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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二人的圣诞夜 ...

  •   话说流传已久的白色圣诞节已经到来了,我还是拗不过凤那温柔可人的眼神攻击,答应他圣诞节那天晚上作为他的舞伴出席冰帝特意为圣诞而举办的晚会。我本来打算诚意邀请和希一同前往的,但那家伙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手冢好上了,现在连这么特殊的节日都要跟他一起过。真让我大大的吃惊,没想到风雪还是把冰山劈开了!!
      12月25日,圣诞节。天晴,微凉。
      这天和希跟手冢约好了一同登山玩雪。虽然提议是和希出的,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没想到他会答应。
      十二月的东京早就被漫天白雪覆盖,就算不用特意上山也可以在自己门前打雪仗。但人总觉得登山玩雪似乎更加有味道。
      和希看着漫山白茫茫的一片,一口热气呼出,瞬间化为一缕白烟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穿着很厚的保暖衣服,她只好慢慢地弯下身,用戴着手套但还是骨节分明的素手轻轻地挑起地上的一小块雪碎。雪末从指间泻出,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闪亮的光,美得让人为之心醉。
      “果然……雪这种东西,虽然很冷,但还是很美啊。”和希微微眯了眼睛,对着那泄下的雪末若有所思地说。
      “那不是和你很像吗?”手冢回答。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廉和希给人的感觉就如雪一般,白雪无暇,唯美得很,但却冷得毫无温度,让人望而却步。
      “啊,的确有点像……”和希捉起一把雪末揉着。“也是只能在冰冷的冬天里才能存在呢,只要春天一来便要消失了……”和希无所谓地笑了笑。
      手冢听得心头一震。又是这样的表情,又是这样的话。果然只要不是提及白琳或者路克,她就是这样的消极。而这样的她,看得他很不习惯。
      和希知道手冢一向都是寡言少语的,也不强求他能说出什么话来,犹自道:“Ne,tezuka。要是堆雪人的话,明年春天的时候是不是就融化了。”
      那是当然了,每逢春天雪都会融的。他不明白为何她会提出这样一个显浅的问题,但还是没头没脑地回答道:“只要每年都来堆的话,不就可以再见到了。”
      和希微微一怔,她没想到手冢还会说出这么哲理的话啊。微微一笑,虽然听上去很浪漫啊,但每年都来堆这样的话,对她来说还是个奢侈的梦呢。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廉家的人找来了,她又要踏上逃亡之旅。也不知道,自己的病什么时候发作能要了她的命。更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面前这个男人是否还会站在她身旁说着同样的话。
      和希如是想着,不断揉着的雪末也被搓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雪兔。看着自己的成品,她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两只大雪兔跟一只小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三口之家。没想到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居然做出了那种含义的东西来。这不是讽刺她那不复存在的家庭吗?
      看着和希对这些雪兔发呆的神情,手冢不禁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和希的回答只是轻笑着摇头。
      “……这个,是你吗?”手冢指着那只小的雪兔问道。
      和希刚开始只是眨着眼睛看着手冢顿了顿,后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呀咧,被你看穿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啊。”
      手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孩。
      和希再一次对着冷冰冰的空气呼了一口气,像是回忆起一些陈旧的往事般,轻描淡写地说:“虽然那三只雪兔是在一起的,但也只是我一个不可能成真的愿望罢了。”
      手冢学着和希的样子,坐在了她的身边,默默地聆听着她说的话。
      和希眼神温和地看着那三只雪兔,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只小的。“在我的记忆中,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情形一次也没有。小时候,我的父亲就经常不在家,常常只有我跟哥哥和妹妹以及我的母亲一起吃饭。后来,母亲出车祸去世了,哥哥带着妹妹离开了,我就跟着父亲生活。但还是一次也没有跟他同桌吃饭,甚至他的样子,我现在都记不起了……”
      也就是说不可能成真的愿望就是这么回事了。小时候父母健在也不曾出现的情景,在母亲过世后,和希就更加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了。手冢轻轻地叹息,虽然家里对他的教育很严格,但毕竟还是一个很完整的家庭,家人的关怀他也常常感受到。听到和希的一席话,他大概有点明白为何这个女孩会经常露出那样的寂寞神情,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唯独提及白琳跟路克时才有温柔的一刻。她应该是把白琳跟路克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心里面的空虚可以靠这种借代来填补。
      “你父亲也许只是工作忙而已,你还有的是机会跟他一起吃饭。”手冢尽量说着安慰她的话,虽然这样远不能消磨掉她心中的那种落幕,但至少能减轻她的愁绪吧。
      和希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哈哈~一个不爱我的人,何必强求大家再在一起呢。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从中国来到日本的?”
