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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陈慧萍跟童志杰一同将童婳送到了火车站,从家到火车站的全程,陈慧萍和童志杰没有说过一句话,童婳也没有说话,她只是定定的看着窗外,已经是晚夏了,草树仍然绿得发亮,枫叶微微泛红,爬山虎也随着风吹摇曳起来。
偶尔陈慧萍跟童志杰跟她说两句话,她笑着应两句,童婳早已习惯陪这虚假的夫妻二人逢场作戏,好像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家庭环境很让人羡慕,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孩子听话懂事,但在这看似和谐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阴谋和利益。
童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她再度醒来,已经到火车站了,她下了车,陈慧萍帮她整了整衣服,温柔的笑道:“婳婳在那边照顾好自己,等爸爸妈妈处理完事情,我们就回家。”说完给了童婳一个大大的拥抱,童婳微笑着接受,但心里是厌恶的。
她没有家,在她印象中的家,应该是像吴奶奶家一样,逢年过节儿孙满堂,常日里的小打小闹,吃完饭后唠唠家常,一起看个电视,聊聊八卦,偶尔关心一下孩子的吃穿用度,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
眼前拥抱着她的女人让她感到恶心,从小既没有给过她一丝关怀却要求她处处顺服,最毒妇人心,每每狠狠的扇过她一巴掌却又给块根本不甜的糖的人是她。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联姻,两人并没有感情可言,确切的说,是童志杰根本不爱这个女人,但她还是死命的爱着这个不爱她的男人,父亲本身是有爱人的,可却因陈慧萍的不择手段生生拆散,如若她成家后温婉居家就罢了,兴许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可她本就生性泼辣阴狠,怎么可能顺着男人的意做个温婉居家多好女人。
陈慧萍聪明没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也没错,可生意场上哪件黑心的事情她没做过,挣着脏钱,用肮脏的手段留住爱人。
父亲为她所不齿,索性将旧爱带回了家,向她宣誓主权,这个女人就像疯了一样,将所有怨气撒到童婳身上,恨她怎么不是个男孩,恨他为什么不爱自己,童婳生在一个看着和谐有爱的家里,却挨了不少打,吃了不少苦,陈慧萍从来不用手打她,因为她嫌童婳脏,可笑吧,明明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所以陈慧萍在家里备了一根荆棘条,发起疯来要命的抽她,任谁都想不到,坐在台上指尖飞跃在钢琴上的公主脊背上却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过陈慧萍说来也聪明,她会给童婳买药,所以童婳身上也从未留过疤痕,这大概也是她干过的唯一一件人事儿了吧。
陈慧萍对她虽是恶毒,可每次父亲被迫回家的时候她总是待她温柔,童婳曾经傻傻的以为母亲其实是爱她的,可她错了,父亲走后她仍是暴虐无常,用着鄙夷厌弃的眼神冷冷的对她说:“恶心的东西。”
童婳蜷缩在门外,透过门缝听到了母亲想与父亲再生个男孩,想着有了家族继承人就能狠狠的拴住男人的心,可是他拒绝了,父亲与外面的女人恩爱得很,甚至放下狠话,道:“我与你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在,如果不是你婚礼那天在酒里放了药,我又怎么会跟你有骨肉?不要再纠缠我了,看在长辈的面上,我不想撕破脸。”说罢便狠狠的走了。
陈慧萍就蹲在地上,抱着童婳撕心裂肺的哭,哭着哭着便开始动起了手,童婳就那么站在那里挨打,一言不发,也不哭,也不躲。
童婳轻笑,微微别过头,望着那即将带她逃离禁锢冰冷世界的列车,她要去看一看那只与她同病相怜的小鸟。
这个地方童婳来过,确切的说这是第二次来,而距离上次来到这里,已经隔了十年了,也就是那年暑假,她找到了纾解。
吴奶奶是个有趣的老太太,待人亲切,爱说话,总喜欢拉着她的手道道家长里短,童婳自然不是这里的人,也从不是这个家的人,她不晓得这里的事,却极爱听吴奶奶说这些,谁家的鸡被偷了,谁家要嫁闺女了,谁家的孩子要考大学了,谁家又生了个大胖小子,童婳那时年龄虽小,听不大明白,却还是觉得有趣。
