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微我无酒》酒十八

5、欧阳少恭－爱尔兰咖啡

　　一人，一吧台，文房四宝置于其上，无数名酒放在柜台。

　　这就是柏舟酒吧。

　　——楔子

　　“或许，我给您准备的这杯酒，应当加一滴眼泪。”

　　乐以游擦拭着酒杯，静静的看着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神，轻轻一笑。

　　“琴心乐神，长琴先生。”

　　“亦或者说，青玉坛长老，欧阳老板。”

　　欧阳少恭没有理会乐以游的调笑，只坐了下来，拿出一把破损的古琴，和一把已经断裂的剑。

　　“店家可愿帮我修复这剑和这琴？”

　　“柏舟酒吧不做亏本的生意。”乐以游整理好吧台，接过欧阳少恭手里的剑和琴：“更何况，修复的还是神琴九霄环佩和凶剑焚寂。”

　　……

　　“在下身无长物，不知在下可为店家做些什么来当做报酬？”

　　一阵沉默过后，孑然一身来到柏舟酒吧的欧阳少恭无奈地笑了笑。

　　“那就按柏舟酒吧的规矩来吧。”轻车熟路的，乐以游敲击着桌面：“一个故事，换一杯酒，还你一世无忧，以及神琴凶剑的完好如初。”

　　太子长琴时期的故事，乐以游并不陌生。

　　说来惭愧，可能连欧阳少恭自己都不知道，面前的这个调酒师，穿越过时间的长河，去过他曾经待了千年的榣山，更是曾亲耳听过那动听的凤鸣。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乐以游这样想着，自嘲一笑：当时的自己也不过是时间长河错乱的过客，惊鸿一瞥也不过是黄梁大梦罢了。

　　不过令乐以游惊讶的，还是那段她所不知道的，欧阳少恭时期的故事。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却被千夫所指，被友人唾弃，甚至是爱我的人，都在劝我回头。”

　　焚寂剑里，封印的本就是他太子长琴的魂魄，那本就是属于他的魂魄。

　　却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拿了出来，给自己的儿子续命，让他的魂魄，成了别人的一部分。

　　明明已经借着他的魂魄生活了十余年，到最后，反倒是他成了所谓的坏人。

　　欧阳少恭漫不经心的讲述着属于他的这一生，乐以游也专心的听着。

　　无尽的渡魂轮回，数千年的无人能懂，还有明明成功近在咫尺却被生生夺走的绝望无奈。

　　“琴心剑魄，这个名称很好听对不对。”

　　欧阳少恭看向窗外，黑压压的一片，正如他此时的心情：“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琴心剑魄本只有琴心，剑魄，也不过是靠着琴心的一半魂魄苟活的人罢了。”

　　如果，当时在乌蒙灵谷，他能让雷严再狠心一点，如果他打探消息的速度能在快一点，如果当时遇到的男孩不是韩云溪，乌蒙灵谷主人的儿子，或许到现在，就不会有琴心剑魄的传说了。

　　琴心剑魄今何在？

　　在天墉城，在琴川，在青玉坛，在秦陵，更在蓬莱。

　　欧阳少恭说，在他是太子长琴的时候，从未想过风光儒雅的乐神会变成如今疯魔的模样。

　　漱魂丹也好，雪颜丹也罢，这些可以说是有违天理人性的丹药，都是出自他欧阳少恭之手。

　　欧阳少恭还说，蓬莱一战战败，他与巽芳葬身火海，可直到最后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放下自己的执念。

　　“可我记得你说了一句，如此这样，也好。”

　　“那也只是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啊。”欧阳少恭掩面，遮住眼眸里的不甘和哀伤。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呢。”

　　如果可以的话，谁又不希望能再回到榣山，和昔日的友人再次一起，抚琴听奏呢？

　　“那么，你有遗憾吗？”

　　乐以游轻轻弹奏着修好的九霄环佩琴，叮叮当当的声音稍稍平复了欧阳少恭翻涌的情绪。

　　“遗憾……吗？”

　　欧阳少恭闭眼，脑海中恍过了很多人影，最终定格在了印象最深刻的那几个人身上。

　　“或许有吧。”

　　欧阳少恭说，他的遗憾，在方如沁。哪怕他已经被数千年的时光泯灭了人性，也仍旧对方如沁的痴情感到亏欠，也对多次的利用她而抱歉。

　　欧阳少恭说，他的遗憾，也在方兰生。他本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如果没有他这个变数的介入，他应该会风风火火的过完平安的一生。他身上更有着孙家小姐孙月言的魂魄，青玉司南佩，一魂一魄永相随，本应当是最为美满的日子。

　　欧阳少恭还说，他的遗憾，更在寂桐。她曾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他本以为，蓬莱天灾带走了他最心爱的人，却从未想过，她会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他的身边，日日夜夜照顾他，给他最无声的陪伴。

　　他说，哪怕她并不懂他，她也是他最爱的女人。

　　因为数千年来，只有一个叫巽芳的女子，给过这个飘零的魂魄一丝丝的温暖。

　　……

　　出乎意料的，欧阳少恭说了很多人，却唯独没有提到与他命运牵扯最多的那个眉间朱砂的少年。

　　“那么，百里屠苏呢？”

　　乐以游从里屋拿出完好如初的焚寂，放在欧阳少恭的面前。

　　“我本以为，对于他，你会有很多的话想说。”

　　百里屠苏……吗？

　　“曾经有，现在，没有了。”

　　乐以游没有强迫别人说出心里话的习惯，她只要一个故事。到现在，欧阳少恭的故事也算是讲完了。

　　“故事已经听完，欧阳公子，九霄环佩和焚寂也已经修好了。”

　　乐以游微微躬身，带着笑意看向欧阳少恭：“那么，账已结清，我送一送欧阳公子吧。”

　　“不给我一杯酒吗？”欧阳少恭收好两物，调笑着说。

　　“柏舟酒吧的酒，给的是在奈何桥，在人世间，在八荒四海迷路的人。”

　　乐以游如此说着，却手脚麻利的拿出了调酒的器具：“说实话，欧阳公子并没有迷路，你的心比任何人都要透彻，只不过深陷在了执念里。”

　　这一杯酒，不会强迫你放下执念，只希望，能够给你片刻的解脱，哪怕只是一瞬间。

　　调酒开始。
　　高脚杯中先加1/2至1盎司爱尔兰威士忌，加入方糖，上面再放专用架，用酒精灯烧热使其溶化。
　　将冲调好的咖啡倒入杯中，约8分满。
　　注入适量的鲜奶油，制作完成。

　　“爱尔兰咖啡，寓意为，你需要再加一点眼泪。”

　　乐以游把做好的酒放到欧阳少恭面前，看着他拿起，浅浅抿了一口。

　　“我需要再加一点眼泪吗……”

　　欧阳少恭似有所感，笑了笑，一饮而尽。

　　醉饮千觞不知愁，尹千觞说的，果真没错啊……

　　后来，乐以游送走了欧阳少恭。

　　她没有送他去蓬莱，他的埋骨之地。也没有送他去琴川，他这一世的故乡。

　　她送他去了榣山，哪怕那里已经没有了樫臾，哪怕那里再也没有动听的沧海龙吟，但那里，始终还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哦对了，临走的时候，欧阳少恭还为乐以游弹奏了一曲《凤鸣榣山》，当然，是乐以游提出的请求。

　　目送着他走进的空间之门，乐以游在心里发出最真诚的祝愿。

　　希望他在榣山，能做回那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温润如玉潇洒如风的太子长琴吧……

　　今日的柏舟酒吧打烊了。

　　下一个客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