      手冢听此心头一紧,她这是什么反应?难道她已经对自己向往已久的家庭绝望了吗?
      “我啊,只要白琳跟路克以后都在我身边就好了。”和希看向远方,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就算是他们,今晚也陪不到你吧。走,回去吧。母亲应该已经做好饭等着我们回去了。”手冢站起身来,伸出大手等待着和希搭上。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晚上去他家吃饭吧。手冢还真是个不老实的人啊,好好邀请一下不行吗?和希轻笑一声,把手覆上了他的。
      但和希就是不肯起来,两人的动作就这么定格了。“好累啊,没力气下山了,我就亏一点让你背我下去吧。”和希露出一脸贼贼的表情说道。她本来也不想这么无赖的,但手冢就是不老实,只好这样子捉弄一下他咯。
      手冢就这样僵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下这张姣好的面容。她是故意的吗?身为网球部部长的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就无力气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为难?
      和希以一脸“我就是耍你,你咬我啊?”回报手冢的沉默。
      两人互盯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手冢投降了。
      和希伏在手冢的背上掩嘴偷偷地笑了。果然,男人的肩膀就是宽啊,从前伏在健太肩上也是同样的温暖呢。幸好手冢不苟言笑,有怨言也不直接哼声,对待女生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样才给了机会她乘虚而入。看来,这次登山不仅看到了一直都想接触的白雪,还有免费晚餐提供,甚至连帅哥当缆车的服务也有,总算是超值了。呵呵~这个圣诞节还真是很好的回忆啊~

      夜幕降临了,我跟随着凤来到了迹部的家中。圣诞夜的晚会一般都是在迹部家里举行,基本上冰帝的学员都会出席,当然也包括他们各自携带的舞伴了,从这些不难想象迹部家里到底有多有钱,而且迹部还是每年圣诞晚会的主办人,真是说有多拉风就多拉风。
      我环视了四周,发现都是些年轻人。那些长辈们大概在另外的地方举行着他们的商业性质的圣诞晚会吧。不过这样也好,都是些年龄相近的人,沟通起来也没有那么拘谨,毕竟啊,有钱人的小孩也还是小孩,该快乐的时候还是应该快乐的。但也由于他们的家庭背景关系,能过上这么悠闲的生活的日子也没多少了,15岁,差不多就是被人推出社会实践的年龄了。
      这个舞会当我来到现场的时候已经开始了。舞池那边也有不少人在跳舞,音乐的节拍有快有慢,轻松浪漫,感觉还真是无拘无束呢。
      因为怕我来的时候冷着了,凤把我拉到一旁让我等着,他去给我张罗热饮。
      呵呵~凤还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温柔体贴。他将来一定是个好丈夫吧……
      现在想来,当初贸贸然跑去迹部那里发脾气,还真是十分不成熟的行为啊。虽然说因为冰帝他们,才引发出这么多事,但这也不是他们希望或者能够控制的。我就算是骂他们或者打他们,对于解决问题还是一点帮助也没有。
      而且自己也是很希望继续跟凤相处的,这不就答应跟他来这里了,就算是自己想不承认也不行啊。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禁在想,到底跟凤的这种关系是什么。但还是什么结论都得不到。
      正当我独自站着思考着这些的时候,一名穿着得体的男性走近,稍欠身作绅士状邀舞。
      我看面前这个人,样子还算俊朗,语气也很温和,与他共舞一曲应该不是问题。但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思,答应等凤回来的,作为他的舞伴,在这里的第一场舞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跳。于是,我抱歉地笑了笑,正打算着开口拒绝之际,那个人忽然上前拉起了我的手,稍一用力就把毫无防备的我拉向了舞池。
      悠扬的音乐如同计划好的那样,适时地奏起,舞池中的人都开始旋转起来了。本来我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太渴望跟人共舞,一时情不自禁才做出这么失礼的事。但当我感觉到他那几乎要捏碎我手腕的力度的时候,我算是彻底觉悟他是在找茬!!