不过吴奶奶从不提对面那一家人,一个老太太,一对夫妻,一对儿女,光听到这,一定觉得是一个美满的家庭吧,其实不然,老太太是个疯老太,其实也不疯,可那极端的劲,那些令人结舌的歪理使这老太太不疯也让人觉得疯了。
那对夫妻也是对疯子,重男轻女,爱占人小便宜,男人是个窝囊废,喜酗酒,喝了酒还家暴,女人早些时候也是个风流女子,当初看上这男人相貌,不小心有了孩子,风流成性的她身体再不允许堕胎。没办法,只好生下这孩子,跟了这窝囊男人,风流是戒不掉的,每每出去鬼混被抓到,就会换来一阵毒打。
这个孩子,就不用说了,生活得自然很惨,女人将她视为不幸,扫把星,男人又将她和那个风流女人归为一类,从她听得懂话起,不堪入耳的词句便传入她耳。
后来,夫妻二人又有了孩子,可喜可贺,是个男孩,女孩的生活更惨了,吃喝拉撒都在小柴房里,时不时遭到酗酒父亲的一顿揍,母亲打不过酗酒的男人就抓过她来有一顿暴虐的发泄。
她很惨,可童婳却觉得跟她同病相怜,有幸见过她一次,在棵大榕树下,先是哭然后静坐在哪里看其他小朋友们玩闹,她想加入他们,童婳看的出来,可没人愿意跟她玩,她脏,臭,她的父母是个疯子,她的奶奶也是疯子,他们全家都是疯子。
只有童婳凑了过去,问她为什么哭,女孩本是紧抿着嘴,不肯言语,许是童婳的眼睛太亮,语气温柔,她道了原委,弟弟打了她,却伤了自己的手,父母不论对错上去就是一顿揍,她很委屈。
印象中的女孩很怯懦,可童婳却听得眼睛都亮了,真好,我们一样,于是,自那日起,童婳每每听到女孩惨叫,都回去爬上她家的墙头,看她挨打。
后来听说,她那风流母亲被那酒鬼父亲打死了,酒鬼父亲也入了狱,再往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了。
她把她当做自己牢笼里的一只鸟,一只跟自己相同的鸟,看到她受到这样的待遇,她所遭遇不公的怨恨也会纾解不少。
不是救赎,只是感到庆幸。
…
她想找那个小鸟,当自己心灵慰藉。
童婳下车环顾着四周,还是很破。
她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好好休息一下,可刚经过一个小巷,里面玻璃瓶子乱摔的声音就响破了天际,时不时的传来叫骂声。
“臭婊子!你他娘的给我等着!”
接着就跑出来一个染了红毛的男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接着一个酒瓶子飞了出来,童婳来不及躲闪,被砸中了胳膊。
真晦气。
从巷子里走出一位少年,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脸上,眉宇被镀上好看的金色,说不出来的感觉。
“胳膊,怎么样。”少年开口,童婳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稍微有些泛青的胳膊,摇摇头道,没事。
那少年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道:“真的不打紧吗?”声音听着有略微的沙哑,可这绝不是男子的声音,她又细细打量,瞧着眼前这个人儿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绯红,原来是个喝多了的假小子。
童婳瞧着这个人,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眼前人的眉宇也显得温和多了。
没有什么美好的邂逅,童话也只是草草几句便脱了身,人长的是好看,但找的人可不是她。
…
随便找了个旅店住下,童婳随意的躺在床上,走到床边抽了根烟,又躺下了,真想知道那怯懦的小鸟怎么样了。
...
另一边,陈安逸回了家便挨了骂,无非就是在外呆的太晚,还弄得一身酒气回来,陈婷倒也不是怕她在外面受了欺负,只是单纯的嫌弃,推搡着去洗了澡,洗完澡后便清醒了许多,打了一场排位赛,连着输了三把后,陈安逸撂下手机对着空气骂了一通,躺下睁大眼睛看向窗外,炎热的夏天临近尾声,没了炎热,留下的只有缕缕细风带来的凉爽,还有依旧闪耀的星星。
第一次写文,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请多担待,然后,欢迎挑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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