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是天使》赵点

4、小果子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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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果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姐姐要进来…”刘甜甜穿着睡衣站在杨果的房门口面带微笑的唱着《小兔子乖乖》这首只有我们“80后”才会唱得童谣，她盼望着下一秒果果的那张精美得不带一点点瑕疵同时可恶至极的小脸儿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样好让她好好修理修理这个不知天有多高海有多深的小丫头。
　　刚才她只不过是想逗逗果果的嘛，再说她又不是没有和果果一起洗过澡，再一起洗一次有什么啊？大家都是女孩子难道还怕她会占她便宜不成，要占早就占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啦！不要一起洗就不要一起洗，不要一起洗她一个人洗才舒服呢，洗手间里本来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两个人洗当然不如她一个人洗来得舒服得多。只是可惜啊可惜，她本来是想用此招吓唬吓唬她们家小美人的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的是，她们家小美人不仅没有被她吓得害羞得小脸蛋红如刚熟透的西红柿而且她倒反而被她们家小美人弄得尖叫不断，失算啊失算，她怎么把欢欢这个小魔鬼给忘了呢？！今天在家里干活的时候那可真的是“挥汗如雨”啊！干了半个来小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就连里面的内衣也是湿的，头发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般一直连续不断得往下滴汗，汗水流到眼睛里扎得眼睛疼得流出眼泪来。

　　刘甜甜因为一直在外面上学的原因，她对家里的农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小的时候还能分得清什么是草什么是菜什么是稻苗可现在就连最简单的“草”、“苗”的不同她都分不清楚两者之间的不同之处究竟在哪儿？长年不在家的刘甜甜就是在家也帮不了刘妈妈什么忙，家里的一切事物都显得跟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说的刘妈妈不懂，刘妈妈讲的她也不太明白。所以她在不在家都是一样，她从小在家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有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刘爸爸是个地道的农村人，农村人都是很重男轻女的，当初刘妈妈在生刘甜甜之前就已经生了三个女儿了，生下来一看又是一个女儿以后要不是杨姥姥（杨果的姥姥，杨美玉的母亲）及时出现拦住刘爸爸的话刘爸爸就要将刘甜甜送给别人了。杨姥姥是个小学教师，在黄口村很有名，就是现在也还是非常地有名。那时杨姥姥从刘爸爸的手里夺回刘甜甜并且对刘爸爸说：“你为啥把孩子给人家？孩子好好的你就不要了你这是在作孽呀！你们养不起我帮你们养，以后这孩子的一切事物都由我管，钱我也会每个月按时给你们的，你们只需要做做父母的样子就行了。”说罢杨姥姥低头看着因为抱得很舒服所以在自己怀里睡着很甜很甜，她想到孩子现在还没有名字就起名为“甜甜”了。杨姥姥希望这个孩子一辈子都可以甜甜蜜蜜的。
　　就这样，杨姥姥每个月都会给刘妈妈一些钱来作为甜甜的生活费，虽然不是很多但足够甜甜用了。甜甜在家里住了六年的时间，快七岁的时候就开始上学，上学之后除了节假日会回家以外平时都是住在杨姥姥家里，一直到该上初中为止。去安阳上学是杨姥姥提出来的，她说市里的教学质量高，在哪里见识也广一些，与其在这土沟沟里上倒不如去市里上上得值得一些，反正你三姨在哪里工作，她一个人带着果果过日子不容易，你去了还可以帮着你三姨一起照顾果果呢！甜甜听着点点头，杨姥姥见她也愿意去安阳上学就马上开始联系学校并且给女儿杨美玉打电话说她表姐的女儿想去安阳上初中，表姐让杨姥姥问问女儿看看能不能让她女儿先暂时住在她们家。杨姥姥不想让女儿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才这么说的，她很了解她的女儿，如果让女儿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的话女儿肯定不会同意让甜甜住在她家的，因为女儿讨厌别人因为看她可怜所以就同情她，她过得很好根本用不着别人同情怜悯。她的女儿从小就很坚强，不管遇见任何事情都可以理智的对待从容的面对，杨姥姥能做的也只是悄悄地躲在暗处看着女儿，默默地为女儿做一些看似不需要的实际上很重要的事情。就像安排甜甜住在女儿家明着是上学的需要暗着其实是想让甜甜帮着女儿照顾果果，杨姥姥这样做也可以取到一举两得的功效，既能让甜甜到市里去上学又帮了女儿，而且这样女儿也不会多想。杨姥姥很聪明，不是吗？！
　　顺便说一句，在让妈妈生下刘甜甜的第二年又生了个孩子，这回生得是男孩儿。

　　刘甜甜在杨果的房门口已经等了长达十五分钟之久的时间了，她现在真后悔没有问三姨果果的房门钥匙在哪儿，她想如果她知道钥匙在哪儿的话就不会站在这儿干等着浪费时间。

　　“你出不出来？不出来的话我就拿钥匙去了啊？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给你自首的机会哦！”刘甜甜在做最后的努力，她心想：小果子，你最好给我马上出来受训，要不然你姐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
　　就在她想要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再想对策的时候门“哗啦”地一声响，警戒解除，她的最后通牒显然很有效：小美人又上当喽！刘甜甜一边在心里狂笑一边伸出手推门而进。