      通常像这种舞会,都是男女双方协商同意后才双双到舞池共舞的。要是在跳舞的过程中,其中一方贸然离开。那是一种十分失仪的行为,连带对方带来的舞伴都会被人取笑不识大体。因此,就算是极不情愿,也要坚持着跳完一曲。我总不能让凤陪着我丢脸吧。
      刚跳了不久,那个男的似乎有点惊讶我的舞技,而且我不吵不闹不逃也出乎他意料之外。我无比优雅地对着他笑了笑,就像在讽刺他这种以为这样就能羞辱我的愚蠢想法。
      “你的反应令我有点意外啊。”男子笑道。他本来是想看看把冰帝众人耍得团团转的女人究竟是谁,又有多少能耐可以把他们冰帝弄得一团糟。因此刚开始的时候,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没有半点好感,还很恶作剧地捏了她一把。没想到,她的反应竟是这般从容不迫,甚至还以笑反将他一军。
      “不用奇招如何回报你这般新奇的礼遇啊。”我笑道。
      “那又如何,当十二点钟声打响的时候,公主还是会变回灰姑娘。”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个贫穷女孩在这夜结束后,还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跟冰帝的王子们是不会再有交集的。
      “没关系,就算没有魔法,没有玻璃鞋,我的王子还是会找到我。”我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反击道。
      “这样啊…那我还是把你交还给你的王子吧。”呵呵,这个女孩真的很特别,怪不得可以让迹部跟凤这么在意。说完这一句话,他朝旁边同样正在跳舞的迹部打了个招呼,一扬手顺势就把我推向了迹部那里。
      迹部从一开始就注意到白琳的到来,也把天王寺的行为看在眼里。本来他还在想天王寺这家伙怎么这么失礼,现在看到他嘴角那抹满意的笑容,也就明白了他的目的了。当下顺从地把手边的舞伴送向他。
      我一个跄踉倒向了迹部,对面的天王寺也稳稳地接下了满脸不悦的黑木。
      对上迹部那表意不明的笑容,我不知所措地躲开了他的目光。心里暗暗叫苦,哎呀,我可是想跟凤跳第一支舞的,但现在第一支舞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跳了。第二支又对上了迹部,有没有搞错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
      “怎么了?跟本大爷共舞,你这么不情愿吗?!”迹部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轻责道。
      “谁敢啊,好歹你也是孩子他爹啊。”我朝他作了个无奈的表情,故意拿话气他。
      这女人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让他想起了前几天在医院里被她的队员诬蔑的事,居然指控他是那种不负责的人,硬是给完美的他蒙上一个污点。现在想来真是气没打一出来,那个女人居然还这么嚣张地说着。
      “哼,说大话是会遭报应的。”
      迹部果然被我的这么一句话气着了。我乐呵呵地看着脸都绿了的迹部说:“不要紧,今晚我有魔法护身,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而且,这里这么多孩子他爹,我倒不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呵呵~”
      “哼,你还笑得出啊。这可是关乎你的声誉啊。”他对这个女孩算是彻底投降了。每次一碰上她,所有的计划都会付诸东流,而这个罪魁祸首却还是一脸谄笑。上次诬蔑他一个也就算了,还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是当他这个王者不存在吗。
      “呵呵~你忘了吗?蛇蝎女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声誉可言。而你,只不过是人言可畏中的牺牲品罢了。”我一个旋转把自己跟迹部的距离拉开,踏着拍子继续舞着。
