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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只路过小黑的自述 ...

  •   嗨喽!我是路过小黑,前几天我外婆自杀了。我外婆今年75岁,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理论上不会自杀。
      “自杀”不是我在瞎说,这是法医判定的结果。
      我不明白法医依据是什么?去长江边上散散心不行吗?
      我外婆的尸体是在长江边上经钓鱼人发现的。
      一把年纪跑那么远自杀,至今也没有人能将她的死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1
      哈喽!我是路过小黑,不到十年间我的亲人死了四个,她们的死法都奇奇怪怪。
      接下来我将把为外婆送葬过程所见所感,给你们讲一讲湖北农村风俗人情。
      外婆失踪的头天晚上我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声音很低沉,母亲哽咽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母亲哽咽平复情绪道:“等一下。等一下。我先挂了,等一下再打过来……”
      等到母亲再次打来电话。
      母亲说:“你外婆失踪了,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心里知道,像我外婆这个年纪的老人,失踪一天一夜基本就是个死。
      我记得我的爷爷与一个小外公也是失踪,一个死在田野里,一个死在水沟里。
      我对母亲说希望她有个心理准备。
      母亲道:“外婆死你一定要回来。”
      我听了这话满满的无奈,因为由于疫情影响,乘车不便,开车一千多公里路程,我没有这个经验。
      回去以后,由于湖北户籍,到工厂又有接收问题。心中又盘算着,请假一天得损失多少钱。
      我心中叹一声太难了。
      但是一想到父亲爷爷奶奶都了,只剩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她一个人得多无助。
      我心中苦笑答应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回。”
      母亲道:“找到她我给你打电话。”
      直到第三天晚上母亲给我打电话。
      母亲道:“找到了。”
      我问:“在哪里?”
      母亲道:“在江边上。”
      我心中升起无数个问号,江边上?据我所知我们方圆百里没有江,只有河。
      我再次问到:“江边?”
      母亲道:“我报警了,在长江边上发现一具女尸,明天让我去确认。”
      我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母亲道:“警察说她穿着牛仔裤,以及花边衣服,我说这并不符合。”
      母亲道:“我到处去问算命的,他们都说还没有死。”
      我听了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的母亲对她的母亲还抱有一丝希望。
      此刻我的心像黑夜一样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亲对我说话很平静,但我知道此刻的母亲心像被扭紧湿衣服一样皱巴。
      因为我了解我母亲。
      我道:“我舅舅呢?”
      外婆生养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母亲是最小的女儿。我问的是我大舅,因为我的二舅年轻的时候就得病死了。
      母亲道:“他说乘车困难,还在找车。”
      我道:“明天我就请假回去。”
      母亲:“我明天再去看一眼,再给你打电话。”
      我沉默良久:“好的。”
      第三天夜里母亲给我打电话。
      母亲道:“你明天请假吧!你外婆死了。死在长江边上。”
      我感觉无比的诧异,她怎么会想到跑那么远死。长江离我们哪里大概五十多公里路程,对于一个凡事靠双脚走的老太婆,那简直就是天涯之外。
      我难受极了,因为我母亲几乎每天都与外婆打电话,要知道外婆死了以后,母亲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是个男孩,与母亲聊起来总有些不便,所有我总希望外婆能够活得长久些,陪我母亲聊天解闷。
      现在我母亲的母亲死了。
      我的心像锅底一样黑。
      我道:“我明天一定回。”
      母亲道:“你开车吗?”
      我道:“是啊!现在疫情,我到哪里坐车呢?”
      第二天早上我请假回家,早上八点动身。
      2
      我不太喜欢湖北的天气冷的时候特别冷,热的时候特别热。
      我也不太喜欢湖北的人,人和天气一样怪。
      当听到外婆死在长江边上这个消息,我最先想到的是我的舅妈,因为我舅妈一直不太喜欢我外婆。
      我还猜测是不是外婆身上已经身无分文了,因为外婆去年病过一次,那次外婆以为自己要死了便将所有钱全部拿了出来。
      我猜测现在是不是没有钱,又不想向子女索要。以为自己老而无用才出此下策?
