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贵宾候机室内，胡义恺笑嘻嘻地坐到段衍旁边的沙发上，“老大，刚刚是女朋友吧？”
段衍轻轻地嗯了声。
“真的是！”胡义恺两眼放光，“老大，你终于脱单了啊，可喜可贺、普天同庆呀！”
“普天同庆？”段衍语调稍扬。
“可不是，我代表全公司的人替你高兴。”胡义恺乐呵呵地道，“你不知道，大家都在着急你的终身大事。”
“不应该是你更急？”段衍不咸不淡地反问。
扎心了！
万年老光棍胡义恺抽了抽嘴角，“这种事急也急不来。”
他长叹口气，“不说我，还是说说你们，你俩怎么认识的？相亲吗？”
段衍略思索，“也算吧。”
“真是相亲？”胡义恺讶然，“刚才我们还打赌，说你不可能去相亲，没想到……不过，你怎么也不介绍弟妹给我们认识下。”
弟妹？
对了，胡义恺他们都比自己大，当年他们一起创业，亲如兄弟，按照年龄，是该叫弟妹。
弟妹！他在脑子里把这两个字悠悠地念了一遍，眼底晕起一层暖洋洋的笑意，“下次吧，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起飞前，他依言给她发信息：【马上起飞了。你在开车，不用回】
看她把之前的转账退回来，他再转了一遍，附言：【面钱】。
然后，把手机切到飞行模式。
十几个小时候后，飞机平安落地，他开机，看到了她的留言。
【说了不用，龇牙JPG】
【面钱的话，给我带礼物吧，先说好，太贵不收】
段衍勾起嘴角：【好，已落地，安】
前方的胡义恺不经意回头，瞧见他脸上的浅笑，再次被扎心了！
有了女朋友的老大笑容看起来都不一样，他也好想有个女朋友。
**
段衍走后一周，郑佳歆掐着时间把那张手图PO到了朋友圈，并且设置为仅父母可见。
配文：某人夸我做的面好吃。
她可没撒谎，那天段衍的确说好吃。
不出所料，照片刚晒出，何女士就在下面评论：某人是谁？
她回复：你说呢？
几秒后，何女士的电话就来了：“宝贝。”
“嗯？”
“是小段吗？”何女士难掩笑意。
“嗯。”
“真的小段呀？”何女士兴奋道，“快说说，你们怎么样了？”
郑佳歆故作漫不经心，“就那样呗。”
她越是这样，何女士脑补得越厉害，“我看照片像是在你公寓吧，你们……”
“没有。”她赶紧打断老母亲的遐想，“只是吃个饭。”
我的天，现在的中老年人怎么比他们还想得开，别说她和段衍是假的，就是真的，这才相处多久，她妈居然就联想到滚床单，而且还隐隐开心是什么鬼？
说好的保守、说好的陈规守旧呢？
何女士语带失望地哦了声，“一起吃饭也挺好，小段挺忙的，还是得你多主动点。”
“妈，你女儿也很忙的。”她不满地反驳。
何女士回了句知道、知道，接着说，“昨天你爸还在讲，你怎么没动静，不会反悔了吧？”
“是差点反悔。”郑佳歆声音懒洋洋地，“想想为了1个亿把自己卖掉，不值得。反正我爸的钱以后都是我的，干嘛为了小钱谈恋爱，太亏了。”
这话一下说到何女士心里去，她和老郑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她家这只猴子，贼精，怎么可能为了一点钱真和小段谈恋爱。但今天这语气倒是有几分可信。
“那你最后怎么想通的呢？”何梦试探地问。
郑佳歆语气随意，“也不算想通，就是觉着他这人的确挺好，对他有点好感，就想试试看呗。”
“怎么个好法？”何女士追问。
“具体也讲不出来，就是觉着他挺……怎么说呢。”她故意停顿了几秒，“前几天，他约我吃饭，后来有事没能赴约。其实我没放心上，哪知隔天一大早，他就跑到我家楼下，说要陪我吃早餐。”
小段这孩子，居然对歆歆如此上心，不错不错！
何女士甚是欣慰，又听女儿接着说，“他5点不到就从外地开车过来，到得太早，不想叫醒我，就独自在楼下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8点多才找我。”
她说得真假参半，何女士听得则是感动连连，“你看妈妈怎么说，小段就是个会疼人的。”
“宝贝。”何女士语重心长，“女人呀，一定要找个会心疼你的男人，其他都是虚的。”
郑佳歆：“阮夏也这么劝我。所以，我想就试试呗。即使以后真合不来，还有我爸给的钱，也不亏。”
何女士：“这么想就对了，妈有预感，你俩肯定能成。”
“成不成看缘分吧，现在没想这么多，不想有负担。”
何女士连连点头，“对对对，不想那么多，跟着感觉走就好。”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才结束通话。
放下电话，郑佳歆盘腿坐在懒人沙发上，由衷感慨，自己的编导水平绝了，剧本情节逻辑缜密，还紧紧抓住观众的心理，得亏她不想拍商业电影，否则那还不是奥斯卡的水平。
何女士那边则连忙给老郑打电话汇报情况，不过，相比她的欢欣鼓舞，老郑冷静得多，“你家闺女猴精，卖了你还给她数钱，我还是得再观察观察。”
“要不，你侧面问问小段，他总不至于骗你。”何女士提议。
“行，我找个机会问问看。”郑父答应。
**
秋天，是北城最美的季节。
连续好几天，整个朋友圈都在晒北城的秋色，湛蓝的天，洁白的云，金黄的叶。
不过，这一切都与郑佳歆无关。
因为从河北回来后，她便带着团队跟随一个反家暴公益组织赶赴南省，跟踪拍摄记录。
五天内，他们辗转南省的五个城市，联合妇-联、街道、社区及公-法等部门，走访慰问受害者，了解她们的诉求，尽可能地提供法律和人道援助。
五天内，他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走访调研，见了很多人，照例听到了很多令人愤慨和悲痛的经历，也一如既往地体会到很多的无力与无奈。
宛如南省这几日的天气，阴雨绵绵，裹杂着寒意与潮湿的气息紧紧将人缠绕着，烦躁又阴冷。