      迹部看着手中的可人儿忽然远离自己,当下手上一紧,把她拉回了怀中。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一曲终了。
      我本来还为迹部忽然乱了的拍子感到吃惊,但当我听到音乐终了的时候,心里面一阵欣喜,这下终于可以逃出舞池了。于是,我松开了握着迹部的手,笑着说了句“失陪了”就急急忙忙地回到原地。
      迹部横眉一皱,略微不满地看着那抹从他手中逃离的身影,仿佛心里面有种东西也被她一并带走了……
      拿着热饮回来的凤,发现白琳不在原地,刚开始的时候急得团团转,但四下张望过后,却发现她在舞池中跟迹部学长共舞。那一瞥一笑,一个舞步一个旋转,无不在表现她今晚的美丽,就连站在场外观看的他,视线也不曾舍得离开她那娇俏的身影,就更不用说是她的舞伴了。看着她在迹部学长的怀中,他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麻烦你了,长太郎。”我笑着取下了凤手中的杯子,扬手浅尝了一小口。杯里的液体已经是微凉了。换句话说就是,凤很久以前就站在这里了,也很有可能把刚才那一幕都看在眼里。想到这些,我忽然有种愧疚感在心里蔓延。稍稍挑眉偷看凤,发现他也在看我,惊得我急忙移开视线。
      “啊…我们过去那边看看吧。”我挽起凤的手臂,没头没脑地向一个方向走去,企图用这样的方法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拉着凤来到一大堆礼物前面。
      “耶?好奇怪啊这个,是装饰品吗?”我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包装盒子问道。
      “不,这个是圣诞夜交换礼物的礼物寄存处。这边是女孩送的礼物,那边是男孩的。当时间到了,人们就会来这里拿走异性的礼物。算是交换的一种方式。”凤尽责地解释道。
      “耶?好像很有趣啊,但这样不就不知道自己手上的礼物是谁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礼物会被谁拿去了?”
      凤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道:“这也算是保持一份神秘,一种瞳景吧。你也可以不交出礼物啊,只要不把礼物交给入口处的工作人员,他们就不会把你的礼物放在这里了。”
      “啊!!!长太郎,你怎么不早说!!我交了耶~这样的话,我就没有礼物跟你交换了!”我一脸的惊讶,嘴形都变为O字了。
      凤微微一怔,继而摸着我的头呵呵地说:“没关系了,我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
      “5555!!不行!我要进去挑一份礼物用来跟你交换,虽然可能不是你喜欢的,但总比两手空空接受你的礼物要好吧。”也不顾凤的反对,我径自走近了那堆礼物。
      鉴于各种各样的包装太多了,看得我双眼都转圈圈,反正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就不管那么多随便捡起一份就走。在回到凤身边的路上,我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份礼物拆开了,正当我一心期待着那里会是凤所喜欢的东西的时候,那份暴露于我眼底的一本本子,顷刻把我的心凉了半截,几条黑线爬上了我的头。
      “怎么了?”凤走近我,亲切地问道。他分明看见了我石化掉的窘样。
      “没……没事……哈哈……”我立刻把手上的东西藏到身后。
      “你不是说要拿礼物交换的吗?拿到了没有?”
      “不……呃,长太郎,我看我还是下次再补回礼物给你吧。”呜呜,天知道我说这话的时候,冷汗都流了一身了。对不起啊,凤。我只好这样做了,总不能把现在我手上的东西给你。
      知道那是什么吗?!那可是签有迹部景吾大名的迹部写真集啊!!!
      天知道,当我第一眼看见是这种东西的时候,我真的很有冲动,想去把迹部秒杀掉!!