      我一路开车,直到晚上近十二点才到家,这几天母亲一直住在舅舅家。母亲让我来舅舅家睡觉,我不想见我舅妈,所以没去。
      我一夜没休息好,第二天早上八点被吵醒,今天是去殡仪馆取外婆尸体的日子。
      到了外婆家,外婆家与舅妈家是分开的。
      外婆家住的是老房子,舅妈家住的是新房子,新房子与老房子间隔十分钟路程。
      在那间老旧水泥屋边上架着一个棚子。棚子里放着一口红棺材,舅舅与母亲坐在边上守棺。
      大表哥倚靠在门框边上毫无生气的看着面前的油菜花。
      我没有哭,因为对于死亡我有着说不出来的平静。
      “快给外婆烧香磕头。”我母亲说。
      我用桌上白蜡烛点着三根香,然后跪在地上草草磕了三个头。
      那一瞬间我很奇怪,人们为什么要给一口空棺材磕头行礼,那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我见人就叫。
      我一进屋就瞧见了表嫂,表嫂有点胖,她正在到处游走找吃的。
      外婆家里摆满了鞭炮,毛巾,以及王老吉。
      我瞧见舅妈一脸黑线,我轻轻喊了一声。
      她似乎应了,也似乎没有应。
      从小到大我都不喜欢叫舅妈。
      因为她似乎应了,也似乎没有应。
      不一会一个大胖子出现了,她坐在正桌子上,这个人是我的一个二堂舅,他的智商比较高,一般亲戚记账或者是出谋划策都是由他。
      我们聚在桌前安排行程。
      我与表哥一人开着一辆车,车上载着还几个亲戚。
      我有两个表哥,大表哥娶妻了。
      开车的是我小表哥。
      母亲做在副驾驶上,后面是我的舅舅与另一个不知名的亲戚。
      我们由外婆家陈闸下开往武穴殡仪馆,这需要近一个小时车程。
      在车上另一个不知名亲戚,问我母亲与舅舅在长江边失足的具体细节。
      3
      根据我母亲与舅舅的陈述我知道了以下几点信息。
      1,外婆是在舅舅走后十天失足落水的的。
      2,外婆在此期间并没有与舅妈发生过争吵。
      3,外婆死间两个表哥与舅妈均在家。
      这从某种程度上洗清了与我舅妈的关系。
      舅舅说出了另一条外婆失足落水死因。
      外婆没有读过书,年轻的时候就信奉佛教,后来生养了三个孩子。
      其中我二舅天生身体不好,为了保住二舅性命,外婆听信他人的话,改信基督教。
      后来二舅死了,外婆的信仰开始左右摇摆。晚年再改信佛教。
      随着年纪增长身体越来越衰老,于是外婆在村庙里谋取了一份照顾寺庙的活计。
      后来她照顾寺庙一些时日,心里特别害怕,到了晚上更是睡不着觉。
      外婆将害怕菩萨的事情告诉了自己好友。
      舅舅根据这一条推测是与看庙有关。
      当然这只是我舅舅的推测。
      外婆很久以前就对人说过:“等我老了一定不要连累子女,也不要人为我收尸体,一切都太费钱了。”
      但是我外婆的失足,却给舅舅家带来不仅舆论压力,而且带来很多钱财消耗。
      母亲说出了另一个细节,让我对外婆多了一层认识。
      母亲说外婆死的前三天大约六点钟还去过我们家一次,外婆是步行到达的。
      从我们家到外婆家以成人步行速度需要两个小时,我不知道外婆走了多久,她的毅力更是让我叹服。
      外婆到我们家以后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我母亲给她倒茶,母亲准备将她扶到床上休息。
      外婆不肯上床休息,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
      下午母亲叫了一个摩的师傅送她回家。
      外婆从来不肯让母亲雇车,但是这次奇怪的同意了。
      外婆偷偷的要了摩的师傅电话。
      外婆回家晚上打电话非常奇怪告诉了母亲钱财存放处。
      母亲好奇问:“怎么突然说这些?”
      外婆笑道:“如果我不说出来,我死了可就没人知道了。”
      母亲问:“你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外婆道:“我总会死的嘛!”
      母亲问:“你病了吗?我明天去看你。”
      外婆道:“没有。没有。我好的很。你明天不是还有事情吗?对了上次你给我买的两双鞋,一双我很喜欢,另一双尺寸不太合适。我叫你外甥给你带去,然后你自己换一双合适的自己穿吧!”
      第二天母亲没有去看望外婆,第三天母亲去看望外婆。
      根据母亲的叙述,那天外婆好的很,还在晒被子呢!
