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诀》霏恋影蓝

2、远逝（一）

　　碧波寒潭，深不见底。
　　泛舟之上，5日可达正中，复10日，至内城之外。童书默默地背诵着母亲教授的话，看着眼前的碧波一望无际。15日前，被一伙强盗追踪至此，要不是小柔即将生产，他才不会这样带着妻子落荒而逃，而且还是逃到了这个他从小就没有回到过的“故乡”。
　　童书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是勉强在支撑着，他低下头，看看怀中的两个婴孩，一股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昨天傍晚，小柔顺利地产下了两个女孩儿，一家人正当欣喜之际，哪料到那伙强盗又追了上来。小柔点了他的穴道，淡声说：“夫君，这伙人，是来找我的，若我回去。父亲必逼我再嫁。妾之心，天地可鉴，此生唯钟爱君一人，今世我二人无缘，那就来世再见吧！”
　　说完，她把两个女儿放进他的臂弯，然后走出了船舱。童书极力地想要阻拦，奈何周身八处大穴全部被小柔封了，全部要冲开至少需要一刻的时间，他只好先集中意念，只有先解了穴道才能救小柔。
　　甲板那边，传来了小柔的声音，“我爹给你们的交代，无非是要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这就跟你们回去……”
　　“噗！”童书大惊，跟着张口吐出了一口黑血，穴都解开了！他立刻把两个孩子放到床上，然后奔出舱外。令他惊讶的是，小柔竟然站在了强盗的船头。他高呼：“小柔！！”
　　小柔看着他，温柔地笑了。就像十年以前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一身白色的小柔，美得就像瑶池的仙女一般，“夫君，来世再见。”透心音！感应到小柔传来的心声，童书仿佛心脉俱断的难受，他不顾一切的飞身而起，直扑贼船。
　　然而，他只晚了一步。小柔的嘴角还带着温柔地笑意，人却已经直直地倒进了水冰刺骨的碧波寒潭。只有一个翠玉的小瓶留在她刚才站的地方，他一下子跪下了。那瓶子他认识，里面装的是小柔家里最厉害的毒药，瓶子空了，小柔……
　　童书要崩溃了。爱妻就这样离去了……都是因为……他蓦然站起，眼神中充满了怒意，他要这些人全部给小柔陪葬！
　　经过一夜的厮杀，除了他，和两个女儿，碧波寒潭上再看不到一个人的踪影了。而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正在童书怔神的当儿，童月已经站到了船头。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到童书这孩子了，竟然变成了这幅半人不鬼的样子。童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童琴，你看看你儿子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童书也发现了童月的存在，他转过头，看到童月的时候被震惊了：母亲曾和自己提过，有一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姐姐几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姨娘。
　　“姨娘……”童书苦涩的声音让人心疼。
　　“童书……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小柔死了，留下两个孩子……”
　　童月看看童书臂弯里睡熟着的两个孩子，也是愁肠百结：“童书，族长要我带你们回去。”
　　“什么？”童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我不会把小柔的孩子交给她的！当年就是她把母亲赶出了宫城，不然现在我又怎么会弄到如此地步？”
　　“童书……”
　　“姨娘，您不用再说了。我敬您是我母亲的姐姐，所以叫您一声‘姨娘’，倘您一定要为那个族长办事，就休怪童书无理了。”
　　“童书，你不要这么不明事理，这两个孩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也要跟我一起……”童月的话被打断了。
　　“月儿，不必再跟他说了。”童梅也赶到了。
　　“族长。”童月恭敬地弯腰行礼。
　　“哼！”童书冷哼一声，“就是你把母亲赶出的宫城。现在连她的两个孙女儿都不放过，你还想怎么样？”
　　“童书！你闭嘴！”童月气急攻心，喊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娘是庶室所生，是族长把我们带回了宫城，可是你娘不知感恩，反而出去跟轩辕昊鬼混，还怀了你。闹得整个儿童家鸡犬不宁，几位大家长都要把你娘处死，以正家门。是族长让我偷偷地把你娘送出了宫城，要不然你能活到现在么？！”
　　“姨……姨娘，你说的是真的？”童书瞪大了眼睛。
　　童月无言的看着童书，一旁的童梅动用术法，让童书手中的两个婴孩飞到了自己怀里。
　　“哈哈哈！好！”童书忽然仰天大笑，“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反正童家也不需要男人。姨娘，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说完就纵身一跃，跳入了碧波寒潭。
　　“童书！！”童月惊骇，伸出手去，长长的丝带飞出，捆住了童书的腰，童书反手用剑一销，“刷” 的一声，丝带断了，童书跌落。
　　“小柔……我来了……”童书闭上了眼睛，沉入寒潭。
　　“不必拦他，他本来也命不久已。”童梅一挥手，船开始慢慢移动，“你我都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人了，何必为了这样的事伤心？”
　　“族长……童书他……”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累了，回宫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