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经年四月天》泠清越

2、壹

　　上古之时，有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天地间万物衍生，久之，成六界，各自为政，相互制衡。
　　昆仑山上上，又有一女神名曰“西王母”，居瑶池之境，常以瑶池圣水浇灌一株奇花，数千年如一日。
　　又是一日，西王母抚摸着那一株奇花的花苞，饶有深意地笑了，“几千年了，总算有了几分起色。”
　　“娘娘，蟠桃会的请柬已经给各方神仙送去了。”一名小仙娥垂眸看地，“这花可是要摆到盛会上去？”
　　西王母慈爱地笑着点了点头。
　　这天宫清闲了许久，似乎也该热闹一番了。
　　蟠桃盛会上
　　长帝姬颜天韶惊奇地打量着放置在长案上的那株奇丽小花，碎步跑向西王母，甜甜一笑，“祖母，好生奇怪，韶儿用了三成灵力催引竟也不开花！”
　　“这丫头，”西王母慈爱一笑，伸手抚着天韶的头，“我亦是养了三千年也不见花开。莫急，大抵今晚便能见着了。”
　　忽而，园外的仙娥们齐齐跪下俯首行礼，“拜见天帝陛下——”
　　各方仙家们起身捋衣拱手，“拜见陛下——”
　　“众卿家免礼。”颜天景清冷的凤眸扫了一眼各方神仙，径直走向西王母，拱手作揖行礼，“祖母。”
　　西王母依旧微笑着，眸中带了几分深意，“陛下不必多礼，请。”
　　颜天景点点头，余光一瞥案上的花儿，不禁挑眉。
　　花蕊里……似乎有只小精灵？
　　入夜，有神仙早已打道回府，却仍有不少神仙陪笑坐在一旁。
　　“皇兄，这花怎么这般扫兴？”颜天韶满脸委屈抱怨道，“韶儿还想早些回去睡觉呢！”
　　颜天景端起茶盏，并未搭理她。
　　颜天韶自觉没趣，又到西王母那里撒娇去了。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花儿渐渐舒展开了她第一片花瓣。
　　一瓣，两瓣，三瓣……
　　直到花儿完全绽放，艳煞众人——花色青白而无半分俗艳，花形浑圆如满月，远望着犹如卷起千堆雪，隐隐瑞气缭绕，一摇一曳间尽是风情。
　　“此花只应天上有！祖母，不如把花儿送给我吧！”好一会儿，颜天韶回过神来，双眼发亮，不停地摇着西王母的衣袖，眸中倒映着花儿的万千光华。
　　西王母笑着摇了摇头，“此花名为‘优昙钵华’，成于黑夜，败于黑夜，其间不过小半时辰，稍纵即逝。”
　　颜天韶失落撇了撇嘴，“真是难以置信，这花这么美，寿命却这般短暂。”
　　“这世上愈美的东西，本就愈发难得。”西王母的目光转向花儿，若有所思，指尖幻化出一滴水滴弹向那花蕊间。
　　“铃——”清脆的铃铛声回荡在蟠桃园中，花蕊间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一白衣少女眉目清冷地坐在桃树上，晃着腿居高临下正四处张望。
　　众仙一惊。
　　西王母摆手，起身上前一步，“无妨，想来是我日日以瑶池圣水浇灌，那花蕊集了灵气，生出一只水精灵来。我瞧这丫头天赋异禀，不若就由我带了回去，好好教导一番，若能成大器，倒也不枉这千年来的栽培。”
　　“这……”众仙们面面相觑。
　　世间万物亦分三六九等，神居上，仙次之，凡尘间更有妖魔精怪者，惟灵之一族集天地灵气而生，飘摇游荡于尘世繁华，数百年方化得人形，故又称不入流之族。
　　闻言，少女自树上翩然跃下，脚尖及地一瞬，脚腕上玉铃轻响，抬起头，清冷的眸子中璀璨生辉，唇角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饶是颜天景也稍稍一愣。
　　这少女漂亮得不像话！
　　几朵昙花状的琉璃水玉簪在少女半绾的青丝上，一颗滴水样的璎珞坠在颈上，一袭广袖素裳，只在袖尾衣摆处微微晕染开一丝月白；眉目精致的面容白皙红润，柳眉如黛青，杏眼似月明，顾盼流连，朱唇皓齿，眉心一朵红瓣昙花开得极其妖艳，衬得少女愈发明艳动人。
　　“小仙娥，你叫什么名字？”颜天韶小跑过来。
　　“无名。”少女显然愣了一下，稍稍后退一步，清冷的星眸间满是警惕。
　　“皇兄，精灵伴天地而生，最是难得，世人常说物以稀为贵，不如给她赐个名吧？”
　　少女顺着颜天韶的目光看去，那一瞬间，少女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众人未曾注意的地方，少女的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颜天景微抿了一口茶，“昙花又名‘月下美人’，恰巧你又生在暮春初夏，便唤作‘月夏’吧。”
　　月夏眸光微闪，学着仙娥跪下行礼，“多谢天帝赐名。”
　　……
　　直到西王母领着月夏回到瑶池后，月夏回过神来，才想起……究竟是哪个家伙扰她清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