      再过一天,外婆失踪了。
      外婆失踪的那天夜里母亲打电话打不通。
      母亲寻找外婆找了几天,从田间地里到附近池塘河沟,找遍了不知名的小庙,找到了祖坟山,从镇上再找到了市里。
      4
      殡仪馆的广场停满了车,车上面都有花圈。
      广场上面满是人。
      我瞧了这个场景感觉今天来烧尸的实在不少,望着山坡上的常青树与一个个墓碑,灰色死气沉沉的墙壁,这个殡仪馆我有点眼熟。
      噢!我来过一次,上一次是我外公去世。
      表哥的车已经停好了,一行人站在车边上等我们。
      我一下车表哥嘲笑道:“你的车技还是这么烂。”
      我摇摇头笑着不说话。
      表哥给我们一人发一个口罩,现在是疫情期间,而且在殡仪馆所以更要小心。
      我们一行人办理好了一系列领尸手续,我瞧见外婆的被推送了出来,外婆的尸体被被单蒙着。
      母亲道:“你要再看外婆一眼吗?”
      我朝被单瞧了一眼,我瞧见一只苍白的不像话的手,全身打了一个冷战。
      我这辈子最害怕看尸体了,我瞧过父亲的尸体,奶奶的尸体,爷爷的尸体、我害怕看尸体。
      “我不要。我害怕。”我说。
      尸体被推进了烧尸房。
      这时我瞧见另一烧尸灶膛口围着几十个人,一具雪白尸骨都拉了出来,整个燃烧间顿时弥漫着烧尸骨的味道。
      我外婆的尸体格外僵硬,推尸车链条来过滚动几次才能过进入燃烧灶膛内。
      母亲与舅舅便趴在炉子边上哭泣。
      他们哭了小一会我便将他们拉出来。
      在整理外婆落水遗物的时候,外婆的黑布钱包里还有四百多块钱。
      一位不知名的老者亲戚将钱分为两份,钱有些潮湿老人将钱摆在石头晾晒,老者说根据过去的老一代说法,老人意外死后身上的钱要分给子女。
      母亲说不要。
      老人坚持将钱分给母亲,老人交待说死人钱留给子女一是留个念想,二是发旺。
      最后母亲接受了外婆最后一份馈赠。
      外婆尸体烧成了白骨,白骨间有很多黑色的焦土。那是长江里面的淤泥留下的痕迹,由于疫情影响尸体不能进行清洗,所以淤泥便留在尸体上。
      炉膛内的大火烧净了衣服□□,没有烧尽那些淤泥。
      工作人员将尸骨捣碎装进骨灰盒,由于泥土的增加导致小小盒子竟有些难以盛放。
      “盒子小了吗?怎么装不下?”母亲问。
      “正常是够的,只是尸体淤泥太多导致有点挤。”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用铁锤敲了半天才进去。
      我不禁有点感概,昔日那高大的外婆被一把火烧光,就这样被塞进小小盒子里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殡仪馆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广场上只停着表哥与我的车,原来之前那满满一广场的人都是一家人。
      我不禁感概那位死者的声明显赫,那位死者据说是在某个酒店喝药死的,留下了一家老小。
      运输骨灰盒子又再雇了一辆车子。
      我车技差,远远跟在后面,我远远瞧着从车子上扔下的一张黄纸,我突然想起了客死他乡的父亲,他的魂魄也是这样一路引领回家的。
      5
      骨灰盒子装进了棺材,棺材并没有被盖严,根据老一辈一说法要收魂。
      下午村上陆陆续续有记账的人,一般人带一只鞭炮,送了两百块钱礼。
      送礼会回赠一箱王老吉与一条毛巾。
      送礼还能吃上一顿丰盛流水席。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和大表哥提着铜锣绕着整个敲锣。
      铛。铛。铛。一声一声敲锣的声音,从乡村小路传至田野,绕过田野穿越乡村。
      我一路走来不禁感慨,昔日的小路变成水泥路,水泥路虽然能过大车小车却再也长不出野花野草。
      小路变成水泥小路,农田变成养虾的池。
      多大农田已经荒废了,我在想昨日的老农民死了,没人再去整理他的农田。
      多少年后农人的后人还记得他的那些未除草的田产吗?
