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魔尊他总想往生》文旅

33、第三十三章

　　一道流光从天空划过，薛晨便被商晚从月华剑上丢了下去，还不等她破口大骂，一人一剑的影子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好歹告诉我这是哪儿啊！”薛晨气闷地踢了一块石子，环顾四周，除了树还是树，天色也灰沉沉的，似是下雨的前兆。

　　今日大清早的，薛晨就被商晚从被窝里捞了出来，然后吹了一个时辰的风，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这都赖仙域那帮吃饱了没事儿做的老头子，若不是他们拿万象塔当借口，商晚这个万年都不会挪窝的人怎会出门，而她又怎会因为商晚离开被迫提前开始那个五百年的约定。

　　晦气晦气，仙域的人当真晦气。

　　薛晨一边腹诽，一边折了一根树枝，她比划了两下，再以灵力覆之，这树枝勉强可以当做武器。

　　现下还是先从这鬼地方出去再说。

　　薛晨将树枝一丢，然后踩了上去，口中念诀，不过五步长的树枝便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天空依旧黑沉，薛晨快速运转灵力，再有几颗回灵丹辅助，她好歹在傍晚时分离开了这条连绵不绝的山脉。

　　一路上偶尔会有好奇的妖兽冒头，但是鉴于她身上至少有五件明晃晃地摆出来的法器，群兽纷纷歇了心思。

　　不过，薛晨刚从树枝上跳下来，平复了一下气息，就看到一个黑袍人疾行过来，左臂好像还夹着一个小男孩儿。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一时之间都有些懵。

　　薛晨率先反应过来，丢出了手里的树枝，树枝带着灵力直朝黑袍人的脖颈而去，黑袍人闪避不及，戴着的兜帽被速度不减的树枝给掀了起来，露出一副残缺不全的侧脸。

　　“我，我不是坏人！”黑袍男子连忙用右手盖住右侧脸颊，“这个孩子误入妖兽巢穴，我正要送他回村子里面。”

　　薛晨冷冷地看他一眼，脑海里闪过了刚才一瞥而过的白骨，这人面皮腐烂，白骨隐现，应当是死人才对。

　　她抬手，树枝就抵在了黑袍男子的后心处，“这小孩交给我，你待会乖乖地按我说的做。”

　　黑袍男子有点犹豫，似是在警惕她，还悄悄地后退了两步，“那妖兽快追过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薛晨心下冒火，艳丽的面容染上了恼怒的红意，“磨磨蹭蹭的，别说废话了。”

　　薛晨朝黑袍男子丢去一颗琉璃珠，黑袍男子下意识将小孩子推开，半截树枝便没入了男子的后背，他的身影也瞬间消失在原地，树枝掉落在地。

　　琉璃珠飞回薛晨手里，她点了点珠子，“你给我乖一点。”

　　话音刚落，小男孩就被一道灵光托着离开，一看便知是黑袍男子动的手。他被困在了琉璃珠内竟然还死撑着送男孩离开。

　　薛晨急忙扬手拦住了男孩，稳稳地把小男孩抱在了怀里。

　　身后的森林隐隐传来骚动声。

　　薛晨深知这不是能被她身上法器震慑的妖兽，吞下几颗回灵丹，踩着树枝一路疾驰。

　　但是身后的妖兽紧追不舍，伸出的利爪差点就碰到了树枝的末端，还是薛晨拐了个弯才躲了过去。

　　“你照顾好他。”薛晨把小孩也丢进了琉璃珠。

　　说完，她便停下树枝，回转身来，从袖口掏出一支只有食指长的小玉剑，划破手指之后滴上鲜血，玉剑被她操控着对上了凶神恶煞的妖兽。

　　玉剑散发着的气息让妖兽瞬间退了几百里，但它的金色眼瞳里仍有不甘和犹豫。

　　薛晨见状都要呕出血来了，这两人到底干了什么，竟然让这头夜蝠兽追到了现在。

　　要知道这玉剑里封的可是商晚的剑气，就算不如商晚的全力一击，这道剑气若是被释放出来，也足以将面前这个夜蝠兽砍个稀巴烂。

　　薛晨将玉剑拿出来就是为了震慑它，可不是真想把保命的剑气给用完了。

　　一人一兽僵持着，最后还是夜蝠兽服软，它深深地看了薛晨一眼，接着振翼飞走。

　　“可真是吓死老娘了。”薛晨拍拍胸口，她收回玉剑，将黑袍男子放了出来，“这回你总算相信我不是什么坏人了吧？”

