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不要，我要吗？》拾迹

12、第 12 章

　　天气明朗，太阳尽全力向所有学生展示着它巨大的能量，巨大的光和热将似乎将风都蒸发，天地仿佛一个密闭的蒸箱，只有热熟了才可以被起盖，享受外面的凉爽。

　　越是临近午休的时候，太阳的能量就越发巨大。

　　站在阳光下的“未来花朵”身姿挺拔，即便汗顺着额头流入眼中也没人有多余的举动。

　　“解散！”
　　这声音是胜利的号角，是束缚物的钥匙，是神在信众遭受苦难时的恩赐。

　　原本挺拔站立的学生在那声声“解散”中瞬间耷拉下来，精l气神至少去了一半，瞬间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时霁拥有普通人不曾有的通灵能力，可是并不代表他的身体与普通人的身体有区别，没有经常锻炼过的身体，跑一千米都觉得十分难受。

　　时霁和室友一起在食堂快速吃完中餐，回到宿舍楼，在楼下，他看见了两个人，一个较为眼熟，另一个则是扛把子鬼。

　　两个“人”长相出众，吸引了来来往往不少男生女生的眼。

　　不要以为男生就不看帅哥了，只要是美的东西，他们依旧会看，只是看帅哥时不会像看美女一样，他们在看帅哥时会不自觉带了比较的眼光，极少才是欣赏。

　　简单说，当男生看到帅哥时，一般心里都会说，我曹，这谁啊，怎么长的比我还帅。接着打量衣着，呵，球鞋是山寨的，没我有品位。

　　没错，他们在发现容貌比不过去的时候，就迅速在对方身上找到可以比过去的地方。

　　“这两个是我们学校的？长这么帅，没理由没见过啊。”最后到的那个叫丁正的说，“不过这一身，混搭？”

　　“看不出来什么。”王珏也跟着点头。

　　李鑫曾经见过扛把子鬼，他拍了一下时霁：“那不是上次来找你的人吗？”

　　时霁点头，不过他想不明白，明明是鬼，却在夏末秋初，最热的中午跑来找他，难道说鬼怕阳光都是见鬼的吗？而且这些普通人也能看见他的存在。

　　此时的时霁真的很怀疑，扛把子鬼是否真的为鬼。

　　“恩？你朋友？”丁正转头看向时霁，这才注意到，这个室友其实长得也不错，就是气质不如前面那两个人，虽然长得好，可是却容易让人忽视。

　　时霁没有点头，打量着扛把子鬼身边比较熟悉的面容说：“只是认识。”

　　“那你肯定压力很大，而且没有女朋友。”丁正笑道。

　　李鑫听懂了也笑起来，说着将时霁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顺手将他有些长的刘海上撩：“不过，我觉得时霁也长得不赖。”

　　王珏和丁正看过去，没了眼镜的遮挡，露出饱满额头的时霁，眼睛很大，双眼澄澈甚至有些水灵灵的感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小片阴影，突然受惊后表现出的害怕躲闪，让人看了便生出怜悯之心。

　　“怪不得你对他手段软和。”暴君小声在花煜耳边道。

　　花煜只是笑了笑。

　　“还真是，同一个宿舍，我现在才发现。”丁当和王珏都是惊奇，他们一直觉得这个室友没有什么存在感，而且浑身都散发一股阴冷的气息，一看就是孤僻冷漠的人，让人起不了什么结交的心思。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长得好看的人，而且还是长得带了奶香的感觉的人，怎么都让人生不起厌恶的心思。

　　时霁急忙拉了李鑫手中的眼镜，将刘海又扒拉回去，没有理会看戏的室友，他走到扛把子鬼身边，低声问：“老大，你今天怎么来了。”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不断扫向花煜身边的暴君。

　　真的越看越眼熟，却又一时之间想不出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过。

　　“这就是暴君。”花煜介绍并解释道，“你昨天不是说遗憾看不到成品的模样吗。”

　　时霁惊喜中又带了丝惊讶，他打量起暴君，也就是他昨天刚完成的纸人。

　　“将瑕疵的地方看出来了，下次就知道如何规避了。”花煜接着说。

　　时霁提起来的心瞬间落地，这才对嘛。

　　两人之间说的话不适宜被普通人听见，所以花煜说话的时候附身嘴唇离时霁十分近，来往的旁人看着像是极为亲密的两个人正在说悄悄话。

　　“这不只是认识吧，看起来还很亲密？”丁正对身旁两人小声问。

　　王珏：“等一会儿问他呗。感觉他们要说好一会儿，我们先上去吧。”

