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深入》馨草

33、第33章

　　医生叹气，“你的肿瘤大部分已经恶化，即使切除癌细胞也会扩散，目前心脏和胃都有被癌细胞覆盖的迹象。”

　　沈朝淑眼神顿顿的，“医生，我这种情况还能活多久？”

　　“看癌细胞扩散速度，也许半年，也许三个月，也可能更短。”医生把单子还给她。

　　沈朝淑捏着单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能帮我办出院吗？”

　　最后的时间她不想在医院浪费。

　　“这个……要等你的主治医生上班后签字了才能办理。”

　　沈朝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等医生一上班，沈朝淑就办了出院手续，开了点止疼药，连抑制癌细胞扩散的药都没开就直接走了。

　　她觉得反正都要死了，没必要浪费那个钱。

　　沈江程今天公司里事情特别多，一早给他妈打了电话，便赶去了公司。

　　沈朝淑跟他撒了谎，说检查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所以办了出院。

　　出了医院，沈朝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工商大学家属院。

　　原本是想碰碰运气，想着等曾佳软的父母，然而却等来两个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

　　“沈朝淑？”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推着一个脸上略显苍白的中年女人走过来。

　　女人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听到老公说话，这才睁开眼睛看向沈朝淑。

　　沈朝淑连忙埋下头，“你认错了。”她转身就跑。

　　男人和轮椅上的女人说了几句，飞快地追上去，一把拉住沈朝淑。

　　这时，曾爸爸提着两包新鲜蔬菜路过，一看沈朝淑正和一个男人拉扯，立马怒了，“沈朝淑，你又来了，前几天你儿子来了，现在你又想跑来闹？”

　　沈朝淑猛摇头，“我不是沈朝淑，你们认错人了，放手。”

　　“曾老师。”男人看向曾爸爸，手还拉着沈朝淑没放。

　　曾爸爸有些看不懂了，“程老师，你们这是……”

　　“沈朝淑是你亲家？”程老师惊讶极了，看了看沈朝淑，又看向曾爸爸。

　　他爱人病了，常年在四季如春的海城养病，很少回家属院住，但对于家属院的事情他多少还是了解，曾老师有个泼妇亲家的事早在家属院传开了。

　　只是他没想到大家口中的泼妇是沈朝淑。

　　那么问题来了，据他了解，沈朝淑终身未嫁，那儿子哪来的。

　　会是那次他们……

　　听说曾佳软的老公和他是大学同学，年龄差不多，算算时间那孩子应该就是他的。

　　怪不得沈朝淑这些年一直在躲他。

　　他几次去老家都没见着沈朝淑的面。

　　想到某种可能，程老师抓着沈朝淑的手腕微微用力，“儿子是我的。”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哎哟。”男人痛呼一声。

　　沈朝淑咬了男人的手，拔腿开跑。

　　“曾老师你家有沈朝淑儿子的照片吗？”程老师紧握着曾爸爸的手。

　　曾爸爸点头，推了下眼镜，掩饰眼底那抹震惊。

　　以前沈朝淑和程老师好过一段？

　　一个没有文化蛮不讲理的泼妇，一个大学教授，他不敢想。

　　他们怎么会组合在一起？

　　关键沈朝淑一直声称小程的爸爸去世了。

　　“曾老师，我能去你家看看照片吗？”

　　“可以。”都是一个家属院的，曾爸爸不好拒绝，而且程老师两口子为人和善，程老师烧得一手好菜，小时候佳软没少去蹭饭吃。

　　五分钟后，几人来到了曾家小院。

　　曾妈妈出去晨练了还没回来，曾爸爸很快翻出一本相册拿给程老师看。

　　他这才注意到程老师的眉眼和沈江程有几分相似。

　　程老师看完照片，要了沈江程家的地址，推着爱人就走了。

　　程老师表面平静，但曾爸爸却已看出他眼底那丝慌乱和激动。

　　难道沈江程真是程老师的儿子？

　　想着这个可能，曾爸爸摸出手机，拨通了曾佳软的电话。

　　*

　　沈江程今天非常忙，本来午休时间是不会回家的，但是他妈给他打电话，说要回老家。

　　刚发生胖丫那事，她就要回去，沈江程怕她老人家想不开，还是赶回来了。

　　哪晓得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除了他妈的还有陌生男人的声音。

　　“儿子是我一个人养大的，他的婚姻我说了算，你凭什么干涉？”沈朝淑双眼猩红地看着这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程老师一声叹息，早知道曾佳软是他儿媳妇，他怎么也不会让他们离婚。

　　“曾佳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人品不坏，曾老师和于老师也是老实人……”

　　沈朝淑冷冷打断，“曾佳软人品好，我就人品差？他们一家都老实？你是在说我欺负老实人吗？”

　　程老师冷哼，“你在家属院闹了几回，大家都知道。”

　　“程少字！”