　　“哦，还有，我也相信你不是坏人了。”薛晨补了一句。

　　黑袍男子不知何时又戴上了兜帽，还微微低着头，教人越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多谢女侠出手相救，之前是我眼拙。”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黑灰的袍子里找出了一截山参，“这是我身上唯一值点钱的东西，还请恩人收下。”

　　薛晨也不扭扭捏捏，接过山参看了几眼就丢去储物袋了，这山参的灵气少得可怜，比之她在万象塔吃的那些天灵地宝差得远了。

　　她脸上的神色也不遮遮掩掩，黑袍男子飞快抬起头看她时就瞧见了，见薛晨又要看过来，他迅速垂下眼，手有点局促地揪住了袍子。

　　好歹恩人还是收下了谢礼的。

　　“既然如此，我们便和恩人……”有缘再会了。

　　最后几个字在薛晨倏然严厉的目光里消失在了喉头。

　　薛晨示意黑袍男子站上树枝，“你们村在哪里，给我带路。”

　　“对了，我还没问你名字呢，你叫什么？”

　　“恩人，我叫杨柏。”

　　“杨柏，挺精神的名字嘛，怎么你人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你也别叫我恩人了，我姓薛，叫薛晨。”

　　“好的，恩……薛姑娘。”

　　-

　　杨柏口中的村子很小很破，薛晨发誓这个什么黄家村绝对是她到过的最破的地方——即使她也没去过几个地方。

　　商晚让她出来开开眼界，她还真是开了眼界。

　　黄家村的灵气稀薄，连带着她觉得那水都带着苦味，根本入不了口。偏生杨柏还恭敬地给她倒了满满一碗，并声称这是他们村子里最好的井水了。

　　薛晨抿了一口，然后便安坐在了一旁，任凭谁说也不再动桌上的一水一食，只是微笑以对。

　　村长见了还以为自己哪里惹怒了薛晨，连忙看向一旁的杨柏。

　　杨柏在村子里仍旧披着黑袍，戴着兜帽。他看着薛晨艳若桃李的容色，又想到她吓退妖兽的玉剑，心知这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遂对着村长摇了摇头。

　　村长秒懂，心道这天仙儿一般的姑娘果然是与他们寻常人不同，吃的喝的应当都要精细些。

　　他叫来村民撤下饭食，请薛晨去村里最好的房子休息。

　　“还请仙子移步。”

　　薛晨起身，见杨柏站着不动，皱了皱眉，“你也过来。”

　　杨柏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便乖觉地跟了上去。

　　等村长也走了，薛晨让杨柏上前，来来回回扫了他几遍，“你是鬼修？”

　　杨柏心中瞬间响起警铃，像受惊的猫一样，“还请仙子不要告知其他人。”

　　“那个村长也不知道你的情况？”薛晨还以为村里的人都知道杨柏已经没了肉身。毕竟杨柏穿得这么奇怪，而那些村民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杨柏点头。

　　“那就奇怪了。不就是鬼修吗，越七界也不少见，怎么到了你们魔域反而还这么忌讳，连提都不能提。”薛晨来时就从杨柏那儿得知了自己被商晚随手扔到了魔域。

　　“仙子有所不知，魔域的鬼修向来是以人类魂魄为食来修炼功法的。我虽然没有这样做过，可是如果村民们知道了，应该也容不下我。”杨柏低垂着眼睛。

　　薛晨默了默，“原是如此。”

　　这次杨柏拼命护着的是村长的儿子，若是让村长知道了杨柏是鬼修，他怕是还要怀疑杨柏是不是故意害那男孩。

　　“你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的。”薛晨道。

　　杨柏笑了笑，“黄家村的人帮我甚多，我也需还清，能在这儿待多久我便待多久。”

