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不要，我要吗？》拾迹

26、第 26 章

　　时霁认为，他从未像此刻一样认真的思考自己的未来。

　　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花煜。花煜。”时霁轻念这个名字。

　　“嗯，我在。”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时霁从床上蹦起来，脑袋磕到头上，发出闷哼。

　　“你怎么了？”对床王珏坐起来。

　　时霁揉着自己脑袋：“嘶——我没事。被恐怖片吓到了。”

　　王珏无语躺下：“你小心点吧。别晚上做噩梦了又撞一次。”

　　“到时候就是我们的噩梦了。”李鑫在对面床翻身笑道。

　　时霁憋红的脸看着突然出现的扛把子鬼，自己暗戳戳叫人家的名字，好死不死的还被歹个正着。
　　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掉光了。

　　时霁拉着花煜一起躺下，抽了身边的薄被子，将他和花煜的脑袋蒙起来，小腿和脚丫都露在外面都不知道。
　　掩耳盗铃式盖被。

　　“老大怎么来了。”

　　花煜一脸疑惑：“不是你叫我的吗？”

　　时霁忙着不好意思，也没看到花煜眼中的笑意，他小声辩解：“我我只是在想……”

　　“在想什么呢？”

　　你——这个字在花煜紧追不舍的问话中，时霁差点脱口而出，他反应极快，在话说出出口前道：“未来。”

　　“哦——”花煜这声语气词拖得极长，对时霁快速的反应还有对应感到丝丝失望。
　　我在失望什么？我希望小家伙告诉我什么？

　　“小家伙想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即便这个答案不是花煜最想听到，但他依旧对它抱有兴趣。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我的未来，我以为我不会有未来。”时霁依旧迷茫。

　　花煜也不曾想过未来，也曾以为自己是没有未来的人，但是他死了，死后所有事情都不是问题了，因为他有足够的时间享受世间一切。

　　他轻声问：“你的未来里有我吗？”

　　时霁停下自己的迷茫，看向花煜精致的脸，这次他们离得很近，他却感觉不到扛把子鬼身上的冰寒气息，现在的扛把子鬼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花煜低头与时霁对视，自问自答：“我希望你的未来里有我。”

　　时霁干笑：“我的未来里怎么可能没有老大呢。”这是大腿，他决定要抱一辈子的大腿。

　　就是吧，这话里有些歧义，但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名字对你们而言很重要？”

　　“约等于身家性命。没有鬼会主动将名字交出去，除非它主动让那人掌控他的性命。”

　　“所以我的性命有一半在你手上。所以才是我每次出现在你身边。”

　　无头鬼的话突然出现在时霁的脑海中，回荡不去，让时霁的笑容僵硬。

　　“老大，我一直都不知道名字对你们很重要，您把名字告诉我了……”后面的话即便时霁自认是个直白的人也不太能说出口。

　　“嗯，因为我认为，时霁对我很重要。”

　　“是会少赚很多钱的重要吗？”时霁仿佛八卦女人附身，一定要将所有的问题问个一清二楚。

　　“不是。”花煜回答得很干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说完他慢吞吞解释，“就是感觉会很重要。”

　　是情感上的？这个问题出现在时霁的脑海中，他又想到无头鬼的话。

　　“我觉得鬼没有其他感情的，因为它们只有执念，也只会执念。”

　　“就拿我自己来说，我分不清感情，分不清善恶，只清楚自己的执念。”

　　“很纯粹的执念，能够左右鬼一切的执念，有时候挺可怕的。”

　　可是无头鬼也说过，它没有感觉到扛把子鬼有执念，或者说扛把子鬼十分克制。

　　最后时霁还是没问出口，或者说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将问题又拉扯回来：“老大，您为什么会将名字告诉我？我是人，能够杀鬼的人，您就不怕我突然杀了您？”

　　“那你在问我怎么死的时候有想过其他吗？”花煜反问，接着自答，“问鬼是怎么死的，就会被鬼缠上，缠一辈子的那种。”

　　时霁愣住，他确实在问出那些问题时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完全就是冲动的将那三句话说出口。

　　这不像他，他的性格是很谨慎的，没有完全的把握，他是不会说出那三句话的。
　　不对，他不是没有把握，他是有把握，扛把子鬼不会伤害他。

　　“你问我，为什么，大概就是和你一样，冲动地就想将这些话说出口。没有想那么多，或者是知道小家伙并不会拿着名字威胁我。”

