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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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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醇的美酒,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的微光。罔极举杯轻闻,然后,才轻啜一小口,初落舌尖之上,甜绵尽现。舌头轻触颚,让酒液渗润全舌,并转几回,酒之醇厚爽滑就弥漫口中,既不冲又不辣,一脉而下,过一阵,又从喉内回出一种芳香,入如一脉,出如一线。
这时,他才满意的放下酒杯。看着跪在台阶下的人,“流离,你回来啦?”
“门主。”月流离这才抬起头来。那张面具下的脸,看不出喜怒,但是眼底的寒光,却是叫人生畏。
“这几年在陆鸣那老儿手下,学了不少东西吧?听说这几日也学出一副医者仁心来了。我可真要担心你还是不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千叶门第一杀手。”他起身缓缓的从台阶之上走下来。
“流离不敢。流离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份,紫苏不过是幌子,流离必不会当真。”月流离小心的斟酌着要说的话,“之所以会替丰远山续命,不过是想着他能活到我和慕清寒赶到,必定是主上有意留下的活口。而且,我也是想通过他替主上打听到宝藏的所在。流离知错,不该随意揣测主上的意图,还请主上责罚。”
罔极虚扶了流离一把,“算了,起来吧。这次有什么收获?”
流离微微一皱眉,“丰远山临死前,曾留下一首词。但是却不知道诗词所指何意。那是一首悼亡词,早前听闻丰远山同她夫人鹣鲽情深,难道藏宝的线索和他夫人的墓穴有关?”她看着罔极,想听听他的想法。
罔极摇头,“既然他深爱他的夫人,就不可能把任何线索放在他夫人的墓穴里。那样做的话,不是诚心让他夫人不得安息,永世被人叨扰吗?!我想,应该指的是和她夫人有关的一个地方,或者是一件东西。”
“既然什么都没有弄清楚,你为什么不继续跟在慕清寒身边?”对于流离此次擅做主张,罔极心中颇多猜疑。
“以退为进,取得他们的信任。”流离想了想,才又继续说,“我觉得丰栖梧应该是知道诗词所指,但是她不信任我,也许是因为我在慕清寒身边连带着也不太信任他。所以,我先回来,等他们知晓了诗词的秘密,自会来找我。我在丰栖梧身上做了点手脚。相信不出二十天,他们就会到虚庐来。”
罔极拿出一个锦盒,“这是两个月分量的玉露丸,你先拿着。若是他们找到关于藏宝的线索,你就尽力帮着他们找出宝藏。今晚,就住在庄里吧。你也快十年没回来过了。”
“是,门主。”
流离推开门,屋子里倒是干净,并没有想象中的灰尘漫天,蜘蛛结网的情形,看来是常常有人清扫。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床头的木人还是放在那个位置上,好像主人不过是有事离开一会儿,一转身就会回来。
可惜,往往一回首,却已是百年身……
拿起小木人,上面的刀痕依然清晰,可是雕刻他的人,却早已不在了。一滴泪打在木人上,迅速的浸染开去。“凝墨,凝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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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潇潇。
流离泡了一壶茶,坐在矮窗之下,隔着茶香氤氲睥睨这一世的烟雨。
不远处,慕清寒撑着一把油纸伞,正护着栖梧款款而来。到了虚庐跟前,他轻轻拉动玉环。虚庐内环佩叮咚,流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比猜测的来的更快。
起身,拿起门边的雨伞。此时,她不再是流离;此时,她将悲喜掩藏,化身紫苏。
穿过石方阵,就看到慕清寒长身而立,衣袂翩迁,俊逸不凡。
“清寒。”紫苏笑着跑了过去。
等慕清寒说明了来意,紫苏立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过门都是客,矮几上有我刚泡好的茶水,请自便。只是,替丰姑娘治病一事,我就恕难从命了。除非她快死了,否则我是不会医的。”
“栖梧就是因为千叶门,所以脸上才会长这种奇怪的黑斑。你不是说千叶门要杀的人,你就要救吗?”
“是你不忍心看自己的妻子样貌丑陋吧?!”
“紫苏!就当是帮我。”
“雨停了,我要上山采药。”
看着紫苏背着药篓走远,栖梧才在矮几旁坐下来,“清寒,算了。不要再勉强紫苏姑娘。她和她师傅向来是‘活人不医’,又怎会轻易因为我破戒。也许这就是命。”
慕清寒端起红泥小炉上的茶壶,替栖梧到了一杯茶,“你不用太担心,紫苏是口硬心软的人。她会替你治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紫苏就回来了。慕清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么快就采到好东西了?”说着就替她接过药篓。
紫苏却是一把抢过来,“别动我的东西!”然后扔给他一条丝带,“把她的眼睛给绑起来。”
慕清寒照紫苏的吩咐,将丝带系在栖梧的眼睛上。然后,看见紫苏拿出的盒子里的东西,不免惊了一下,“你出门就是去抓它了?只是……”
紫苏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过‘蜞针法’吗?”
“曾经在神农本草上看过,有破血、祛瘀和通经的作用。”但是看着盒子里的水蛭,慕清寒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听说这种针法用的人很少。”
“很少,并不是没有!”说完,紫苏就不再看他,而是用筷子夹起一只水蛭,“丰姑娘,我现在要在你的脸上施针,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她把水蛭放在栖梧脸上长黑斑的地方,一见它开始吸血,就立刻将它拔出来。
“好了,你扶丰姑娘到床上去休息吧。到明天将丝带解下,色斑就会淡去。”紫苏边收拾,边给嘱咐慕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