　　“像你今日那般用命帮吗？”不知怎的，薛晨心底就窜出了一股怒气。商晚喜欢滥发好心就算了，一个修为低微的鬼修竟也不自量力。

　　一个两个，怎都是这样。

　　杨柏被她问得一怔，哑口无言。

　　薛晨冷着脸，“是我失言，你回去吧。”

　　“那我便告退了。”

　　门被轻轻地关上，薛晨按了按眉心。

　　她本是商晚的心魔，机缘巧合之下才生出了自己的意识。本想着在商晚的识海里能苟几天算几天，结果商晚发现她之后二话不说就将她从识海里抽了出来，放在了未开花的九瓣莲中，兼以灵泉养之，等到花开那日，她就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娇媚的容颜便是这样得来的。其实她甚是不喜自己的相貌，作为一个心魔，她应当长得骇人无比才对，而商晚也不该对她那么好。

　　一开始，她还会耍性子，打翻这个打翻那个，天灵地宝被祸害了一地。

　　结果商晚根本不在意，因为她还有很多:)。

　　后来商晚还带着她看了一场万象塔的比试，当天晚上她就被吓成了个鹌鹑。

　　于是她攒了将近五年的灵石把那些被她糟蹋的东西都买了回来——虽然那也是商晚递给她的零花钱。她也再没有找商晚的麻烦。

　　她开始学习商晚的一言一行，控制自己的情感，想要好好做人。

　　就这样过了很久，平时都懒得理她的商晚有一天对她道：“你是不是有病？”

　　她沉稳淡定的表情瞬间裂了，商晚却点点头，好像在说“这样才对”。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装模作样过。

　　因为这是商晚教她的。

　　但直至今日，薛晨才意识到，有些人是不得不掩饰自己的。

　　薛晨缓缓吐出一口气，罢了罢了，左右不过萍水相逢，想那么多做什么。她只要捱够五百年就能回万象塔继续吃香的喝辣的。

　　第二天一早，薛晨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黄家村，去了邻近的洛水镇。

　　在洛水镇上待了三日，她就打跑了三拨意欲劫财劫色的人。

　　“不是说自从魔域换了魔尊之后，这里就大变样么，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薛晨拨开眼前的人群，快步追了上去。

　　她没看错的话，那件黑袍，是杨柏。有两人把杨柏拖进了一条小巷里。

　　“怎么了，没脸见人啊？不就是变成了鬼修嘛，我们的前大师兄考虑考虑炼狱门怎么样？”

　　“滚！”

　　“叫你一声前大师兄，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角了？哟，这脸原来一撕就破啊！”

　　闷哼声传来，还夹杂着小男孩惊恐的哭声。

　　薛晨来时，便看到村长的儿子一边害怕地哭着，一边有死死的拽着杨柏的袍角，而杨柏露在外面的手已是白骨的样貌，就连脸上的肉也松松垮垮地挂着。

　　杨柏看见薛晨都忘了挡着自己骇人的面部。

　　“听见没有，他说让你们两个滚。”薛晨挑眉。

　　两个人对视，嘿嘿一笑，“来了个妞！”

　　薛晨提着新买不久的剑就杀了上去，剑招快准狠，打得两人跪地求饶。

　　看商晚练剑还是有点好处的，尽管在商晚眼里还不及格，但她的剑招对付这些人足矣。

　　薛晨帮杨柏戴好兜帽，然后瞪了村长儿子一眼，“别哭了，哭得姑奶奶我头疼。”

　　她把杨柏和睡着的小孩带回了住处，面对沉默的杨柏，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杨柏背对着她，“无事。”

　　薛晨声调一扬，“无事？无事你伤成这样？转过身来，我替你治疗，虽然我也没医过鬼修，但是治总比不治好。”

　　杨柏一动不动。

　　“你不过来，那我过去？”薛晨不等杨柏摇头就捏住了杨柏的下巴……骨头。

　　他的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皮，但双手仍旧紧紧捂着脸。

　　薛晨的耐心此时出乎意料的好，“别捂了，你的脸好看，骨头也好看。”