      吡~~
      凤温柔地安慰着我,叫我不要在意礼物的事。我也只好默默地听着他说话。就在这时,全场的灯光好像失效了,大厅顿时陷入了一黑暗中。我只觉得忽然有股力量狠狠地撞了我一下,然后我倒向了凤。就在这么的一分钟里,灯光又恢复了。凤搀扶着我,紧张地询问我有没有事。我笑着跟他说没事,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舒气,却赫然发现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没有了!!
      吊坠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碎钻啊!虽然那不是真正的钻石,但我却很珍惜它,因为送它给我的,是我最喜欢的人——稻智和。虽然我跟他早就成为了过去,但里面所含有的情谊却是我最珍惜的回忆。当初在高塔比赛网球的时候,它曾被对方的网球撞落,为此划花了边角,质量也削减了不少,我都不知道为了它伤心了多久了。而这时,它平白无故地从我脖子上消失了!!
      不对!那不是消失了!是刚才,刚才撞我的那人给顺手牵羊了!我立刻四下张望,希望找到一丝端倪。但很遗憾,什么异样也没有……
      “怎么回事?你脸色好差啊,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凤忧心地看着我问道。
      “长太郎……吊坠不见了。”我茫然地看着凤,艰难地吐出这么一句。
      凤知道那个吊坠对我的意义非凡,虽然不知道它的来历,但他知道白琳对它有多重视。现在不见了,他同样为她感到着急。
      “啊拉,花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刚才的停电吓着了?来,喝一杯果汁定一下惊吧。”黑木友好地送上一杯色彩鲜艳的液体。
      我现在心头乱糟糟的,一点也不想喝什么饮料,但凤似乎很担心我,还不停劝说我喝下那杯饮料。我不想让他成天担心这担心那的,于是接过那杯饮料一饮而尽了。
      但当那液体接触到我的舌头的时候,我就后悔了。那分明不是果汁,是鸡尾酒!而且还是多种高浓度酒精混合而成的,外表跟一般果汁无异的鸡尾酒。
      这个女人也是存心找我麻烦的!!
      急匆匆喝下这么高浓度的酒,我脚步都有点浮了,我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凤,不想让他看见我酒醉的窘样,跌跌撞撞地走向了阳台。
      我站在偌大的阳台上,冬夜的凉风打在我的脸上,把那浑身酒劲吹散了不少。幸好我以前有练过酒量,要不,刚才那会儿铁定立刻倒在地上,出尽洋相。虽然知道那个黑木来者不善,但这样也好,起码她的报复直冲我来,而不是我的朋友,这样多少令我的心安分一点。
      迹部在厅里觉得闷了,每年都是同样的庆典,每年都是千篇一律的流程,他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晚会了。要不是为了保持冰帝的传统,他对这种晚会是一点兴致也没有。只是,今夜的舞会似乎很多情况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就像是现在,他本来只是想到阳台喘口气,却不期然地发现那抹娇小的身影。
      只见她独自一人站在黑夜中,那双碧绿的眸子迷离地与一轮明月对望,脸颊红粉菲菲的好不迷人,一身银白的礼服在夜风中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让人感觉着宛如仙子般的,不属于凡尘的绝美。
      那个女人就不知道这样站着会着凉的吗?!如是想着,迹部立刻脱下了外套,一步一步走向那阳台的倩影。
      但当他与她只差一步之遥之时,另一个身影出现了。他径直地走向白琳,一件厚大的西装外套披在了那瘦小的身躯上。他只好静静地站到阳台的阴影处看着这一切,那距离近得甚至连他们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还是没办法走出去打扰他们。
      “Ya-da哟,你的西装披上来会显得我很丑的。”
      “不喜欢的话就乖乖回去吧,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耶~长太郎,你越来越像我老妈了。”
      “回去吧!傻瓜!”
