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
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接收到一屋子人异样的眼光，沈朝淑一张老脸黑成了锅底。
她指向几个保安的手指颤抖不已，心口剧烈起伏，还想为自己辩解，“你们……你们这些坏蛋，肯定是收了曾佳软的钱，才帮着她说话。”
带头的保安一听这话不高兴了，“老太太，走廊对面有监控的，可以查。”
保安手指向门外。
之前事情发生时，门是开着的，曾佳软家是个端头户型，刚好被对面那摄像头拍个正着。
沈朝淑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眨了眨，躺在地上，手掌按在地上支撑起上半身，使劲往外看去。
伸长脖子往外瞧的胖丫，忽地惊呼一声，“婶子，那玩意好像真是摄像头，跟我家鱼塘小房子边安装那个一模一样。”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胖丫赶忙闭了口。
“妈，你为什么要冤枉佳软？”沈江程眼眶红红的，心口闷得慌，刚刚他还帮着她妈那样说佳软。
她该生气了。
突然，沈朝淑扭回脑袋，头一低，向地面的玻璃碎片撞去。
一抬脸，她脑门上的鲜血如扭开的水龙头般，快速淌过眼睛、鼻子、嘴巴、脖颈，胸前的衣服很快红了一大块。
看上去血淋淋的一片，扎眼极了。
“妈！”沈江程吓到了。
“婶子！”胖丫也吓到了。
不光他两，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到了。
曾佳软抿唇，脑子里一下飘过一句话：对自己狠的人，是真狠。
沈朝淑却笑了，“儿呐，实话告诉你，妈就是故意的，谁叫你一个星期不回家，妈都看不到你……呜呜呜……”
沈朝淑竟然就这么呜咽着哭出声来。
沈江程一脸焦心，昂头看向曾佳软，“佳软，对不起，我要先送我妈去医院，我……”
曾佳软冷笑着打断他，“赶紧带你妈去医院吧，看样子很严重，说不定会有个什么好歹。”曾佳软故意这样说话气他。
“曾佳软！你……”沈江程成功被她激怒，吼了句又意识到不该冲她发脾气，及时住了口。
他赶忙招呼医生护士把他妈往担架上弄。
沈朝淑却拒绝，拉着沈江程的衬衫衣袖说：“儿呐，你回家住，回家我就去医院，不然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沈江程：“好，我回去住，你乖乖听话，我们现在去医院，你都受伤了。”
见沈江程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妈，曾佳软只觉得可笑。
沈朝淑口口声声说她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
但，就她今天这演技，恐怕好多专业演员都达不到这水平，好一出母子情深，连她都差点感动了。
沈朝淑被抬上担架时，在沈江程看不到的角度，对曾佳软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那样子好像在说“你输了”。
一群医生护士离开时，看曾佳软的眼光跟之前不一样，由厌恶转为了深切的同情。
曾佳软抿了抿唇，砰一声关上门 ，背紧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眼眶里一颗泪珠悄然滑落。
曾佳软抬手抹掉泪，昂头把眼眶里的泪逼回去，不哭，不值得。
沈江程一次次地伤她的心，真的以为她的心是铁做的，不会疼的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对沈江程是越来越失望了。
他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磨掉她对他的爱。
曾佳软靠在门上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转身找来扫把撮箕，将地上的玻璃碎片弄了个干净。
她走去里间，画了个淡妆，背着包包拿着钥匙出门了。
曾佳软先打车到了广橙大厦，去了笙熙传媒工作室，把这周以来新写的剧本拿给陈笙深看。
这次陈笙深看着剧本点点头，还算满意。
还对她说了加油。
陈笙深说等她剧本搞出来，他就开始招募演员，顺便还要出去拉点投资。
前期钱不多的情况下，他们只会去找那些片酬低的艺人，学校里读书的没有参演电视剧经验的艺校生也可。
反正要片酬便宜演技也过得去的艺人，长相还要符合角色气质，找起来会有点难。
曾佳软跟着陈笙深在外面转悠了一天，午饭两人就吃了个盒饭凑合。
晚上回家，曾佳软随便炒了两个菜，填饱肚子，坐在小桌子前撸起袖子，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干。
她一口气写了好几页剧本。
后面实在犯困，曾佳软洗了澡，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直到迷迷糊糊间，被敲门声吵醒，她很不情愿地爬起来，揉揉眼，光着脚丫去开门。
望着窗外一片黑，曾佳软突然意识到现在是晚上，握在门把上的手又缩回去，眼睛凑近猫眼看出去。
只见沈江程垂丧着脑袋站在她家门口，他又敲了两下门，“佳软，开门啊，这次是我妈不对，我也不该在没搞清楚事情经过的情况下吼你，对不起，你开开门好不好。”
“老公知道错了，我保证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对你发脾气。”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曾佳软语气冷漠。
最后一次？
曾佳软心里冷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江程每次都说最后一次，就跟街上门面喇叭里喊的差不多，每天都说门面到期最后一天，结果一个月了老板还没搬走。
