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不要，我要吗？》拾迹

23、第 23 章

　　时霁反应很快，手中打火机点燃，同时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人。

　　纸人高娅畏惧时霁手中的火，一击不成后不再盲目攻击开始寻找破绽。

　　时霁一边防备着纸人高娅，一边看向突然出现的厉鬼，或者是鬼王。

　　鬼王只是七八岁孩子的体型，甚至看起来还要瘦弱很多——那是时霁的熟人，不，应该说是熟鬼。

　　八年过去，除了身上的阴气更重了，它没有一丝的变化。

　　时霁在失去通灵的能力后曾一度以为自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不过能力回来了，之后，时霁有过幻想，幻想它会来找自己，自己直接将他杀个片甲不留。

　　可惜，扛把子鬼很强大，又一直在他周围，一度让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它了。

　　“小霁，又见面了。”孩童模样的鬼王出现在时霁的身侧，脸上还有几分孩童的纯真，“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我说过。”时霁平静回答。

　　他意外自己在看见过去的鬼玩伴，小峰时的冷静。

　　“但我后来清楚了，鬼和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时霁接着说。

　　鬼王时峰疑惑：“我们就是朋友啊。你说过的唯一的朋友。”它将唯一二字说得极为认真。

　　纸人高娅准备趁这个时机偷袭，时霁挥手，手中纸人上马上会熄灭的火焰立刻燃烧起来，将纸人高娅又逼退回去。

　　“既然是朋友，自然是成为鬼呀，永永远远都是朋友。”纸人高娅不恼，身边浮现出罗永浩痛苦的身影，“就像他，既然他说喜欢我，那自然是要永永远远的陪伴我。”

　　时霁转头，习惯性的伸手，想要拉住相距不远的鬼王时峰。
　　他疑惑询问：“是吗？”

　　不过他捞了个空，鬼王时峰并不在他手边，而是出现在时霁的后方，只要它想伸手它就能够触碰到时霁的后背。

　　时霁身后寒意惊人，他遗憾刚刚没能抓住鬼王时峰，不过感受到后背明显的寒意，他知道自己还有机会。

　　只要鬼王时峰触碰到他，他就有把握将它禁锢到小纸人之中。

　　“虽然你不一样，但是人类都是可恶的，都是该杀的。”时峰周围阴气暴涨，时霁凭着打火机上微弱的火苗才堪堪找回知觉。

　　小峰比之它刚变成厉鬼时还要厉害很多很多。

　　现在局面看似是僵局，但时霁知道，可能下一刻他就会遭受到两只厉鬼的攻击，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就算他手上有火，有纸人，但也是落于下方的。

　　时间越长，他活命的机会就越少。

　　也不知道他的笔友无头鬼去哪儿了？会不会已经被小峰给吃了？

　　时霁找准纸人高娅的方向，朝它快速跑过去，这次手中没有正在燃烧的纸人。

　　啪，时霁伏在栏杆上喘气。

　　意料之中的扑空了。鬼的灵动性总是比人要高不少。

　　鬼王时峰同时出现在时霁身边，就站在天台的栏杆上，它低头看着栏杆外的百米高空，眼神中露出一抹深思，最后它指着时霁伸手。时霁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动起来，在时霁的抗拒下，他爬上了天台上的栏杆，与鬼王时峰一样坐在细细的栏杆上，低头是几百米的高空，时霁确定只要自己从这里摔下去，他必死无疑。

　　“你为什么不亲手杀我？”时霁艰难开口，身体仿佛已经生锈的机器，被提线操控的人偶，“明明你有能力的。”

　　鬼王时峰从出现一直到现在才展现出这样的能力，让时霁从开始的有生的希望到现在的绝望。

　　“鬼不能杀死人。”鬼王时峰好心情的解释。

　　纸人高娅也站在时霁身边，站在栏杆前兴致勃勃看向栏杆外的高空。他们不想死，但他们已经死了，可是和他们一起的时霁却还活着，只要时霁也死了，他们才会觉得舒服，嗯，是很舒服。

　　时霁坐在两只想要他死的厉鬼中间，双手紧紧握住身下的铁栏杆。

　　他的身体再次自己动起来，他的手想要自己的张开，他的身体想要拥抱前方的空气，想要尝试飞翔的感觉，他的脚甚至很有想法的蹬了一下，让他能够更轻松地跃起。

　　时霁闭上眼，耳畔有风声，也有高娅还有其他同学的笑声，还有小峰对他说：“我们要是永永远远的朋友。”

　　失重的感觉很难受，心脏仿佛跟不上身体的速度要从胸口挣脱出来，后背的风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得他后背发麻。

　　突然风停了，下坠的感觉消失了，时霁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保持失重的感觉，但他的身体自己彻底放松，潜意识中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我来了。”

