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飖执传》陌韵zzh

3、故人相遇

　　“姑娘早些歇息吧。我先走了。”店小二干完手中的活后收拾着东西准备去休息。
　　“好，那你先去吧。”陆依飖轻声的说道。
　　店小二放下手中的布子，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推开酒肆的门。走了出去，出去转身关门时看了一眼陆依飖，见她坐回柜台前拿起紫砂茶杯，抿了一口茶，他轻轻地关上门，轻叹一口气。“今夜怕是姑娘又无眠了。”口里喃喃的说道，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陆依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客人们该走的走了，该睡了睡了，该死的死了，独留她一人，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坛酒灌进嘴里。
　　俄而，雪缓缓落下，落在轩榭上，窗格上，地面上，陆依飖站起身，端着酒杯，缓步走到了门前，抬手推开门，青丝飞扬，寒风凛冽。陆依飖不顾外面有多寒冷，自己穿的有多单薄，她依旧走了出去，反手关上酒肆的门。
　　桃花在风中任意飘落，夹杂着雪落在她身上。不一会儿，她满头乌丝已落满了雪花，她倒出酒坛的酒。“滴答……滴答。”酒水滴落在地面上，她向前走去，靠在一棵桃树上，她微微仰着头，见花瓣与雪花在空中纷飞。“风卷春散，冬雪飘瑶慢心事比梦还乱，浊酒一杯向月，桃花满地流寒，烛影摇曳处，清泪划破玉栏。”她闭上双眸吟咏词一首，以表心中的烦闷。
　　陆府本是长安城中最富的大户人家之一，在长安城中小有名气，陆府陆老爷，为人十分随和，刚正不阿，深得大家喜爱，可不知为何，陆府一夜之间全府被屠，无一人生还，当时的百姓十分悲伤和惋惜，相传陆家小姐十分美丽动人，可惜没有一睹芳容，却……从此陆府在长安城中不复存在，渐渐的被人们所遗忘。

　　朝阳洒向大地，雪停了，但随着日升渐高，一阵微风吹向桃林，在纷飞的花瓣中，酒肆若隐若现，渐渐隐没形体，最后只留下一片芬芳和热闹的余温。
　　“姑娘，姑娘，”有一个男声响起。
　　陆依飖缓缓睁开眼睛，她的周围雪白一片，红色烟纱裙也变成了一片雪白，好似已经融入到大自然里去了。陆依飖抬手捏了捏太阳穴，看向叫醒他的人，原来是店小二。
　　“姑娘，天寒地冻的，莫不冻坏了身子，快上房歇息吧。”店小二有些担心地说。
　　“几时了？”陆依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问他。
　　“巳时了。”店小二开口回答。
　　陆依飖站起身推开酒肆的门走了进去。

　　在舒适而雅致的寝阁里，锦幔遮掩，画案上暖香萦绕，在这个屋子的床榻上，浅碧描花的双层帐子垂落在木质地板上，窗户微开着，飘进一丝丝桃花的清香，床榻上躺着一位女子，是陆依飖。风吹起长子，她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
　　小憩片刻，她拿起放在床榻边的白色披风，披在身上，推开寝阁的门走下楼去。
　　她看见店小二正坐在一张桌子上，把手当成枕头枕着，正张开大嘴，打着哈欠，听见“嗒嗒”的声音，他抬起头问道：“姑娘打算去哪儿？”
　　“我去一趟集市，得买些东西。”陆依飖摆摆手，开口道。
　　“那我陪你……”此语一出，店小二瞬间后悔。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在那个年代思想观念并不十分开放。
　　“嗯……”店小二抬手揉了揉头发，憨憨的笑道：“姑娘，我说错话了……你……”
　　本来陆依飖并没有什么反应，见他这样，她不由自主的笑了，酒肆里充满了银铃般的笑声。
　　“没事了，我走了啊，小二看店哦。”陆依飖眉眼一弯，那眼神显出一丝俏皮。
　　“哦好……”店小二呆呆的看着，直到目送着陆依飖离开酒肆，坐回原来的地方打盹。