　　杨柏：“……”

　　他是死后修鬼道，真身被毁，以魂魄艰难修炼，实力不足，所以连正常人的相貌都化不好。

　　“我怕污了薛姑娘的眼。”

　　薛晨直视他：“我怕这做甚？你且说说那两个混混是哪里人？他们若是还来找黄家村的麻烦可就不好了。”

　　“他们只是冲我来的。”杨柏摇头，“我曾是他们的大师兄，平日里与他们起过争执，后因故身亡。今日碰见，他们便起了报复的心思，想让我以鬼修的可怖样貌显于人前，令我无容身之处罢了。”

　　“那你又为何带着这孩子？”薛晨疑惑道。

　　杨柏又不说话了。

　　薛晨柳眉一竖，又想发火，但好歹控制住了自己。她这脾气不能总是如此。

　　“那我猜猜？你是想帮他？”薛晨指着床上的小孩。“帮他塑灵根？”

　　杨柏紧抿着唇，“薛姑娘！这些都与你无关，你不必过问。”

　　以往如果有人敢这样说，薛晨早就炸了，但她如今怒极反笑，笑是那种凄凄惨惨的笑，似有无数言语要诉说，但是却都藏在了心中，她那张脸本就艳极。作伤心状就惹人心疼，偏她声音又含了哭腔，“对，我只是个外人，本就可疑，你让我走，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杨柏哪里见过大美人这般表情，情感瞬间占了上风，直接将之前薛晨种种行为全部抛去了九霄云外。他有些局促，刚狠下的心肠又软了，只是嘴仍犟着，“薛姑娘，我……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不能将你也置之险地，他自己已然是个鬼修，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只要将从夜蝠兽那里夺来的万年洗髓灵乳炼化成丹药，提升了黄小虎的资质，他便尽了自己最后的价值，也不枉黄家村的生养之恩。

　　而薛晨一看便是锦绣堆里出来的人，她不知道一时心血来潮的援手可能会葬送自己的生命，尽管她有法器护体，也不一定能从魔域全身而退。

　　“薛姑娘，你应当是误入魔域，我知道一条捷径可走，能让你迅速离开魔域。只不过我囊中羞涩，到时候的灵石费用恐怕还需你自行解决……”

　　薛晨突然就不气了，她眨眨眼，把装出来的眼泪憋回去，婉拒了杨柏的好意，“不用了，我会自行离去。”

　　“对了，你的白骨样貌确实还挺好看的。”

　　薛晨离开了客栈，往黄家村而去。

　　她是不可能走的，杨柏的命是她救的，她不会让自己做亏本事。

　　就当是历劫吧，商晚不是说她缺少某样东西，无法教会自己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人，她需从这个世界学习吗？那么就从这次开始吧。

　　-

　　“薛姑娘！”杨柏看见了突然现身挡在他面前的纤瘦身影。“薛姑娘，你快躲开！”

　　夜蝠兽的血盆大口近在眼前，它被两个修士强行控制着，意识却在挣扎，整只兽都暴走了。

　　但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两个修士其中的一个极善御兽，身上还有一个专门收服妖兽的灵宝，这夜蝠兽是挣脱不了强力的掌控的。

　　薛晨不知能不能应付发狂的夜蝠兽。

　　杨柏看着曾经的两个师弟，心中头一次生出了杀意。

　　不管怎样，他如今都不想让他们活着离开黄家村。

　　杨柏掀了黑袍，瞬间逼近其中一个人，白色指骨搭在那人颈间，也不管身上收到了攻击，只一下就将比修为自己高两阶的人的脖子移了位。

　　操控夜蝠兽的修士大骇，刚想替同伴报仇，结果只听一声清亮剑鸣，夜蝠兽被一剑贯穿，用剑的女子已是半身血污，全凭晕着华光的法器吊着一条命。

　　这都是什么怪物！

　　修士转身，意欲逃走，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握在了一个残破又鬼气森森的手掌里。

　　“薛姑娘……”杨柏的骨头架子破破烂烂，他跛着脚走到了因精疲力竭而倒下的薛晨身边，然后也躺了下来。

　　“怎么了？被我的的风姿倾倒了？”