　　沈朝淑彻底怒了，按着发疼的心口，泪流满面，“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凭什么要你管，你不过是提供了一颗精子，你不配做爸爸。”

　　“你当年怀孕了自己不说。”不然他也不会离开。

　　沈朝淑抹了把泪，当年她发现怀孕的时候，程少字已经和小玉好上了，两人正处于热恋期，她还能说什么。

　　再说，那次本来也是她给程少字下药，爬床后才有了程子。

　　她心里是害怕的，害怕程少字知道后，逼她打掉孩子。

　　她不敢赌，只能选择隐瞒。

　　沈朝淑疲惫地坐在沙发里，“我不想说了，你滚吧。”

　　“沈朝淑你把话说清楚，而且你今天不去给曾家道歉，我不会走。”男人眼神坚决。

　　哗啦——

　　沈朝淑气得摔了一个花瓶，“滚，我让你滚！”

　　“沈朝淑你简直不可理喻！”

　　沈江程大步走进去，目光森冷地凝视男人，“你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男人原本燃着火焰的眸子缓和了些许，眸光在沈江程身上上下打量，不愧是他儿子，好俊一小伙子，比他年轻时更帅。

　　他轻咳了两声，“我是你爸爸。”

　　末了他手指向沈朝淑，“不信问你妈。”

　　沈江程拧眉，他爸不是已经去世多年？这个男人在瞎说什么？

　　“滚滚滚！我们家不欢迎你。”沈朝淑忍着心口的疼，站起来去推他。

　　直接把男人推出去，“砰”一声关了门。

　　“妈，他是……”

　　“儿呐，你什么也别问，妈不想说的话你问了也是白问。”沈朝淑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沈江程深吸了口气，“妈，你别哭了，我不问就是。”

　　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早已习惯了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他对现在突然冒出来自称他爸的男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既然他没死，这些年为什么一直不来找他们？

　　他无法理解。

　　沈朝淑已经收拾好衣物，拎起包包就要离开，沈江程拦住她，问她是不是还在为胖丫的事生气。

　　沈朝淑否认，她是想回老家，抓紧时间再给儿子挑一个合适的媳妇，这样她儿有人照顾，她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沈朝淑这个人骨子里相当倔强，她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沈江程说不过她，只好开车把人送去了长途汽车站。

　　本来沈江程准备看着她妈上车在离开，但接到了助理打来的电话，工地那边出了点事他只好赶去公司。

　　沈江程前脚刚走，一直跟着他们的程老师便径直走到沈朝淑面前。

　　两人因为儿子婚姻的事，再次吵了起来。

　　沈朝淑心口一疼，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吓得程老师赶紧将人送去了医院。

　　等沈朝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一直坐在病床边的程老师，见她醒来叹了口气，“你的病我们儿子知道吗？”

　　沈朝淑四处看了看，眼神茫然。

　　这个医院不是她上次住的北区人民医院，没人给她保密，这男人知道了她的病情。

　　“你别跟程子说，他离婚了又失去了孩子，要是知道我要死了，我怕他承受不住。”

　　沈朝淑一脸焦心地拉住男人的手臂，眼神里都是祈求。

　　程老师扯开她的手，“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你的病情瞒不了多久。”

　　男人叹气，“不是我说你，曾佳软多好的姑娘，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你现在要是走了，儿子一个人多可怜。你都没发现他离婚后都不怎么笑了吗？”

　　他在曾爸爸那里看过他们以前的照片，每一张沈江程都搂着曾佳软笑得好开心。

　　哪像现在这样，他在儿子眼睛里只看到疲惫和无奈。

　　沈朝淑一愣。

　　他儿没有笑了？

　　以前他似乎也不怎么笑，她一直没怎么感觉。

　　她还记得当初他念大学那会，跟她提过，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当时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弯了又弯。

　　但那会她一心想撮合他和胖丫，让他不准谈恋爱，哪晓得他还是悄悄背着她谈了，大学毕业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和曾佳软结婚了。

　　这些年是她错了吗？

　　她一直不喜欢曾佳软，一直觉得要不是曾佳软他儿子就能和胖丫在一起。

　　可是现在胖丫也找了别人。

　　她真的错了吗？

　　“朝淑，你不喜欢曾佳软是不是因为小玉？”男人喉咙一阵哽咽，上一辈的恩怨害了儿子的幸福，他有错。

　　沈朝淑睫毛上还挂着泪，眨了眨眼，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那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

　　是啊，她当初一看到曾佳软柔弱可爱的样子，爸妈还都是教师，一下就让她想到了小玉那个贱人。

　　也就是程少字现在那个病秧子老伴。

　　当年要不是小玉的出现，也许程少字就会接受她，跟她结婚，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

　　她又怎么能不恨？

　　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朝淑，就算当年没有小玉，我也不会和你结婚，我们没有共同爱好，没办法做灵魂伴侣，勉强凑合，那种生活很没有意思，就像两个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凑在一起也只有表象无法共情，你懂吗？”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