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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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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渊坐在皮质的沙发里,发丝柔顺的随着他的脸颊的动作,在温暖的空气中却带着夜色的冰冷,他的呼吸异常的平静,好像最陌生的看着默剧的观众。淡漠的眉梢带着不可见的会被误认为桀骜不驯的庸懒之态。
真正看着她的时候,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平静。平静到忍不住抚摸自己手腕上青色的血管,感受脉搏跳动的规律。
“亦渊。。。在日本还好吗?”街川看着眼前少年淡漠的眼睛,扯动嘴角,露出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是否存在的笑容。
“我很好,。。。。老师。”亦渊抬起头注视眼前美丽的女人,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该处于什么位置。面对她,他总是潜意识里像个孩子,然后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嘲笑着自己,重新开始找自己的定位,然后他发现,一片模糊的界限。
“。。。我,我不是来逼你对那件事下什么决定的,这次演奏会也只是我。。。”街川似乎怕对方误解,少有的露出焦急之色,急急的解释起来。
亦渊看着她,看着她露出焦急之态的眉眼,细细地呼出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说:“老师。。。您不必这样。有些事,您知道的,我,没有办法那么潇洒地放手。。。。。。”
他总是在为自己寻找时间。。。很多事上都是如此,不够干脆,不够利落。他知道的,可是他害怕自己,却也怜悯自己,他要为很多人留一条可以后退的路。。。。。。
“我知道。我这次来日本不是为了那些事。亦渊,你也知道的,我是为你而来的。”街川说着站起身,走到亦渊面前缓缓屈下膝,看着他。
“。。。。。。我有定期去医院。”亦渊微微抬头,那件事为什么又这样遮掩了过去呢?在他和她有意无意之间,就那样又一次轻轻浮过去了。
“我知道,我去见过你在日本的那位主治医生了。他。。。很不错,可是你了解的,杰森才是这方面的权威。亦渊。。。跟我回法国吧。”街川露出几乎可称为哀求的神色看着眼前的少年说。他是她永远也不会再去伤害的人。一次。。。。。已经太过残忍。
“。。。。。。父亲的意思吗?这次你来,是父亲的意思吗?”亦渊的眼睛在灯光下异常的灼亮,带着淡淡的疲惫。
“。。。。。。是我和你父亲商量的结果。亦渊。。。杰森说差不多了,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出现视觉模糊和晕眩的现象了?”
亦渊颦着眉苦笑,原来,原来这样已经是‘差不多’的阶段了吗?
“亦渊,不能再玩什么网球游戏了,杰森说过那些什么所谓的‘动态视力’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会加剧你的病情的,你的眼睛会被毁掉的!”街川抓着亦渊的手腕。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吗,你会被毁掉的。。。。。。
“。。。杰森给我的最后期限是多少?”亦渊低着头,看着街川抓着他手腕的手,那么纤细漂亮的手,那个手把手教他弹琴的女人也有这样美丽的一双手的。他记得,曾经,在记忆的某一面峭壁深渊处。
“期限?你还想拖到最后吗?!”街川不可思议中带着愤怒。
这个优雅的钢琴师一遇到他的事,总是那么容易情绪化。亦渊不知道对这样的她该怎么办。所谓的进退两难,就是这样吧。
“我还有重要的比赛。是答应了那些人的,会和他们一起站在最顶端的。”亦渊轻轻摇着头,把手腕从街川手中缓缓挣脱出来。
“。。。。。。再三个月。前提是你不过分使用你的眼睛。。。”街川低下头,重新把亦渊的手握住,轻轻开口:“别动。。。好吗,对不起。。。”
有液体落在他的手上,那么烫,让他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依旧有些颤动。亦渊闭上眼睛,抬起头,面孔对着天花板。灯光照在他脸上,无奈的热度,却不忍关掉它。关掉它,是不是一片黑暗了?
他是不是恨她的?不是的,还没有到恨那种罪恶的程度。可是,他至今是没有原谅她的,不能原谅,一旦原谅他不知道他还剩下什么来面对那位女性,是啊,他死去的母亲。他如果原谅了眼前的这个自己曾经最为崇敬的老师,那么他拿什么理由原谅自己?他没有退路了,即使他从来不曾讨厌更别说恨过眼前的自己的老师。没有退路,峭壁深渊处的模糊身影是他母亲啊,那个曾经带着他看过整个他最喜欢的北欧风景的女人,教他弹响第一个音符的女人。
是没有退路去原谅你,老师。。。
是谁说过的,有的人的心田只能耕种一次,一次之后,宁愿荒芜。
他站在他母亲已经烈火四起的荒田中间,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