      对于绕着村敲锣三遍这个习俗至今我也不明白有什么意义。
      根据农村习俗,人死了第三天就得“叫茶。”
      这种事情我经历了好几次,大概的意思是为死者招魂。
      首先要准备一个桌子,一个梯子,一个竹竿,一个铁叉,一个筛子,一个镜子,一个长明灯。
      将梯子放在桌子上,竹竿绑在梯子上,铁叉绑在竹竿上,把筛子插在铁叉上,镜子系在筛子里头。
      长明灯挂在竹竿顶头。
      晚上所以亲人抱着死者灵位绕村三圈,在路途中呼喊死者称呼如我应该喊:“外婆回来喝茶啊!不要在路上买茶喝。”
      每次走到村门口点香放鞭炮。往返三次才算叫茶成功。
      但是外婆没有叫茶。
      我问母亲。
      母亲说:“人死了三天后是不能再叫茶的。”
      外婆死在外面超过三天。
      晚上由我母亲与舅舅表哥守夜,原本也让我参加。
      我身体自小虚弱,至此温度过度,导致诱发了我鼻炎。
      我害怕感冒没有答应守夜。
      晚间我开车回家休息,第二天再过来。
      6
      骨灰盒运回的第二天开始摆酒席。
      由于疫情影响原本不准备摆设酒席的,但是与抬棺材的脚夫发生了意见不一致。
      舅舅家原本准备承包,二十四个脚夫每人550块钱,但是他们不同意非要吃两顿饭。
      舅舅家请来了道士,道士看好入葬日期。
      入葬的前天晚上还要进行开路,所谓的开路是集齐所有亲戚,喊上送葬的乐队,从村周围大绕一周,沿途放鞭炮。
      在过去还有烧棉球的习俗,用柴油沾湿棉球,然后沿途点燃,意思是照亮出行路的意思。
      随着时代变迁,燃烧的棉球变成了塑料小电光。
      这种电光本是小朋友的玩具,后来发现了这种开路用途,只需七毛钱一个。
      出发前取下了玩具里的糖果,出行前母亲在每个人头上戴上红布,我与表哥戴着红布,舅舅是儿子戴着白布。
      丧葬乐队一路打鼓歌唱,沿途扔下开路塑料玩具。塑料玩具打开开关就亮。
      据说这种玩具可以亮一整个晚上。
      开路回家回所有人开始入席吃饭。
      母亲在家等我们,她是女儿没有曾经开路资格。
      7
      出葬的那天凌晨根据习俗还要再敲三遍锣,我一夜没睡,那天凌晨我与大表哥提着锣在村里敲锣再绕三圈。
      大清早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棺队六点准时出发。
      抬棺脚夫合好棺材进行封棺,封棺材的钉子要在末端系五彩带,敲打钉子的锤子需要用秤砣。
      脚夫喊完口号才起棺。
      前十二个,后十二个,二十四个脚夫抬棺。
      我们一行人披麻戴孝走在前头,儿子穿戴着白孝衣拿着白色棍棒,孙子穿戴红孝衣拿着红色棍棒,我是外甥头上只需戴着一片红布,我手上拿着花圈。
      棺材每走至此村拐角处我们就对着棺材下跪。
      农村还有盖财的习俗。
      所谓的盖财是由家里最年轻的孙子坐在棺材盖上由抬棺材脚夫抬着走一段路。
      盖财的寓意是年轻人一代强过一代。
      这次盖财的是我的大表哥与他的儿子。
      大表哥扶着儿子上了棺材,一行人继续前行。
      棺材每经过村里人家门前,村里人都要放鞭炮。
      放鞭炮者会得到一条毛巾的奖励。
      棺材队伍行到大路上早有装棺材车在哪里等候,棺材被抬上了大货车。
      棺材将会被运到他们的祖坟山埋葬,外婆村离祖坟山约二十分钟车程。
      大货车每到一个熟人经过的地方都会被放鞭炮,大货车会停下来,我舅舅会从车上下来给放炮人行礼。
      货车恰好从我们村口路过,做为女儿母亲得叫人在此摆设香案。
      所谓的摆设香案需要架起一个桌子,在桌子上面摆设香烛,放鞭炮。还需要准备二百块钱现金与一条二百块钱香烟。
      这些钱与香烟会被抬棺脚夫瓜分。
      我们沿着蜿蜒小路行到了外婆村祖坟山下。
      据说外婆村名叫陈闸下,附近都是河流水库没有有山脉,中国有人死上山的习俗,据说陈闸下先人没有地方埋人,为了找一片祖坟山费尽心机。
      曾经传说他们的先人走了几十里路,靠着挑一担鱼虾在山里人换取了一片祖坟山。
      这个故事一直激励着陈闸下人。
      外婆被抬上了上,外婆是与外公合葬的,所谓的合葬就是在外公边上再挖一坑把棺材埋进去。
      到了时间,道士看好时辰下字挖土入棺。
      这个道士是个新手,与所有人发生的争执。在埋棺材左侧右侧上发生了意见不一致。
      道士建议埋在右侧,所有人都说应该在左侧。