　　杨柏看了眼薛晨狼狈的模样，轻笑一声，“嗯。”

　　“口是心非。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兴许是我以前过得太好了，所以以后就要受些磨难吧。”薛晨一回想起万象塔的日子就眼眶发酸，她那时候过得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反正你的事也办完了，要不以后就跟着我吧。”

　　杨柏转过头看她，“骨头架子真的好看吗？”

　　“唔，还行，喂！你凑太近了啊！”

　　要是当时她知道她在接下来的几百年中还会多次深陷险境，她就会感叹自己一时的感慨还真是差点道破天机。

　　心魔成人，是一条注定充满荆棘与坎坷的道路……就连道侣的肉身都得她努力争取。

　　薛晨提着月华剑站在万年冰原上吹风时这样想到。

　　好在从商晚那儿借来的修为属实得心应手，她应该很快就能将被冰封的破碎尸体给找回来的……吧。

　　薛晨和杨柏看着纹丝不动的冰块陷入了沉思。

　　“月华大爷，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罢工啊！”

　　-

　　商晚在流景城的伤虽然治好了，之后却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就连轮回司专司医药的回春使也查不出原因，众人一合计，便将她安顿在了衡华的别庄之中。

　　在商晚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每一天都有闻风而来的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登门造访，凡是在仙域叫得出名号的人都想过来确认一下威名赫赫的悬云仙尊是不是差点就魂归天地了。

　　衡华挡了一波又一波，再一次向占星使苏瑾问起商晚何时会醒。

　　苏瑾抹了抹从脸颊上流下的血泪，“我方才算得了一些眉目，剑尊苏醒的日子快了。”

　　“你倒是给个准信，我……”

　　衡华话还没说完，一道银白色的流光便划破长寂夜空，直直地穿过了别庄里里外外十二层阵法，然后“叮”地一声插在了云纹石上。

　　与此同时，一阵极大的灵力波动传来，天地共鸣，衡华感受到了熟悉的强大威压，紧跟月华剑而来的南辰倏然抬头，“她醒过来了。”

　　弥漫开的威压又如来时一般迅速收了回去，衡华方活动了一下身子，“不得了不得了，竟是比往日还要可怕许多。”

　　落花满庭的院子里，唇色尚还苍白的商晚看着床边的陌生男子皱了皱眉，“这位道友是？”

　　时尽垂眸，细细看过她的眉眼，最终目光定在了她的指尖上，“不是道友，是道侣。”

　　两人对视良久，商晚默默移开目光，声音里带点懊丧，“哪有你这样玩的，你怎么反过来骗我这个‘失忆之人’？”

　　时尽俯身抱住她，“不骗你，你就不会跟我走了。”

　　“不骗我，我也不跟你走。”商晚勾住时尽的脖子，“应当是你同我走才对。”

　　毫无节操的某人无比顺从的答应了，并自豪声称：“我自带嫁妆。”

　　醒来的第二天，两人和衡华等人辞行，商晚抚了抚月华剑，“破坏阵法的费用我改日再付。”

　　南辰及时叫住了她，“易容女修的事，最近查清楚了。似是魔域之内一狂热修士做的，他善丹药，又对你……故有那么多女修以你的容貌出行。”

　　“不过，那魔修的老巢最近好像已被一人捣毁。魔修也已伏诛，那义士还让轮回司的人捎回来一句话。”

　　商晚好奇，“什么话？”

　　南辰干巴巴地道：“不用谢。顺便告诉你一句，我已经先你一步找到命定之人，不用太羡慕。”

　　“嗯？”商晚挑了挑眉，“养大的孩子翅膀硬了。”

　　“孩子？”时尽看向她。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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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越七界，天气晴转雷劫，三域十界速讯专栏特派员立即赶往现场对相关人员进行了采访
商晚看着时尽吞下丹药后骤然打雷的天陷入了沉思，表示：解封印加渡劫，也就一点点难搞
城内居民表示：躺平即可，这就是与大佬做邻居的烦恼，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