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HP同人.CP：TR/other）》耶佛依

8、第 7 节

　　1932年8月底的一天，我跟着五岁半的汤姆小朋友离开了孤儿院。进了伦敦的学校后，我才发现我们国家的人口资源实在是太丰富了。汤姆被安排进入的圣伯恩学校，是座英格兰国家会组建的中等规模教会私立小学，接收从五岁到十一岁的儿童，但学生全部加起来竟然才有三百多个。

　　我刚听到时非常惊讶，不过，在汤姆告诉我其他的小型学校只有一百多人甚至更少时，我忽然觉得在英国当老师是个不错的选择。要知道，我在大学时上一节大课教室里就有一百多人啊，如果老师没点水平，光为了维持秩序就要焦头烂额的。或者从事招生方面的工作也不错，只要把我高中的一个年级拆散就能满足这里一个私立学校的生源需求……

　　不过相对而言，在这样的课堂上调皮捣蛋的难度可能就有点高了，学生们可不一定会乐意。我跟着抱着一堆新书的汤姆，和约翰神父走在回孤儿院的路上。今天上午他们提交了德瓦夫人的认可书，以及本地和区域教育管理处的批准，现在汤姆已经是正式成为了圣伯恩的学生。

　　离开了绿树葱葱的校园和作为校舍使用的整洁楼宇，路边的建筑重新回归低矮狭窄，脚下的道路也开始低洼不平，偶尔会出现一些非常明显的浅坑。

　　“神父。”又一次抱着怀里的书跳过路边的一堆碎石，汤姆忽然停下了脚步。我们已经走到约翰神父的小教堂附近，这里离孤儿院不远，也是我最初活动范围的边界。

　　“怎么了？孩子。”约翰神父和颜悦色地低头问道，侧身避让路上一辆满载的码头货车，他拂开挡在额头棕色的卷发，“今天真热，我们走了这么多路，你感觉累了吗？”

　　“不，神父。”汤姆仰起头，认真地看了看哥特式的四柱尖顶小教堂。这座小教堂属于典型的中古欧式建筑，放在现代也算是个小古迹了，只不过上面的褐色瓦片同附近的大多数建筑一样，被工厂的污染熏成黑色，有些美中不足。

　　汤姆的个子和同龄人相比稍微高一些，不过刚上一年级的小朋友，在我眼里还是属于大号布娃娃一类。我听见他乖巧地说道：“谢谢您送我到这里，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为什么呢？”约翰神父稍微有些惊讶，“孩子，你年纪这么小，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我也好奇地看着他，不知汤姆想干什么。

　　汤姆双臂紧抱着书，清亮的童音吐字非常清楚，“神父，谢谢您，不过只剩下了很短的一段路，我自己可以回去。”他想了想，又说道，“去学校的路我认识，以后都可以一个人去上学。”

　　“但是……”约翰神父更惊讶了，“孩子，我已经答应德瓦夫人在未来至少一年里，都会接送你到圣伯恩。”

　　“我不应该过多占用您的时间。”汤姆迅速打断约翰神父的话，他略低下了头，急迫而又显得天真地解释道，“我觉得有更多人比我更需要您！您知道的，通过前几次的家庭聚会，我懂得了很多。”

　　“汤姆，你想干什么……”我感觉自己脸抽了起来，很完美的台词，很完美的表演，我昨天才指出他的眼神有时候不能很好的对应他的语言，他今天就给我低头说话了。

　　“哦，是的，汤姆，你真是个好孩子。”约翰神父语气里带着欣慰，语气中开始有了动摇，“但是，我还是认为这样做并不十分妥当。要知道，你还太小……”

　　“无论在教堂，在孤儿院，在路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神都在护佑着我们。”童声的纯净回荡着，汤姆放缓了语调，用仿佛布道的沉稳语气说着，“我相信主。我是主的孩子，我相信我会安全走在主所庇护的一切道路上。主的恩典拣选了我们，我们不用担心什么的，不是吗？神父?”

　　“阿门。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美好的品德，汤姆。赞美神的恩赐，一切荣耀归于主。”约翰神父喜悦地回答着应祷词，他伸手在胸前划着十字，虔诚的交握，“是的，正如你所说。主会保佑你的，我的孩子。作为主所牧的羔羊，你不必有任何担忧……”

　　您在开玩笑吧，约翰爷爷？无论信仰什么，在这种地方的危险性是一样高的。从三年前，也就是1929年开始的经济危机到今天都没有消退，流浪者和无业者比之前更多地在街头游荡，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

　　真是无话可说了，我到底是该找块板砖把约翰爷爷拍醒，还是该无奈地说他真是个虔诚的人？“汤姆！”狠狠念了一句罪魁祸首的名字，我回避了约翰神父欢喜的表情，提前一步向孤儿院飘去。

　　汤姆很有礼貌地和约翰神父道别之后，抱着书追上了我。“依，你不高兴我说的话了。”他皱起眉，有点委屈和不解，“你不是也不喜欢约翰神父的讲道？让他天天一起上学，我们在路上就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这是两回事。”想到约翰爷爷确实有可能天天上下学不停对汤姆念叨着教义，我的怨气少了一些，“我是不喜欢听约翰神父布道，也不相信宗教。但我也不喜欢这种方式，毕竟他是个虔诚的人，不该拿他最重要的东西戏耍他。”

　　“那么应该怎么做？那个成语，虚与委蛇，我理解的就是这个意思。”汤姆的语速快了起来，似乎在责怪我的反复，“这是你在那时教我的词，你不让我像你一样，直接拒绝他的。”呃，原来……教唆犯就是我啊。不过，我说这话时，也没想让你把他哄得对上帝越发虔诚。

　　“唔，小R，我们的理解可能有些差别。”我绞尽脑汁，琢磨着该怎么解释，“或者你可以再换个方式？”

　　“是吗？依，你的想法变了吗？”汤姆不相信地看着我，“那么，对于森若夫人在家庭布道会时说的‘我发现我丈夫的祷告更蒙神恩典，我想神就是男人的头，所以神更喜欢把旨意显明给男人，然后让男人领导女人。’。你怎么想？”

　　“男人的头？她怎么没说是孩子王？”我再次抽了抽，迅速地回答道，“后面更是胡扯，我们完全不用理她说的。”

　　汤姆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然后放下手，继续改用严肃的口吻说：“那么，愿神在你的家庭作王作主？”

　　“某某人在某某地称王称霸。”= = 抱歉，我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这个。

　　“神听到了人类呼求赦罪的声音，他就在加略山上回应了人的需求。为使我们的罪得以赦免，神差他独生的儿子来到世间，为我们的过犯受死。”

　　“我们要拒绝家庭暴力，呼吁加略山尽快通过针对家庭成员的保护法。”这发言不错，很有某某政府声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