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赌注的筹码 ...
-
车子行驶到一所大学校门口便生生停了下来，门口有一些学生或进或出地来往走着，车厢内显得有些沉静，思静等了一会儿，解开安全带就势要开门下车。
林思清撑着头，修长的食指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方向盘，斜眼看她，“你确定要把这场游戏进行到底？”
思静停住了去拉门的动作，转过头来看他英挺的俊颜，“你不是不怕吗？”略显清冷的声音只短短地读出了几个字。
林思清只是极浅地笑了笑，然后就发动了引擎，双眼注视着前方的路况，思静看了他一眼，下了车，刚关上车门，车子便扬长而去……
林思静看着车尾消失不见，才往校门走去了，脚步却是出乎意料地走得很轻快……
思静不知道为什么比以往都要来得轻松很多，似乎是真正地放开了自己，什么也没有想，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不会刻意去承担什么，不会担心害怕得到……并且努力去得到……
宿舍里没有什么人，阳阳喜欢串寝室，而王丽丽和薛艳都是刚交了男朋友的人，自然也常不在寝室里，谈情说爱去了……
她们三个分开都是极其静的女孩，但是合着便成了战场上消灭敌人的机关枪，所以在林思静两年大学生活里成了那宁静中的不安宁了……
前几天，她们时常说思静并不像一个谈恋爱的人，一点都没有做人家女朋友的自觉，思静想了想也是……但是还是没有做什么。
以前听阳阳说，没有得到的爱情都称之为“暗恋”。思静对这个看法不予置评，只是有一个问题让思静感到疑惑，所以思静问她：“你有暗恋过吗？”
她说：“没有。”
思静想自己还是犯了错，一个普通人都会得出的谬论，就是习惯把一个人的性格脾性和她做的事对等起来，但其结果却也是令人意想得到的和谐。
半个小时后，接到康凌筱打来的电话，他问她有没有好点？她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的：我的身体没有不舒服。然后就挂断了康凌筱的电话，把手机模式弄成了静音。她想她会配合着林思清，完全是因为他在乎，而有些事也必须他来做……
她自认自己不喜欢说谎，所以还不如在真相大白之前把实情说出来，她在等康凌筱自己跑去找她，可是他并没有如愿地出现。
寝室里的人都纷纷对这样两人互相不联系的情况感到有些质疑，但是谁也都没多说什么。
第三日吃完晚饭后，在思静准备去图书馆借参考书的时候，他发来短信，让思静去学校操场等他，那个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思静回复他：好的。
校园林荫间的树枝参差不齐，遮挡了月光，一道昏黄的路灯隐隐地照在这条小路上，操场上有稀疏几个人在打篮球，看座台上，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动也不动，头上有几根发丝被风吹起了又垂下了。
思静走过去，站定在他的面前，路灯没有照向他的脸，使他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思静还是感觉到他沉着一张脸。
她看着他半天，他都没有开口说话，等了一会儿，她便坐在了看座台，开了口，“还记得我在医院里说过的话吗？”
隐约感觉对方晃了晃身子，“我知道。”康凌筱的声线是柔和的，此时却听出一种无力的感觉。
“那便好。” 思静正坐的姿势稍稍改了改，看上去显得轻松了些。“那么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让我过来，想说的话就只有‘我知道’？”
身旁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其实今天的夜空不错，星星很多颗，估计明天会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
“我以为你会知道的，想明白的，我——”康凌筱说出的“我”字拖长了音，却还是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
长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依然是一动不动……
思静看了一眼，还是把眼光看向了篮球场的方向，“既然这么说，我想你的确是明白了。我明不明白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重要。”这次他却回答得十分爽快，没有之前的拖泥带水。
“那我的回答是不知道，两年前我以为我想明白了，我觉得我当初的选择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以后都要这样过日子呢？是不是以后都必须靠着那点零星片段回忆来过活呢？岁月很蹉跎，这样的我过着那样的日子很累……”林思静的眼神注视着下方，不知道是看着脚尖还是地上的尘埃。