　　“小家伙也不需要有负担，我和其他的鬼不一样，名字自然也不一样，它们就算知道了我的名字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花煜说道。
　　而且我很喜欢最后那句“我想请你进我家门”，听见这句就会有种莫名欣喜。

　　时霁舔嘴唇，脑袋中一片空白：“是，是吗。”

　　“小家伙，你再念一下我名字呗。”花煜突然靠近，吓得时霁朝后退，身体碰到护栏，脑袋悬空，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我已经好久没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了。”

　　时霁重新躺好，在花煜期待的目光中：“花煜。”

　　“嗯。”花煜应完后，他依旧一脸期待看着时霁。

　　时霁：“花煜。”

　　“花煜。”

　　“嗯。”

　　“花煜。”

　　“嗯。”

　　时霁突然笑了，感觉自己似乎在逗小狗狗。

　　花煜笑盈盈的表情不变：“感觉小家伙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最后时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床边的闹钟响铃和震动双管齐下。

　　“关闹钟。我上午没有课。”对床的丁正睡眼惺忪翻身对时霁嘟囔。

　　时霁关掉闹钟，又在重新躺会被窝中，想到昨天他和花煜窝在被窝中的情形，忍不住笑起来。

　　他的未来要好好的打算。

　　*

　　又是古代历史，虽然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晚，但时霁的精神不错，即便是被学生评为最催眠的古代历史课上也成功抵御了老师的催眠符咒。

　　“好了，煜国的历史讲到这里，然后是灭掉煜国的锦国。这两个国家是平市中所出土最多的文物的两个国家，也是让我们了解平市古代历史的最有力凭依。”

　　“都是考试重点之一。”

　　当老师说完这句，时霁能看到很多昏昏欲睡的人突然就精神了。

　　王珏打着哈欠，小声对时霁道：“听说有一种催眠手段是通过说话的顿挫，声音高低频率进行的。我很怀疑老陈头掌握了这项技能。我明明对古代历史很感兴趣的。”

　　时霁附和：“确实有些催眠。”以上是实话。

　　“好了，说到锦国，不可避免就要提到锦国有名的将军，虽然没有兰陵王有名，但确是与兰陵王一般无二的人物。狼牙将军。”

　　“听说狼牙将军长得极为俊美，为了在战场上显示威名，狼牙将军特意戴上狼牙制成的雪白面具。不过很可惜，历史上记载，狼牙将军因为旧日重伤复发，死的时候只有十九岁。”

　　“我觉得肯定不是旧病复发，不到二十岁就死了，估计是皇帝怕他。”王珏小声说。

　　时霁点头：“不过十九岁就成为将军，很不一样呢。”

　　“那确实，大概天生将才。”

　　“狼牙将军出生锦国的武将世家，这告诉我们，只要从小培养，十九岁当上战神不是梦。”老师难得说了个不好笑的笑话。

　　“老陈头，不适合讲笑话。”

　　时霁侧头：“我发现你一上老陈头的课，要么就是睡觉，要么就是嘴巴停不下来，两个极端。”

　　“要么被催眠，不被催眠就只能吐槽了。”王珏无奈摊手，“要是丁正在的话，他肯定会说，槽点太多无力吐槽，我选择被催眠。”

　　时霁想到丁老司机，点头赞同。

　　“根据历史记载，锦国有两个武将世家最为有名，一个叫花，一个叫陈。和我一个姓，说不定是我的老祖宗。”老师笑呵呵说着。

　　“花这个姓在现在是个少见的姓，但在锦国却是大姓。好像平市周围的小镇中还有不少姓花的人家，他们都说自己是锦国花家的后裔。”

　　说着说着，老师从武将世家说到整个国家的政治，锦国的每个国家，国家的政治走向，有哪些东西是比当时的中原还要高明的。

　　东拉西扯，两节课就过去了。时霁偶尔听一下，做做笔记，要问他老师究竟讲了什么，他可能会低头看笔记，然后有种我不记得老陈头讲了什么，但是我为什么做了这么多笔记的莫名感觉。

　　老师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下课就收拾东西走人。

　　突然坐在前排的一个女生一脸期待又好奇的问：“老师，您还没说狼牙将军叫什么名字呢？”

　　“具体名字不清楚了，不过传闻，狼牙将军出生时正好是锦国破煜城的时候，便被取名为煜。当然也有其他正史、野史上说，狼牙将军名玉刹，寓意玉面罗刹。当然名字这种东西都是不可考证了。”

　　“哦。”女生有些失望。

　　时霁收拾东西的动作停顿，什么？姓花名煜？那不就是扛把子鬼吗？

　　死在十九岁的将军……真的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