被雨幕和阴云遮挡的天空唯剩暗沉沉的灰色，让人凭空生出一种不见天日的悲戚来。
又一次从受害者家庭无功而返后，一起来的小志愿者哭了，“那个男的一看就在撒谎，哪有人会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身上全是淤青的，那些伤一看就是被打的，而且不止一次，新伤旧伤这么多……”
同来的女民-警宽慰地拍拍她的背，“我们都知道，可是受害者本人不敢指认，其他家庭成员也不肯指认，没有证据，无法对他采取任何措施。”
女民警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些年，我们陆陆续续接到过很多次邻居报-警，说他打老婆，可每次出-警，都和今天一样，无功而返。我们也单独询问过受害者，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但她就是不肯指认，坚持是自己受的伤。”
“她为什么这么傻？被打成这样还帮他说话。”小志愿者完全不解。
“成长环境、思想观念、社会舆论、家庭压力，各种因素夹杂吧。”带队的公益负责人解释道。
“有很多女性从小就生活在相似的家庭中，目睹或者亲历了家暴，潜移默化就认为男人打女人是正常的，认为这只是夫妻间的矛盾。”
“还有一些女性自我意识和独立意识未被唤醒，哪怕接受过高等教育，但是思想观念上仍旧以夫、以父为天，认为被家暴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活该被打。”
“也有一部分是受到舆论和家庭的压力，比如一些女性害怕离婚，又或者家庭不支持她离异，尤其是单身抚养孩子，这使得她们顾虑太多，不得不隐忍。”
“当然，还有我们法律、社会支持系统的严重欠缺，对施暴者缺乏有效的法律制裁，对受害者欠缺保护，让很多女性不敢站起来、害怕站起来保护自己。”
随行的公益律师点头附和，“是呀，我们遇到过很多案列，由于无法对施暴者进行严格的惩罚和约束，施暴者刑-拘出来后，把受害者打得更厉害。”
……
话题越来越沉重，郑佳歆静默地跟在一旁，心情down到极点。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清楚，救助那些受害者仅靠几个公益组织，仅靠妇-联等有关部门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要立-法和执-法层面的完善，让施暴者受到严厉的制裁，让他们不敢举起拳头。
更需要的是全民意识，尤其是女性意识的觉醒，真正明白家暴不是家-事，而是犯-罪，意识到应该勇敢地向家暴say no……
以及全体社会成员对家暴的零容忍和严惩处，对受害者的理解和支持，才能让拳头下的受害者越来越少。
当下，她可以做得微乎其微，只能通过镜头去记录、去讲述那些受苦的人、那些惨痛的经历，让更多的人去看见、去关注这些人、这些事，去唤醒那些麻木的人及社会。
她抬头望着无一丝月色的天慕，很黑很黑。幸运的是，还有那么一批人坚持不懈地在黑夜里发出微弱的光，穿透这湿冷的夜，去照亮别人崎岖的路。
**
回到酒店已是半夜，郑佳歆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冰凉的身体终于暖和起来。
她躲进被窝里，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例行公事地刷微信，一眼看见段衍头像边的数字。
她点开，是一张照片，日出的照片，三个多小时前发的。
看样子，应是飞机上拍的，太阳藏在层层叠叠棉花一般的云朵里，金光璀璨、万丈霞光。
挺漂亮的，只是发给她做什么？心中疑惑，于是干脆回了个，【？】
发出想起他在国外，跟自己有时差，正在估算当地时间，段衍已回了信息：【还没睡？】
郑佳歆：【刚忙完回来，正准备睡】
段衍：【那你早点休息】
郑佳歆打了个好，突然想起自己的初衷，便删掉，改成：【照片？】
段衍：【早上转机时恰好看到，随手拍的，你不是说想念太阳】
想念太阳？
郑佳歆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完全懵叉。
她缓缓打出一句；【发错了？】
摁发送时，一个激灵倏地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朋友圈！
大前天，她拍完一个受访者，心情很沉痛，翻朋友圈时恰好看到北城那帮子人都在晒蓝天白云的九宫格，便借题发了一条感悟。
——想念温暖耀眼的太阳
此太阳非彼太阳，她不过是借物抒情，然而，在这个阴冷潮湿的深夜，段衍这张炫目的日出图还是狠狠地温暖到了她。
她枕着被子，盯着屏幕上金灿灿的霞光，久久才回复：【谢谢！】
段衍：【拍得不好】
郑佳歆：【不，很美】
美得她想掉泪。
段衍：【谬赞。国内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郑佳歆吸了吸鼻子，并不想结束话题，【还在德国吗？】
【今天到法国了】
【什么时候回来？】
段衍：【还有三四天，怎么了？】
郑佳歆翻了个身，忽然安起了逗他的心思，先回了句，【想你】
又快速跟上一句【的礼物了】
那头静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回：【有什么想要的吗？】
郑佳歆：【太阳】
段衍：【好】
好？
郑佳歆愣住，她不过随口一胡扯，他这正正经经地回个好，倒叫她好奇得很，他要怎么送自己太阳？
莫不是要带个阿波罗太阳神像回来？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