　　耳鸣中传来有些失真的话，但在时霁听来却是最为悦耳的声音。他睁开眼，逆光中他看不清来人的面目，但他本能就知道，这是扛把子鬼。

　　他被扛把子鬼托着，重新落到了天台上。

　　时霁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以为你会一直不出现。”花煜戏谑道。

　　西边的鬼王时峰，要不是与他的地盘远了些，又擅长逃跑，花煜想他早就将之清理了。

　　鬼王时峰见势不对想要跑。虽然大家都是鬼王但将军却是鬼王中最独特的，也是最强的。他最多能与暴君拼个你死我活，但暴君轻松败在将军手中，所以他与将军对上，结果不言而喻。

　　“既然来了，就这般走了，地府的人要笑话我没有待客之道的。”

　　时霁扶着天台栏杆，落在扛把子鬼身上的目光诧异又惊艳。这一身繁复的玄色长袍哪里来的？

　　还有那一头被束起来的长发，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样。

　　时峰直接逃跑，没有任何废话。

　　花煜隐在长袖中的手中出现一柄长木仓，他目光陡然凛冽，浑身气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霁的嘴巴差点张成O，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扮猪吃老虎的老手了，他都没想到扛把子鬼还有这么一面。

　　将军，真不愧将军之名。

　　即便没有直面扛把子鬼，时霁也能感觉到他周身的煞气，那是一股与阴气极为不同的一股气，阴气给人一种阴寒入骨的感觉，煞气给人的是一种刀割皮肉的感觉。

　　他身上繁复的衣服无风自动，时霁算是知道什么叫自带特效和BGM的男人了。只要气势足，不管有没有特效，反正在围观人的眼中特效它自然就在，爆燃的BGM会鬼使神差的在脑海中回荡。

　　花煜身影瞬间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半空中，他的枪尖挂着七八岁的时峰，时峰手握住枪柄，拼命挣扎。

　　一招就解决了一只鬼王！

　　时霁目不转睛的看着半空中无比帅气的扛把子鬼，心中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泛起了些许的涟漪。

　　纸人高娅在花煜出现时便知道时机不对，它在等待，直到它注意到不远处的时霁，他双眼紧盯着将军，被半空中的战斗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纸人高娅朝时霁方向移动，两秒后出现在时霁身后。

　　时霁转头，双眼无波，似乎刚刚被扛把子鬼带来的震撼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食指与中指间是正在燃烧的纸人。

　　时霁将燃烧的纸人贴到纸人高娅的额头，纸人高娅迅速燃烧起来。

　　“小时子，小时子。我好难受，救救我。”

　　“时霁，时霁。”

　　“时霁，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

　　“小时子，我没想动手的，我被控制了。小时子，你相信我。”

　　“不要杀了我们，我们错了，不要杀了我们。”

　　纸人中各种求救的声音此起彼伏。

　　花煜眨眼时间出现在时霁身侧，他递给时霁一个青花小瓷瓶，瓷瓶小口被一颗系了花绳的青色圆珠子。

　　时霁抬头看花煜，无声询问为什么把这个精致小瓷瓶递给自己。

　　“里面有孟婆水，只要滴在魂体上就能够去投胎。”花煜解释，“这是之前说好的。这就是你的。”

　　时霁捏紧青花小瓷瓶，看向火光中挣扎的同学们，现在开始他将决定他们的命运，包括下辈子的命运。

　　耳畔的呼救声让时霁仿佛重新回到了云浮山的盘山公路上，旅游巴士爆炸声让人耳鸣，火蛇窜到衣服上裹挟着热浪带给所有人痛苦，在这一场意外中，没有人幸免于难。

　　时霁眼中倒映出橘红的火光，他将手中瓶子抛向燃烧的纸人。他的手突然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他转头看向古人模样的扛把子鬼。

　　“应该这样用。”

　　花煜环住时霁，双手搭在时霁的双手上，握住绳子的手将堵住瓶口的圆珠扯下，瓶口向下，孟婆水漂浮在时霁身前，他的手在花煜的亲自指导下，点在孟婆水上，接着又点在正在燃烧的纸人身上。

　　瞬间纸人身上的火消失了，纸人中的灵魂在消失。

　　时霁以为他会被扛把子鬼询问，会被认为是圣父。他等到扛把子鬼的询问。

　　花煜把手中长木仓上的时峰朝前递了递：“它呢？”

　　时霁熟练取出纸人：“我准备把他封进纸人中，摆在门口当监控视频。”

　　“好。”花煜微笑，歪头看向时霁的口袋，“你口袋里究竟放了多少个纸人？”

　　时霁抿嘴，腼腆笑道：“每个口袋里二十张，一共五个口袋，还有一个放了两个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