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河》驿南油纸伞

1、第一章 夜河映星辰

　　这样的假期实在是有够无聊的，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假期还有很多。只不过现在这个地方还不像城镇里，一到假期有上不完的补习班。而且现在这个年代像这种乡下还没有办假期补习班的这个意识。这样漫长的假期对于眼前这个少年来说或许只是本假期作业，和这平原上漫天遍地的疯跑。
　　这孩子喜欢望着天空白天喜欢晚上也喜欢，白天是云，晚上是星辰。
　　假期除了在自己家还有相当一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关于假期的回忆有很多都离不开那里。舅舅家有两个大几岁的表哥，也经常带着他出去玩，满世界的跑，网鸟、摸鱼、充满了乐趣。外婆那个村后有一条大河不过河里已经好些年没有水了，河道很宽也很深，下面靠近村庄的一段已经是常年种满了庄稼。这条河应该是有名称的，不过也没有去查过，河道连接了不少的村庄，靠近岸边常年生长的大柳树已经要两人合抱。河道分阶层而上有的段到岸上分了两三个阶层跟梯田相仿，距离村庄太远的河道底长满了半人高的芦苇草。指不定有那么几条有人踏过几次留下足迹的小路，夏天下过一场大雨之后就会一段一段的积水，记忆中成片成片的蛙叫声贯穿了整个夏天夜晚的回忆。
　　而接下来的故事离不开这条河，十几岁那年暑假，像往年差不多。放假头几天在家无所事事，溜溜达达。整天除了趁爸妈出去偷偷看电视往外基本就是在挨骂了。舅舅家的表哥年长他几岁，一般放假没过几天就会把他从家接到外婆家住，跟着表哥玩的日子那就充满了在童年本该有的乐趣。这天表哥晚上骑着以前农村标配的125大摩托车头上戴着照明灯，在外婆家吃完晚饭后拉上他去了村后河沿，这个季节经常会有人晚上进地里找野山鸡。通常是拿探照灯照到野鸡它眼睛被强光短暂刺激失明后就很好捉了，有时候也不太好使，被照到后还是又飞出好远。那天晚上是第一次跟表哥干这活，坐在125摩托车的后座上，晚风还是很凉的两个人来的时候喝了点啤酒。倒是不怕，人啊不知道这种心理是怎么来的有时候晚上越是在外面反而越是不会感到怎么害怕，加之还有一条猎犬壮胆子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突兀，现在坐在后座只感觉到震动，顺着车头灯光也看不到什么，他的夜晚视力因为近视戴眼镜大打折扣。摩托车在河岸边平整的庄稼地里开的很快，一直开到快到村界，这段河道下面可是全是半人高的苇草。
　　摩托车熄灭了火，他的眼神始终还是跟不上表哥。头灯的灯光急转到一个方向表哥喊了声“掐 嘁嘁”猎犬奔了出去，摩托车再次发动跟在猎犬后面开了过去。少年在后面只负责拿个长杆子的网兜瞅准了机会就扣，这活儿貌似挺简单。猎犬似乎并没有抓到什么，就像一开始说的那种情况，就算拿灯光照到了野鸡的眼睛有的还是会飞出去很远。尽管它在一瞬间看不到了，但是它还是拼了命的飞了出去，就是这么在黑暗里飞了一次又一次，可大大增加了捉到它的难度。猎犬被唤回来，表哥摸了一把它的脑袋，像极了安慰考试没考好的小孩子。
　　“哈哈哈 一照到野鸡看它不动了近的地方你就拿网兜直接扣它”
　　“怕不怕 一会儿让狗跟着你”
　　“没事 这有什么，在外边反倒不怕，越是自己在家瞎寻思才越害怕”
　　“哈？ ”表哥反倒有些疑惑
　　“看好啊 前边要停车 那柴火垛那，有一只能不能看到”表哥头顶的照明灯照向了那个方向
　　“啊 好 但我看不到那有东西啊”少年盯着那个方向很是费劲的仔细看
　　摩托车再近些，头顶的照明灯照的地方反射出了两个光点，像被灯光照的猫眼睛，只不过光点很小两个。
　　摩托车在跟前停住，看这只野山鸡似乎没有要飞走的意思，少年心里多少有些兴奋，应该是一只小的看体型不像成年的。少年紧盯着那只在头灯照射下的野山鸡手举着网兜一步步逼近它，看似这只很有希望能抓住啊。在仅差几步的时候举起已经随时准备落下的网兜，这一步却像有什么惊动了它，挣扎了几下，扑棱棱的一口气飞到了河道里，看着方向应该飞的的还挺远。
　　“看到飞哪了吗 这下飞的挺远啊，”
　　“没看到”举着网兜跑到了河岸边
　　头灯灯光扫沿河道扫了一圈，停到了对面河岸。
　　“哥你找到那只野山鸡了？”
　　“貌似在河对岸，你带狗从河底上去往这边赶看能不能赶到这边”
　　“你给我照着，我过去”同时唤了一声猎犬，拿着网兜滑下河岸
　　在岸上不觉什么外加喝了点啤酒，滑下来后河道底这半人高的苇草还真有点犯怵，少年收收心思又唤声猎犬，想让猎犬跟自己近点。紧了几步脚，赶到对岸在灯光里还真看到了那只野山鸡，想用网兜去扣，还没等走到跟前野山鸡扑棱棱的又飞了起来，身后的猎犬呼噜一声追了出去。