　　陆依飖走在集市上，集市中绫罗绸缎，琉璃胭脂应有尽有，虽然寒风习习，但依旧显得热闹非凡。在各种酒肆饭店中，人影不断穿梭，杯盏相碰的声音从各个店传出，夹杂在吆喝声中。
　　陆依飖在这个卖首饰的店铺上看看，把玩一下，又去卖香粉的店铺里买一些香粉和胭脂，又去布料铺订了几匹绸缎，总之只要是她想要的，她都买了下来。
　　陆依飖手里提着她刚刚买下来的小物品，她一边走，一边把玩着她手中的一个碎银，这时她听见，“贱女人你往哪里跑！”一个身形着实剽悍的大汉大声喊道。这一时让任何声音都“群响毕绝。”大家都走上去看，互相指指点点，以目示意，将那位大汉和一个蜷曲在地面上，双手抱头，衣衫褴褛，混身上下都是土的女子围成一个圈。
　　“你他妈竟敢偷老子的钱，不想要命啊。”那个大汉边喊边踢那个蜷曲在地上的女子。
　　“我叫你偷，我叫你偷！”那个大汉似乎觉得还不消气，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子不求饶也不哭喊，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嘴角隐隐有些血迹。
　　陆依飖皱了皱眉，停下了把玩碎银的手，走进人群中间，转头看了看这些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助之手。呵呵，陆依飖在心中冷笑，人情淡薄，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一个人肯为他人去主持公道。
　　“住手！”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那个大汉愣了一下，停下来准备踢向那个女子的脚，扭过头，满脸诧异，周围的人也都扭头看向那个声音的主人，说话的正是陆依飖。
　　“姑娘，请你走开，不要管我的事！”那个大汉提出警告，挥了挥满是肌肉的粗壮的胳膊，恶狠狠的说：“小心我连你一起打！”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陆依飖“啧”了一声，双手抱胸，“这样吧，我替你给他钱，开口吧，多少？”陆依飖斜眼问他。
　　“二十两银子你还的起吗？赶快回家去好好做你的大小姐不要淌这趟洪水！”那个大汉同样的方式回报给陆依飖，口气十分不屑。
　　“区区20两银子，我给你就是了。”陆依飖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以为有多少呢，给你。”说完陆依飖抛出去一个袋子，那个大汉顺势接住袋子，“银子给你了，人给我。”陆依飖走过去放下手中的袋子，扶起那个灰头土脸的女子，替她理了理乱在脸上的秀发，担忧的说道：“没事吧。”
　　那个女子睁开眼睛，这时候陆依飖发现她的眼角破了，待那个女子看清她的救命恩人时。她瞪大双眼一眼，一脸难以置信，嘴唇颤抖，“小姐……”声音犹如蚊声。
　　“轰！”一颗惊雷在陆依飖脑海中炸响，她浑身颤抖，“你是……”话也说不清楚。
　　“小姐……东晗又到你了。”那个名曰东晗的女子张开她那干裂的嘴唇，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过，她微微一低头，晕倒，向地上砸去。陆依飖急忙抱住她，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弯下腰，背起那个女子，提起放在地上的袋子，向前走去。那个大汉拿起那个装有不止20两银子的袋子，不解道：“这么有钱为什么要那样低贱的女人？”说完也穿过人群中离开了。这出戏主角都离开了，观众怎么做？自然是散了，各司其职呗。
　　走出城，陆依飖把她放在地上，拂袖一挥，转眼间回到酒肆。把她放在客房的床榻上，急忙叫道：“小二！小二！”
　　“姑娘来了！”店小二在一串哒哒的脚步声中上了楼，打开房客门。
　　“去赶快叫一个郎中来！”陆依飖面色焦急。
　　“这位是……”店小二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位女子。
　　“别废话！快去！对了，去找城口的李郎中！
　　“好！”店小二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陆依飖坐在床榻边，轻轻理了理乱在她脸上的秀发，“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老天保佑。”陆依飖喃喃道，眼角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