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文里的真千金》杜卿卿

34、生气

　　来到书肆，闻寂摆手示意属下不要声张，朝书肆里走去，看到书架旁手捧游记的少女时，他漆色的眸里浮出笑。

　　京兆府的公务堆积如山，片刻不得休息，但见到黎栀的这一刻，闻寂却只觉放松。

　　沈鹤年估计“教训”沈秋秋去了，黎栀不去打扰他们两个，立在书架旁，低头认真翻阅着书籍。

　　感觉到有人走过来，黎栀以为是来买书或抄书的读书人，她没有抬头，侧了侧身子让路。

　　看着她这样，闻寂薄唇轻启，“这里有游记吗？”

　　男子的声音清润，黎栀下意识回答了一个“有”字，话音刚落，她感觉到不对劲，猛然抬起头。

　　看着面前少年熟悉的脸庞，黎栀眸子越瞪越圆，反应了好大一会儿，难以置信地道：“江渡？”

　　望着少女脸上吃惊的神情，闻寂眸里的笑意不由得更浓，“是我。”

　　黎栀没想到会在今天、在这个地方遇到闻寂，少年凭空出现，不再是那身白色锦袍，一身宝石蓝的长袍宽松，越发显得他清贵出尘。

　　黎栀注意到，闻寂的身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透明如雾，她还是不敢相信，呆呆看着闻寂，“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寂刚欲回答，不远处的沈鹤年听到动静，与沈秋秋一道走了过来，“表妹，怎么了？”

　　黎栀急忙道：“没事，遇到了个熟人。”

　　熟人？

　　沈鹤年看向前方的少年，一怔，“闻大人？”

　　闻寂下意识去看黎栀，对上黎栀诧异的目光，闻寂有心解释，但不是时候，他眉头微皱，转过头，视线落到沈鹤年身上，“你认识我？”

　　沈鹤年当然认识闻寂，应当这么说，闻寂这样的出身，整个长安又有几个人不认识呢？

　　沈鹤年道：“长公主过寿时，我跟随家母去过公主府。”

　　闻寂点点头，“你是黎二小姐的表哥？”

　　“是。”沈鹤年自我介绍了一番。

　　一旁的黎栀看了闻寂一眼，眸子垂下来，闻大人？长公主？所以她这是被骗了。

　　闻寂乃天之骄子，沈鹤年有心询问黎栀为何会和闻寂认识，只是场合不对，见黎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沈鹤年道：“表妹，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黎栀抬起头，看了眼沈鹤年，抿了抿唇，“表哥，秋秋，你们先回去。”

　　看来黎栀是有事和闻寂相谈，沈鹤年不放心地道：“我和秋秋去对面茶楼坐一会儿，待会我们一起回去。”

　　黎栀点点头，“好。”

　　沈秋秋巴巴地看着黎栀，不想离开，见黎栀没注意到她，只得跟着沈鹤年出了书肆。

　　闻寂一直注意着黎栀，见黎栀看也没看他一眼，猜出来黎栀是生气了，他正要出声，只听黎栀声音响起，“你就是京兆府少尹闻大人？”

　　闻寂一愣，意识到黎栀的怒火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只只，你听我解释。”

　　听到“只只”两个字，黎栀更生气了，闻寂第一次这么称呼她，却是在这种情况下，黎栀故意福了福身，见礼道：“小女见过闻大人。”

　　之前她不止一次夸赞京兆府少尹闻寂是个好人，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闻寂慢慢握紧左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黎栀这般疏离，两人间的气氛沉默下来，闻寂出了声，“是我骗了你，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只言片语，黎栀已猜出闻寂的身份，控制着情绪，黎栀淡声道：“其实我能猜到你为什么要骗我，依照你当时的处境，不对我说实话是应该的，但你为什么后来还瞒着我呢？”

　　闻寂沉声道：“我有想过要告诉你，那天夜里，我把我并不是树妖的事情说了出来，可是，后来谷雨起夜，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黎栀眉心微蹙，想起来了，“那后来呢，你还有很多机会的！”

　　气氛又沉默下来，顿了顿，闻寂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去茶楼谈话可好？”

　　黎栀没有同意，“我表哥和秋秋在茶楼等着我呢。”

　　闻寂道：“我让人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先离开。”

　　黎栀眸子微垂，想了想，答应了。

　　茶楼里，沈秋秋好奇地道：“哥，表姐怎么会和闻寂认识啊？”

　　沈鹤年微微摇头，这段时间有风声传出来，说是镇国公府世子外出办案时受了重伤，昏迷了好几个月，前段时间才醒过来，按理说，闻寂和黎栀应该是不认识的。

　　得不到答案，沈秋秋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我总觉得，表姐和闻寂的关系不一般，哥，你不加把劲儿的话，是真的没机会了！”

　　沈鹤年看向沈秋秋，神色严重了几分，“我不是说过了，我和只只对彼此都无意，你也别想着撮合我们两个了。”

　　沈秋秋鼓了鼓嘴，“哦！”

　　罢了，黎栀当不了她的嫂子，但还是她的表姐。

　　不过，沈秋秋还是忍不住道：“我一个女的，都喜欢表姐那样的，你却不喜欢，哥，你不会是想抱着书本过一辈子吧？”

　　沈鹤年温声道：“何尝不可？”

　　沈秋秋心里嘀咕，她哥哥该不会是身体有隐疾吧？

　　*

　　黎栀没有让黎自修派小厮过去，而是吩咐谷雨知会沈鹤年和沈秋秋。

　　沈鹤年和沈秋秋离开后，两人面对面在包间里坐下。

　　闻寂给黎栀倒了盏茶，“赵牧及其余党被捕一事，不知你可听说过？”

　　“听过。”黎栀道。

　　闻寂接着道：“几个月前，皇上派我去大同调查赋税，顺藤摸瓜，我揪出了赵牧这条大鱼。然而，回长安的路上，我遇刺了，赵牧派了死士，又找了道士做法，在我魂灵上施了禁法，让我无法魂魄归体。”

　　黎栀蹙了蹙眉，“所以，你来到了肆月轩？”

　　闻寂颔首，“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肆月轩，但我一睁眼就在那里，没过几天，我又遇到了你。”

　　“之所以一直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你，是因为赵牧还没有落网，若他得知你我的关系，你和黎家人都会受牵连的。”

　　黎栀微微一怔，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后面的事情也无需再说，她都知道了。

　　不过，她和闻寂也没什么关系啊，闻寂干嘛说的这么暧昧？

　　端详着黎栀的神色，闻寂又道：“不过，说到底是我骗了你，是我不对！只只，你还生气的话，那就打我骂我几下吧！”

　　黎栀哪里还有怒意，但陡然得知闻寂的真实身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闻寂相处，“不用了，事出有因，你这么做也没错！闻大人，我先回府了。”

　　看着黎栀，就在黎栀起身的那一刻，闻寂突然道：“只只，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在书肆出现吗？我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