      我任由凤拉着我让里走,虽然现在心情不好,但我就是没办法无视凤的好意,也没办法拒绝凤的关心。或者这是命中注定的吧,连上天也希望我重新开始,故意令我一直无法释怀的碎钻丢失在这夜中。也许我真的应该放弃从前那段不属于我的爱恋,真真正正地投入到现时的生活中去吧。
      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我不再多想,只因我的头由于酒精的关系而晕乎乎的,不时还会传来一阵一阵的头痛。我没告诉凤这件事,不想他为了那杯饮料而自疚。
      当我回到会场的时候,忽然一道光束照在我身上。随后,我便听到了主持人那有着浓浓讥笑成分的声音。
      “这就是飞鸟的花小姐吗?作为这次圣诞舞会的特别嘉宾,请多才多艺的您上台前献唱一曲以示对各位的祝福吧。当然了,我们已经准备好回礼给您了。”
      主持说这话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了那在他身后放着的,我的吊坠。我的脑袋“轰”地当机掉了。
      老天,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凤也看出了那属于我的吊坠,当下捉着我的手不禁放紧了些。他忧心重重地看了我一眼,正当他想上前要回那本属于我的东西的时候,我阻止了他。
      “既然是我的东西,就由我亲手拿回来吧。”我艰难地对他展开了一个笑颜。我深知凭现在的情况,我连说完一句完整的话都很困难,更别说是唱歌了。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从一年前就没有再开腔唱过歌了。虽然我以前很能唱,但母亲坚决不肯让我涉足歌坛,智和也因此离开了我,甚至还对我说“不能唱歌的你,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用呢?”。也因此我才开始打网球,才学着做这做那,但就是不肯再唱歌。
      而现在,我居然还要在这种情况下再度开腔。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生真的这么会戏弄人啊。
      当我站在台上俯视台下那些看客的时候,俨然有一种珍稀动物在出演般的难堪。特别是那熟悉的歌曲再度奏起之际,我更觉得那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讽刺我。
      那首歌的名字是《Every Heart-全心全意》的中文版《花祭》。
      我轻轻地呼了口气,把麦克风缓缓地凑近嘴边。
      问苍天多少风雨多少花潋滟
      梦缱绻是谁打破宿命遣归雁
      不愿意寂静荒凉却在所难免
      对笑靥落叶飘忽衣袖翩翩舞长剑
      长烟落日难圆流水清响无风不起浪

      尽管声音有点沙哑,但总的来说还勉强能够唱出歌来。

      就算望眼欲穿天涯望不断
      宁愿放下 刀和剑忘爱恨情愁
      来生再还一生缘已注定没有终点
      狂风烈焰牵你手 经历千万遍
      心意相连吹不散风沙吹过谁的脸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套歌词带来的冲击。它与我此刻的心情互相碰撞着,激起一波又一波名为悲伤的浪花。

      漫硝烟滚滚而来穿梭在天边
      又一年深院清秋锁不住容颜
      日变迁 轮回以后沧海成桑田
      谓神仙 可知远处蓬莱有弱水三千
      飞絮流光古剑了却恩怨散落凡尘远

      终于唱到后段了,酒精作用更加明显了,声音开始有点跑调。但我极力地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旭日照耀明天魂魄似云湮
      鹰击长空江山好匆匆只一眼
      彼岸之颠青鸟唤对苍穹挽起弓箭
      月光璀灿醉清涟鸿鹄乱人间
      拨弄琴弦 笑语焉瞬息竟逆定坤乾

      我是来庆祝圣诞的,不是来给你们当笑话看的。整首歌已经到了尾声了,即使声音都变哽咽了,我也要好好地收场。决不让你们打算看我笑话的企图得逞!