　　李鑫朝时霁喊：“我们先上去了。”

　　时霁点头，又对扛把子鬼说：“我们去奶茶店说，那里会凉快很多。”

　　在奶茶店中，三人找了个角落坐下，知道另外两个都不是人，时霁犹豫一下后问了一句：“你们需要奶茶吗？”

　　花煜指了指变嫩变帅的暴君：“给他点一杯，看看能不能喝东西。”

　　时霁瞬间明白，这算是一个测试了，如果附身在纸人身上的鬼魂能够品尝到现实中的食物，说不定纸人会更加抢手。

　　时霁点好东西，他坐在两只厉鬼对面，他努力忽视扛把子鬼直视他的视线，看向暴君问：“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不会，小娃娃，你做的纸人真的很棒。”暴君明显还不能适应，说话时大着嗓门，奶茶店原本不多的人都望过来。

　　时霁连忙作出嘘的手势。

　　“别理他，他是个粗人，等你看到他真正的模样，你就会觉得大嗓门特别适合他。”花煜说。

　　对于扛把子鬼的话，时霁看着暴君那张帅气小鲜肉的模样到底是没有任何联想。

　　“不畏惧阳光，可以触碰到具体的东西？”时霁小声询问。

　　暴君连连点头，看得时霁很怕他会突然将脑袋给抖下来，毕竟这不是真的身体而是纸人，纸是一件比较脆弱的东西。

　　“就是不能穿墙，这点让他很难受。”花煜在一边补充，“先前，他还准备直接从九楼跳下来，被我给阻止了。”

　　时霁也跟着联想这个场景，不过他突然有个问题，既然他能通过纸人将无头鬼的脑袋安回身体上，那附身后跳楼，纸人摔成稀巴烂后，附身的鬼又会遭受怎样的伤害？

　　“可以在最后一分钟试一试。”时霁小声说，声音嘶哑中带着一丝兴奋。

　　暴君听出来了，他打了个哆嗦，仿佛第一次认识时霁一样，又重新将身前的人打量了一遍：“我算是看走眼了。”

　　时霁腼腆一笑，要多纯良就有多纯良。

　　“我也这样想，顺便再试试，如果纸人受到伤害，附身的鬼是否会接受到反馈。”花煜补充，奶茶也到了，他将属于暴君的奶茶推到他面前，“试一试，看看嘴巴会不会烂上一圈。”

　　因为花煜的话，暴君盯着面前的奶茶，不太敢喝：“还是等纸人时间快到的时候喝。”

　　“如果你现在尝试，喝了没有任何变化的话，你就会有更多的时间享受现实的美食。”时霁提醒，顺便说出自己的推断，“而且我觉得不会有事。”

　　“你觉得？”暴君吃惊，“你才是鬼吧。”

　　花煜低声笑起来，这话他很耳熟，无头鬼经常这般评价时霁。

　　“而且真出事了怎么办？”

　　花煜指了指时霁的口袋：“那里有打火机。”

　　时霁低头，不让对面的鬼发现自己吃惊的神色，从知道纸人又能动的第一天起，他就随身携带着打火机，不曾离身，在飞鸢小区的鬼窝时更是会时不时的摸摸口袋中的打火机，有火，才会让他感觉安心。

　　“小娃娃，你真是这个。”暴君说着，咬牙朝时霁比了一个大拇指。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暴君小口抿了一下奶茶，这是他生前死后第一次小口的喝水，以前喝茶时，他都被人骂牛嚼牡丹来着，这要是被熟悉他的人知道了，肯定要掀开棺材板，爬出来瞧稀奇。

　　“咦，太甜了。”暴君抱怨一句，立刻抬头问，“快看看，我嘴巴烂了没。”

　　“完好的，你可以再多喝一点，我们分别等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观察变化。”时霁提出建议。

　　“不过，我可能等不了这么久了，要麻烦老大了。”

　　“要帮忙的时候就是老大了？”花煜调侃一句，并没有拒绝。

　　他起身：“看也看过了，有什么问题，等你告诉我答案那天我再回馈给你。”