突然，康凌筱笑了，呵呵声从他喉间发出，“原来你不明白。“感叹句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停顿了一会，直到思静看向他，他才开口，“你不明白对于一个律师来说，什么是不被允许的，而那点不允许足够他放下你。”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口气中多了一份笃定。“我也不会给你们一点可能，一点可能都不给，我不会……”一反刚才的口气，嘴里反复叨念着“我不会。”仿佛这是一个咒语一般，眼神却瞟到了未知的远处，他慢慢地走离思静的身边，往操场路径口走去……
他的影子很长……很长……思静只是看着那样的背影，耳边似乎听到“同学，能不能把球踢过来……”
然后这个声音越来越远，如同他的背影一样，渐渐地消失不见……
一个律师最在乎什么？她也许不会太去在乎、关心，不过她知道，林思清高三那年，一连一星期都发着低烧，他瞒着伯伯和伯母，偷偷吃着药，然后每天坚持上课，周五的时候，他是连强打的精神也提不起了，思静逼着他拿出温度表来，一量才知道他已经发到三十九度三，要不是林父林母不在家，估计他都不肯去医院，她陪着全身无力的林思清吊盐水，彼此都疲于说话，吊完盐水回家后，她想扶他去床上休息，他一个倾倒，她被他压在了床上，思静本以为是他不小心绊倒的，一个带着浓重药味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袭来时，除了让思静措手不及，她那时候也不过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被吓到是当然的，可是睁眼看到的却是他的整张脸的苍白，额上还有一些湿意，眼角闪着一些水渍，痛苦的表情呈现在思静眼前时，还是让思静伸出手，握住了那双比她大且滚烫的手掌……然后她听到他嘴里似乎溢出“静”这个字带着一些急促的尾音……
这是他们第一次吻得那么地激烈，当然他后来就睡着了，事后也像没发生过这事一样，那时候的她也没有多去在意，很单纯地想了想也便不再提起，现在想来，林思清到底是个会强忍的人，无论是他的身体健康还是他的心，而结果到底是什么，思静都想赌一赌，赌上他们的将来……对！不是她的，而是他们的……
秋季已过，树上的泛黄枝叶却迟迟不愿落下……
周五思静上完一节大课，发了一条短信给林思清：你在哪里？
慢慢走在去附近车站的路上，五分钟后，接到一条短信:在律师事务所。思静问了地址，就乘车赶往了那里。
地上铺着乳白色的大理石，玻璃门映照出室内的肃静，红门桌后一张职业女性的脸正略带微笑、有礼地询问她是否有预约。
“我找林思清，你告诉他我姓林。”思静也略带着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看着她拨通了内线，不稍片刻，那女子便又客气地带她去林思清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前敲了敲，等她进去后，她又熟练地从外面关上门，退了出去。
林思清正看着文件，闻声便抬了头，一双黑框眼镜架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看到思静，他便取下了眼镜，顺便捏了捏鼻梁。
看在林思清的眼中，思静穿着白色双排黑色纽扣外衣，牛仔裤配上运动鞋，一双和他很像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似乎闪着流光，他可以把它看做是“高兴”吗？高兴……
林思清挑了挑眉，也看着她，伸手示意她坐在他的对面位子上，那是他的办公位置，思静慢慢移过去，并没有急着坐下来。
“你都解决了？”对面站着的倩影没有回答，林思清把手撑在前额上，“你不觉得这场游戏玩大了吗？把精力都放在我身上要赔大的。”他嘴角上扬着。
“如果你还是觉得我在玩游戏的话，我的确是亏了。”林思静已经移到了思清的身旁，以至于要林思清侧过头来看着她。
看着林思清露出疑惑的神情，思静倾身下来，林思清往后仰，却抵到了椅子，一个轻轻的吻吻在了他的额角，思静捧住了他的额头，然后吻轻坠到他刚刚碰过的鼻梁，林思清没有动，思静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突然在他的鼻尖上一咬，感觉到林思清身上一震，思静放开了他。
“所以我会讨回来。”思静笑了，笑得很开心，眼睛里也全是笑……
玻璃窗外透进一束光进来，打在了思静的脸上，林思清鬼使神差般地回答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赌注的筹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