听到声音，沈江程长睫颤了颤，赶忙献宝似的举起一个袋子，“佳软，老公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草莓布丁，快开门，一会要化了。”
听到好吃的，曾佳软抿了下唇，眯着一只眼睛贴在猫眼上，使劲往他手上的袋子看去，手再次握上门把。
很快，她又摇摇头，触电般地一下跳开，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曾佳软你有点骨气行不行。
人家打你一下，再给你一颗枣儿吃，你就迫不及待地贴上去，这样不行。
这次一定要让沈江程认识到他错得离谱，否则他下次还会这样出言伤你。
于是曾佳软再次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眼，瞅着沈江程手上那个袋子，舔了下唇瓣又咽了口口水，才狠心回了卧室，关上门倒头就睡。
这一觉曾佳软睡得香甜，伸手摸到枕边的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
曾佳软起来上了个厕所，一下记起昨晚沈江程好像来过，门被她反锁了，他打不开。
这里是20楼，他也不可能爬窗户。
曾佳软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到门口，先从猫眼往外看去，走廊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果然早就走了。
这人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曾佳软郁闷地扭动门把，拉开门。
门上贴了张字条：老婆，老公给你定了9点20的定时送餐，记得吃哦，老公上班去了（后面是个萌萌哒的表情包。
曾佳软蹙眉撕下字条，她正想关门，就看到隔壁门开了，王婆婆提着菜篮子走出来。
曾佳软在这里住了几年，邻居相互都认识，王婆婆笑着跟她打招呼，曾佳软也和她问了好。
“曾家小妹子，你和老公吵架了？”王婆婆笑着走过来。
不待曾佳软开口，她又说：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今晚啊，别让你老公在走廊上睡了，走廊蚊子多、椅子硬、还热。”
叮——
电梯门开了，王婆婆冲曾佳软挥挥手，急忙朝电梯里走去。
曾佳软抿唇，昨晚沈江程没走？
还在走廊睡的？
曾佳软看向走廊那张两米长的条形凉椅，沈江程会在那里睡一晚？
她不信。
转身进屋，曾佳软快速换了件干净衣服，正想出门，门铃响了，一个快递员交给她一个袋子。
沈江程订的早餐？
拎着袋子沉甸甸的，曾佳软关了门，坐在桌子上一一打开，阵阵香味儿扑鼻而来。
竟然是她爱吃的螺蛳粉、还有咸鸭蛋、蟹黄包、水晶虾饺。
吃货在美食面前，哪里还把持得住，直接撸起袖子开干。
坐在茶几前的小凳子上，曾佳软执起筷子美滋滋地吃起来。
早餐吃完了，曾佳软这才走去物管监控室查看监控。
长玉二号小区，好歹是高档小区，每层楼走廊都装了摄像头。
当看到视屏上的男人在走廊上，拿着一张A4纸，一边扇蚊子，一边来回踱步时，曾佳软心口一紧，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他为什么不回景园，非得这样作践自己？
作给她看吗？
想让她心疼？
看完视频，曾佳软没有出门，回家开始继续码剧本。
*
落市人民医院，三楼vip病房里，房间宽敞明亮，窗帘大开，冷气十足。
此刻，房间里却火.药味十足，传出陈朝淑的暴怒声，病房门开着，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其他病房的病人忍不住偷偷拉开门，探出脑袋往这边看来。
“沈江程，你今天有本事就杀了你老妈，不就是冤枉你媳妇一回吗？你犯得着把你妈说成十恶不赦的罪人吗？”
“她是你媳妇，我就不是你妈了！？”
哗啦——
沈朝淑吼完还出不到气，手一挥，将一个水壶掀翻在地，水壶碎了，滚烫的开水洒了一地。
一旁站着的胖丫，吓得身板一抖，赶忙退开了些。
“妈。”沈江程一脸无奈，“佳软她是个好女人。”
“别叫我妈。曾佳软好，我就坏吗？”沈朝淑冷哼，“你还就是我这个坏女人生下来的，还是我养大的，咋了？”
“妈。”
沈朝淑硬气道：“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昨晚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去找曾佳软那个毒妇去了。”
沈江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闭了闭眼，一脸疲惫地开口：“妈，你先休息，我下午还有个会。”
见他走了，沈朝淑怒了，“沈江程你给我回来，今晚上不准再去找曾佳软那个女人了，听到没有！”
听到身后的暴怒声，沈江程加快了步伐。
里面那女人是生他养他的人，现在明知道她说了谎，犯了错，让他误会了佳软，他也无计可施。
他没办法让她妈去给佳软道歉，明白她老人家也不会去。
面对她老人家，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目前，他也只有想办法好好弥补佳软了。
接下来的三天，沈江程都睡在了长玉二号小区家门口外的走廊里。
曾佳软每天都会收到沈江程定的早餐，她也会不厌其烦地去物管那里查看监控，观看沈江程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扇蚊子的样子。
他每天都是天快亮了才在长椅上眯一会。
曾佳软这次立场坚定，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心软，要让他长长教训。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