      之所以说在左侧是因为在埋葬外公棺材时候,左侧的土已经被翻过一次了,挖起来比较轻松。
      最后脚夫还是埋在左侧。
      挖好的坑被称之为“井”,井被挖好后根据习俗井里不能离人。舅舅被安排蹲在井里。
      脚夫端来了一铁锅糯米圆,每个人分了一碗,这一锅汤圆里面原本有一块糯米巴,这块糯米巴被称之为“金砖”,开始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没有吃完的糯米圆被洒进井里。
      脚夫开始往井里倒石灰,井里铺了一层石灰后放入棺材。
      然后再铺石灰,由道士站在棺材前面口念咒语摆动棺材位置。
      通常来说棺材首位连成一条线对应着附近某个村,因为村里有人住代表人气旺,人气旺代表风水好。
      道士很不专业,道士打开手机,用手机软件罗盘确定方位。
      我瞧了一眼不仅感概,时代变了连道士下字都用上app了。
      道士写好了一张地契,道士将地契燃烧。
      道士念咒语,舅舅烧纸钱。
      一堆纸钱燃烧为灰烬,灰烬倒进井里,我们几个从坟头走到份尾跪在地上,道士继续念咒撒米。
      米粒与黄土时不时朝我们头顶撒来,根据仪式我们要用头顶的布接住洒落的黄土与米粒,然后横着脚踩着棺材脊梁洒下手中米粒与黄土。
      我们撒完米粒与黄土,脚夫开始埋土。
      鞭炮放完了。
      道士下完字走了。
      昔日的外婆变成一个大土坡。
      8
      到了十二点钟外婆下葬完毕,我们浩浩荡荡回家。货车开进村里,曲尽人散了。
      我回到外婆的居所,舅妈正坐在长板凳上手舞足蹈聊天,我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听着。舅妈说与肥胖二堂舅诉说自己的苦楚,说自己的男人有多无能,说自己家的那些亲戚叔伯多厉害。
      我迷迷糊糊听着感觉两位表哥实在是太亏了,他们如果能借助一点点力量就能成功。
      连那位见多识广二堂舅也只拍大腿:“哎!瓶啊!你们有这路子怎么不走啊!这也太可惜了。”
      根据舅妈的叙述,连我听的都感觉可惜,实在是浪费太多。
      一个老者正在为我们编手线,白色的手线系在我的右手上,手线比较粗,由70根小细线组成。
      细线根数代表外婆寿命。
      老者告诉我们编手线也有规矩,如果年岁未超过40岁就往手线上加几根细线,如果年纪超过七十岁就往下减几根细线。
      外婆74所以往下减几根,变成70根。
      理由是阎王爷过关口会数寿命线,如果线的根数过少阎王爷会在下一代加点寿命,如果根数过多阎王爷会减下一代寿命。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老者是外婆的哥哥。
      下午二堂舅与外婆娘家人商量“做七”的事情,外婆有一个弟弟,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做七”是农村的老习俗,通常人死了需要做两至三个七,外婆娘家要求做两个七。
      道士开口要一万块。
      人客死在外原本还有一个招魂仪式,但是为了省钱,舅妈只做一个七,没有做招魂。
      9
      棺材埋葬后的第三天根据习俗还要进行一次修坟。
      那天早上我与母亲大早起来去与舅舅表哥回合。
      我们到处挖草结,草结铺在黄土上像癞蛤蟆背上的鼓包,之所以铺草结是因为害怕下雨将土流走。
      修完坟后我的鼻炎越发严重,我不太喜欢湖北,我想回广东。
      第二天就走了,来到广东以后由于湖北籍的原因再进行隔离三天。
      当我躺在隔离房间睡觉感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突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我的心微微一沉,这是一条违章罚款信息。
      我记得由于疫情高速公路上的摄像头都关了,怎么会还有违章?
      我点开信息,图片上现实我在某一个不知名的小隧道违章了,照片显示我压住了一根黄线。
      我是路过小黑,点有点背,这是我的故事。
      外婆的意外失足让子女陷入舆论漩涡。
      个人感悟:通过外婆的死让我明白,做为一个人不仅活着要符合道义,死也要符合道义。
      余生我一定要好好保全自己陪伴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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