色，许师傅也紧靠他身边，以防他脱力摔倒。
“公子今日就在这间客房歇息吧，今晚应该是出不去了。方才梅儿告知，那些人还在院里搜查……”
“那苏姑娘你……”宋霄神色担忧地望着她。
“今晚我去梅儿房间歇息。许师傅，您陪他在这睡吧，夜里两个人也好照应……那念辞就先告退了。”
宋霄连句感谢都未说出口，苏念辞就已快步退出了房间。
黑暗笼罩着静谧的别苑，只有苏家的几间客房内还亮着暖光，连廊上的几盏马头灯中发出昏暗的光芒。苏念辞一路都很小心，倒是没有遇见那些黑衣人。
“小姐，您怎来了？”看到苏念辞进来的梅儿一脸讶异。
“不好让他们换房了，我就来了侧间，时间不早了，今晚咱们姐妹一起休息吧。”
梅儿自是觉得如此委屈了小姐，实在该怪罪那个突如其来的臭小子！心里不住狠狠啐了他一口，又同苏念辞唠唠叨叨了几句，才将灯熄了。
翌日，两人皆起了大早。
“梅儿，你去东院主楼食堂取两碗豆粥，两屉三鲜包，两个鸡蛋，给正房送去。路上记得瞧瞧有没有昨晚的黑衣人或者行为可疑之人。”苏念辞正对镜束簪。
“小姐，您怎么还管那人，万一他真是小偷可怎办？”梅儿没有半分好气。
素手又拿起桌上的青翡翠滴珠耳环，语气淡淡道：“等他们吃完了，就送那公子出去，此次出行我们没有见过他，知道么梅儿？”
“知道了，小姐。”
拿了桌上的双层乌木捧盒，梅儿就跨出了门。
“咚咚咚”正客房的红木门被敲响，半晌，许师傅开了门。
“梅丫头？怎地这么早就来了？”许师傅还一脸惺忪睡意。
“小姐让我给您还有里面那位送来了早饭，顺便看看那位公子的伤势。”梅儿面对许师傅自然温和了许多。
“那快进来吧，宋公子也方才醒来，昨个晚上应该睡得挺好的。”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和药味，梅儿不觉嘁了嘁鼻子。侧头看向内床，果然见到宋霄坐在床沿，脸色很不好，唇上了无血色，“吃饭吧公子，一会儿小姐就启程回府了，说是可以送公子一程，吩咐我来问问公子家住何处？”语气又变得淡淡的。
面前姑娘的冷淡态度宋霄都看在眼里，也明白昨晚苏小姐确实是不顾危险救了自己一命，心头感激不尽。又想到自己的行踪可能会将恩人卷入不安之境，断不能再奢求帮助了。
“宋某名叫宋霄，现家住山塘街秦府，外祖父秦傅函……昨晚真诚感谢苏姑娘和许伯相救，实在是宋某有难言之隐，自知不敢再牵连苏姑娘了，我会找机会自行脱身的。还劳请姑娘替在下婉拒苏小姐美意，日后宋霄定报答苏姑娘大恩。”说罢，宋霄忍着左肩伤痛，躬身抱手，向梅儿和许师傅行了大礼。
许师傅见此，赶忙上步轻轻托起宋霄的身子，沉声道：“不必不必，我家小姐心地良善，这些事都是举手之劳。老夫和梅丫头也跟小姐一心，宋公子不必介怀，待吃过饭补充体力后再走吧，屋里这些衣物我们会处理的。”
梅儿心里也松动了一些，就欠了欠身，退出了房间。
回到侧间，梅儿将宋霄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苏念辞听，苏念辞默默听着，眼中流光移转。
晌午，两辆马车从雍和苑回了苏府，苏念辞带着许师傅进门后径直拐进了东侧的寿安院……
沿着如意廊一直向东走，穿过苏昌的正宅寿安院再向东，是一个单独开辟的院落，那是苏府所有护卫住的宅院。由于里面住的都是男子，所以院落与正宅之间还另外隔了一个小花园。
“许师傅，麻烦您进去帮我找下宁远，我在花园这边等他。”碍于身份苏念辞不便直接进入男院找人，只好叫来许师傅帮忙。
“好的，小姐。”
说到这护卫宁远，苏念辞是常见的。每次她出远门父亲都会安排几个亲信护卫保护她们，而这宁远就是这些护卫中和她比较相熟的。二十四岁年纪，武功高强，重要的是这人话不多，做事又踏实利落，年纪轻轻就做了班领，手下管着十多个护卫。
父亲信他，苏念辞也信他。
没一会儿宁远和许师傅就走了来，还没等面前的来人问安，苏念辞就道：“宁远，我需要你帮我查个人，他叫宋霄，据说是秦傅函大人的外孙，现住在秦府。我想让你帮我查查这身份是真是假。他的容貌是这样……”
面前小姐的神色实在太过认真，使得宁远不觉隐隐担心起来，小姐是不是惹上什么事情了？
苏念辞将详细的外貌描述说完后，还没有给宁远说话的机会，又道：“宁远，这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包括父亲，我们先看看他身份真假再说。”
美眸直直望他，等待他说出那句肯定的话。
“属下领命。”宁远果然不负众望，但是他望着面前尊贵的小姐还是说出了他心中的顾虑，“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属下实在怕大人担心，这种事您还是尽快告知大人的好。”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如若他身份有假我自然会告知父亲，你这边也全权由我来负责，父亲不会责怪。”
苏念辞都如此说了，宁远只好从命。躬身告辞后，就开始着手调查此事。
回了闺房，叫梅儿备了纸墨，苏念辞就给张玉溪写信，希望张玉溪可以求她的父亲苏州县令张允帮忙调查那天进入雍和苑的黑衣人身份。待信送出，苏念辞瞬间失力靠在椅上，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过荒唐。以前时而听起张玉溪谈到县衙某件刺杀案的时候，苏念辞虽然心头觉得骇然，但是从未像如今这样疲惫无力。
现在，等待玉溪和宁远的消息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章 她在帮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