　　“诶 不带这么坑人的”少年急唤猎犬，可猎犬早就跑没影了
　　“哥 刚刚野鸡在这，飞走了，狗也跟着跑了你把它叫回来啊”少年边四处张望边喊到
　　“你先回来吧我给你照着 别管狗了一会自己就回来了”顺着灯光的方向看不清表哥的身形只大概看到位置
　　“这他不是管不管狗的事啊，这自己再趟回去也太远了吧，过来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少年自己小声嘀咕着，顺便往狗跑去的方向扫了一眼。
　　草丛里窸窸窣窣带着点波动也不知道是夜风吹过还是怎么，这会儿稳稳心神借着点月光看前面视野倒是没那么差了。下面苇草是挺多但是前面是下雨存过水的洼地，白花花的裸露着裂开的地皮，莫名的有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想去前面散散步溜达溜达”少年心里嘀咕“这想法可不太应景”想着就往前面走，这里晚上的空气还很好吹到皮肤上的风有阵阵凉意，呼吸到肺里也能感觉到清爽。抬头看看天空，漫天的星斗漂亮至极，虽然对天文认识的不深但是喜好这个平时在书本上看到这方面的知识那就多有留意。这里的夜晚自然没有光污染，每颗星星都在清澈的夜空里恣意的散发着光辉，他的习惯最喜欢先找到最显眼的北斗七星，而后再依次去定位其他星。北斗七星在以前人们是以为帝车，就是帝王出行要乘坐的车，按他的找法，先找到了北斗七星接着再寻北极紫微宫。
　　“啧，今天这星星这么亮，怎么我老觉得它们在转圈圈啊”同时脑海里还有另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在说着什么“今天夜河这里的气息有些不同啊，啧北方七星不同往常要现辅星？对！占星师说的那个人”少年不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只是觉得越发的眼前眩晕，看着北斗七星真如一架撑着华盖的马车，车轮在飞快的转动。“这就离谱，这酒劲还没过去？”在他的脑海里一段时间的斗转星移，一阵恶心和一阵颠簸感好像真是坐上了马车，随后颠簸感停后，耳边竟然响起了蛙叫声和被惊动的蛙跳入水中的扑通声。
　　“咦？这个不是要现辅星吗”在河边的一个清秀少年模样的人正做着要转头奔跑的姿势。
　　忽然见得又一异象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天空中的北方七星闪了一闪星群中恍惚像有一队马车驻足一般。地下的夜河水波荡漾映照出了天空中的星辰，此刻又是发出幽幽的荧光，星辰在河水的倒影中竟然散发出比之天空中更亮的光辉。这一反常的现象吸引住了岸边的清秀少年，他回过身来走到了河水边上看水中倒映的北斗七星，奇怪的是这七颗星在水中开始形如被拨动的倒影一般，看的晃眼睛，再一定神吓得清秀少年脚尖一踮退出好远。
　　“水中有一辆马车？有马还有车，怪事年年有，占星师说今年会特别多啊”清秀少年抚摸着胸口嘀咕到。
　　河水中央一阵波动后犹如吐物一般一个东西砸在了岸边的软泥里，夜河中倒映的漫天星辰也缓缓敛去了光辉恢复如常。岸边的清秀少年站在夜河的下坡处，看的愣了神，心里想着要不要回营里通报占星师。清秀少年与那水中丢出来的东西相隔不远，这愣了一会儿神的功夫，再看那东西似乎在动，稳了稳心神想靠近点看的清楚些。从水中出来的少年确实已经从那种眩晕感中慢慢恢复了过来，先是感觉到浑身冰凉，接着耳朵能听到激起水花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眼前看到的还是天旋地转，抬手就揉了揉眼睛支撑着坐起来，再就是低头一直用手揉着额头。看样子如同醉酒一般，只觉浑身湿透，这头晕眼花的感觉也退去不少。“嗯？这怎么会有水啊，这条河道里本来没有水啊，但是浑身都湿透了也不像是假”叹了一声，抬头一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这才不一会儿，哪来这么多水，开闸放水也不能大半夜的放吧，也没下大雨啊”“表哥呢？”再看往对面岸边想找灯光，确是沿岸看不见任何灯光的影子，好像看上去对岸的景色也有点不一样了。当他正在努力辨认对面岸边情况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有人说话，吓得急忙回头作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