      落定尘埃再次悠扬天地竟黯然
      刀光剑影里流淌血一滴一点
      浮生悲与欢回忆旧时寒江畔
      风阑珊 穷通碧落黄泉长叹

      一曲作罢,我故意不看台下的人群的反应,转过身去不让那在眼眶边缘打转的泪水落下。
      这时,那名主持拿着那吊坠来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是属于你的。”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当我颤抖着伸出我的手接过那条吊坠项链的时候,它从我的指间滑落,掉到了地上,碎成了一堆齑粉。
      那个主持立刻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赔笑着,还不时地说着要准备另外一条给我。但我从他的眼底里看到了深深的幸灾乐祸,即使在酒精作用下,我的眼睛已经变得迷离。
      我的头一阵一阵的痛,连同心的那部分,直较我肝肠寸断。我敢发誓,要不是现在的我处于醉酒状态,什么力气也使不上,我一定会扯断面前这个人的头发,扇她几个火辣辣的巴掌,再一脚把她踹下台,以宣泄我心中的不忿。
      迹部看着台上的白琳空伸着手在半空,那般茫然不惑,那般无力,如同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般脆弱。他清楚地记得那碎成了齑粉的吊坠正是本属于她的项链。再回看此时的白琳,他真的很想上台把那个主持给揍飞。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人,口中用中文恶狠狠地念了句“婊子”,顺带了一个中指。然后脚步轻浮地撞回了凤的怀中,我想不应该是我撞回去的,应该是凤走过来接住我的。但此时的我已经无法再思考这谁是谁非的问题了。
      我紧紧地捉着凤的衣袖,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中,呜咽着声音说道:“我想回去…现在就回去…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尽管我不想泪如雨下,但那水汽般的氤氲早已弥漫着我的眼角,一切的逃避都成了徒劳。
      只有那项链残骸在证明这一切的真实性。
      这一定是报应。是对于我天真的幻想的报应。先是失去的痛苦,再来是失而复得的冲击,然后是再度失去的讽刺。如同取笑着自己的软弱,证明着就算是揭开伤疤还是无法直视血流不止的惆怅。

      和希捧着茶杯的手忽然觉得无力,那热腾腾的绿茶顷刻撒了一桌子。
      “啊拉~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手冢的母亲略微紧张地问候道,一边擦着弄脏了的桌子。
      “怎么了?”手冢凑近问道。
      “对不起!我想先回去了!”和希顿了顿,站起身子道别。刚才的那种感觉是什么?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不安!就跟自己的妹妹理希死去那时候的感觉一样,仿佛某些很重要的东西正在她的所视范围里一点一点地消失。她顾不得现状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出了和希的神不守舍,手冢的家人也不像从前那般嬉戏,让她轻松地夺门而去。手冢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直拉着她冰冷的纤手,一直无声地给她他仅有的温存。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只可以用这最笨拙最原始的方法安慰此时的她。
      一路赶回家中的和希,赫然在门口发现了从车上下来的凤跟白琳。她立刻上前,却冷不防地瞥见了白琳那双无神的眸子,她整个身子如同木偶般无力,只听得她口中念念有词说着:“没了…所有都没了……”
      和希接过全然没了意识的白琳,着急地问着怎么了。但怀中的人儿只有那么的一句话就没有其他的回应了。
      在摇着白琳的身子的时候,和希显然发现了一直被白琳珍视着天天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她的心头忽然一紧,立刻拥着白琳单薄的身子。什么也不用说了,她知道这不安的源头了……
      当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入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还活着,但恍惚中我感受到了某个人微冷却让我无比安心的怀抱,一直拥着我进入梦乡,直到我张开眼睛看见那天边的一楼阳光。
      我如同梦游般从床上起来,发现身边躺着一只半人大的熊娃娃,它的身上还残留着我微暖的体温。我轻轻地抚摸着它柔软的绒毛,不经意看向窗外的时候,赫然在玻璃的折射下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空荡,心里面也像被掏空了一般的,顷刻间,空气中只剩下一声长叹。
      我稍稍闭目回忆,昨天晚上那个拥我入睡的应该是和希吧。就算是睡醒离开了,她仍不忘我的习惯,在我怀中塞上熊娃娃,以免我觉得不安的时候想捉着某些东西却捉了个空。
      对了,我怎么只懂得自己一个人伤心落泪。我不是还有和希在身边吗,从以前开始就一直的在我身边,保护我,关心我,疼惜我。有这样的她在,我为什么还要哭泣?
      略微振奋了精神,我推门下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二人的圣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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