　　时霁应好。

　　暴君一点也不想在下午一点的太阳下行走，屁股黏在凳子上，花煜将他一提，整个人就提起来了：“很轻，没有真实的重量。”

　　“纸人的本质无法改变。”时霁也起身，一个上午的训练，下午还有训练，中午不午休，他怕自己会熬不住。

　　三人自奶茶店分开，暴君一脸好奇：“他告诉你什么答案？”

　　花煜想了想，认真对暴君说：“你不需要知道。”

　　暴君的脾气是真的爆，不过他瞬间想到自己的名字还在花煜手上，脾气就泄了。

　　时霁回到宿舍，三个室友都已经睡着了。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被询问的准备了，甚至在心中预想过三个室友究竟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他又该如何回答，没想到都睡了。

　　时霁叹了口气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几十分钟后，闹钟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拉出来。

　　时霁睡眼惺忪，听到王珏对他说话的声音：“对了，你中午没回来，班长过来告诉我们，晚上迎新晚会，需要自己搬椅子。”

　　“宿舍的？”时霁指了指自己屁股下的椅子。

　　“如果你有其他的也可以选择其他的。”李鑫补充。

　　时霁点头，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同时又在等待，等待室友们提出问题。

　　没想到一直到军训结束，三个室友都没有问暴君和扛把子鬼的事情。

　　对于不在意的人而言，这样的事情，睡一觉就能忘记七八成，时霁松气，这样就很好。

　　时霁搬起了自己的椅子，慢慢朝迎新晚会的地点前进。

　　“为什么不在体育馆？”王珏嫌弃宿舍结实的椅子累赘。

　　“大概是为了节省开支，听说租体育馆要钱。”李鑫的某些内部消息还是十分灵通的。

　　飞鸢小区9804房间，暴君身前一堆的外卖盒子，嘴中不断咀嚼着，口中不停说着好吃，暴君之名就要变成暴食了。

　　至于买下外卖的钱，他们找到了一个小偷，直接偷了人家的手机，再把人送到了警察局。
　　助人为乐，不留姓名。

　　“我觉得这纸人的价格需要再商量一下。”暴君摸着已经鼓起来的肚子说。

　　花煜低头玩着手机：“怎么，太便宜了？”

　　“不不不，是太贵了。而且时间太短了，我都没什么感觉，一半的时间就过去了。”

　　“时间不会延长的。”花煜道。

　　暴君耸肩，他对此很明白。

　　“大人，我按照您的吩咐，将鬼放进来了，它还以为我们什么都没发现。”溺女突然出现在花煜身前，恭敬说道。

　　“西边的那个？”

　　暴君之前作为鬼王，清楚西边的鬼王与将军十分不对付，但是偏偏两个人只是有摩擦，却又没打起来，他当初给将军下战帖就是基于这个判断，以为将军的实力不会强大多，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强。

　　阴沟翻船，只能怪自己没调查好情报。

　　花煜点头，然后问溺女：“它在哪儿？”

　　“去了体育馆。”

　　暴君立刻反应过来，语气兴奋：“冲着那小子来的吧，我们去揍它个魂飞魄散。”这样让那小子卖他个人情，以后纸人便宜卖他。

　　花煜没有多说话，也没问暴君要不要同行，他从楼上轻盈落地，抬头看着跃跃欲试准备跳楼的暴君，露出看戏的笑容，可惜暴君虽然暴，可脑子还是有，很快冷静下来，安分坐电梯下楼。

　　花煜没等暴君，直接飘到了平市大学体育馆附近。

　　在体育馆附近，舞台、灯光、音乐、呐喊彼此交织，迎新晚会好不热闹。

　　“好无聊啊，坐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还不如直接回去洗洗睡觉。”王珏打了个哈欠。

　　“刚刚班长还来说，别想着悄悄回去。”丁当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我有些憋得慌，厕所的干活？”

　　“走走走，我也去。”王珏附和。

　　受到传染的时霁也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我也去。”

　　“那我留下来看椅子。”李鑫突然想到什么，警告说，“你们不要偷偷跑回宿舍！”

　　三人保证下来，穿过人群朝不远处的体育馆前进。

　　此时，暴君也跑到了附近，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穿梭的时霁，正想上前拉住人提醒一两句，他身前就横了一条胳膊。

　　花煜站在他的身边：“我们过来，只是来看戏的。”

　　“看戏？”暴君愣住。
　　可能只有我是最正常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