　　“你要干嘛？”杨果有些紧张的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刘甜甜：不好，有杀气！

　　“你说呢？！”刘甜甜的话音一落她的魔爪就向杨果伸去，随后姐妹二人的笑声，叫声充满了整个屋子。

　　“敢整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啦！”老虎不发威，也不要当她是病猫好不好？

　　“我哪有整你啊？我只是想欢欢好几天都没有洗澡了，正好你给它洗洗嘛！”杨果被刘甜甜挠痒痒挠得笑得肚子都疼了的同时还不忘耍赖。

　　“你还跟我赖皮？”这小丫头还不承认错误，看来不加大点儿威力这丫头就不会知道“错”字要怎么写！
　　果果从小就怕别人挠她痒痒，每次刘甜甜只要稍稍的挠一下她她就会受不了了，要她干嘛她干嘛，简直乖得不象样儿！所以，每次碰到果果不听话或者什么的时候甜甜都会用这招来治她，而且绝对是百试百灵，耐用得很哪。

　　“好了好了，我错了啦！”老是用这招很没意思耶，下次换个别的招数行不行？！

　　“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刘甜甜收回魔爪，挠人痒痒也绝对不是轻松的活儿，看把她给累得跟什么似的一屁股瘫坐在床上。

　　“累了吧？今天在家里肯定没少干活。”杨果看姐姐如此疲惫不堪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心疼，刚才真不该那样。

　　“还知道我累啊你？你去给欢欢洗个澡试试就知道它有多不好伺候了！”刘甜甜满脸疲惫的口喘着粗气儿抱怨。
　　她今天的确很累，来来回回地坐车不说，在家里又给刘妈妈洗了一大盆的脏衣服。甜甜的姐姐们都嫁人了，家里的活都落在了刘妈妈一个人身上，刘爸爸在地里忙着收割就算不是忙着收粮食他也不会在家帮刘妈妈干些什么的，因为在刘爸爸的眼里家里的活就应该是女人干而不是男人，要不然要她们女人来干什么？女人生来就是给男人洗衣服、做饭、生孩子的，而且一定要生儿子才行，生不了儿子就不算是女人！所以在刘妈妈还没有生甜甜的弟弟的时候一直家里抬不起头似的受尽婆婆的欺负，刘爸爸见到了也不为老婆说说话就那样由得自己的母亲欺负自己的老婆，有时他看到自己的老婆因为受不了就顶了婆婆一句的时候他不但不帮老婆他反而还出手打老婆。自从有了甜甜的弟弟以后刘妈妈这才在家里稍稍有了点儿地位，从而刘奶奶不敢再那么凶悍地欺负她了。
　　甜甜虽然有些大大咧咧的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孝心，她每次回到家都要帮妈妈干一些她力所能及的事儿，比如帮妈妈做一顿饭，比如帮妈妈洗几件衣服，比如帮妈妈打扫打扫屋子拖拖地等等。其实甜甜在家除了干活以外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跟父母撒娇？别想了，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跟父母要怎么“撒娇”？她会跟杨姥姥撒娇也会跟三姨撒娇甚至她常常还和果果比撒娇但就是不知道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应该怎么撒娇；和刘妈妈聊天谈心？不要说她不会她就是跟妈妈聊聊天谈谈心妈妈也会听着像天方夜谭似的不能相信，她说的话妈妈都听不懂，既然如此又何必说出来呢？刘妈妈因为没有上过学，所以理解力有限啊！

　　所以，每次刘甜甜回家都不会在家待上两天的时间，一方面是因为她在家住得不能习惯家里的生活方式百另一方面的原因可能才是主要的，她不放心果果和三姨。

　　“对不起了嘛！谁让你先逗我的，那你逗我我就也想….”杨果内疚的越说越小声，本来她说话的声音就小这再加上内疚的原因从而声音也就更小了啦。
　　给欢欢洗澡的确不是件轻松的事儿，她虽然没有给欢欢洗过澡但也曾经见识过欢欢洗澡的时候样子，那样子完全跟平常时候的样子相差十万八千里！平常的欢欢虽然很活泼，见到同类的时候不管人家比它大还是比它小它都要跟人家打上一架才肯罢休，有时遇见比它自己大得很多的对手的时候人家要是不理它它还主动到人家的面前晃来晃去地挑逗人家。但是欢欢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听话，特别是听果果的话，果果让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让它趴着它就不会坐着，让它坐它就不会站。欢欢是果果抱着长大的，欢欢小时候在果果怀里睡觉的时候果果连动也不敢动一下，怕自己一动就把欢欢给弄醒了了。
　　欢欢最讨厌洗澡了似的，杨妈妈为了果果的健康着想所以一个星期要给欢欢洗一到两次的澡才行，要不这样果果整天抱着它多脏啊！杨妈妈每次给欢欢洗澡的时候都跟打架一般，甜甜要是在家还能和杨妈妈一起给它洗，两个人一个人管按着它另一个人则管洗，甜甜不在家的时候那就得杨妈妈一个人来了。幸好人有两只手，杨妈妈可以一只手抓着欢欢的两只前肢使它不能胡乱动，另一只手则需要用最快的时间给它洗干净，要不然的话杨妈妈还真想不出到底要怎么样来收服欢欢这个小家伙呢。

　　刘甜甜在杨果的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以后起来一看表才知道现在才刚过八点半，她想现在就去睡觉的话未免也有些太早了吧，况且三姨还没有回来呢，她得等三姨回来才能睡！

　　“你在看什么？”刘甜甜走到客厅看着坐在电视机前手里拿着遥控器的杨果问。

　　“《蓝色生死恋》。”杨果扭过头看了一下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姐姐答。

　　“什么？你都看了几十遍了怎么还看啊？！”刘甜甜走到沙发哪里坐下。

　　“好看嘛！”杨果往后退了退，以便姐姐看得清楚一些。

　　“好看也不能一直反复看吧？哭哭啼啼的我就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韩剧好看是好看，就是剧情发展得也太慢了，隔几集没看都没关系。

　　“这叫‘感人’好不好？”什么嘛，没有哭哭啼啼的还会让人看过了觉得感动吗？看人家男主角演得多好，说哭就哭，而且长得又帅！
　　这时候，杨果的脑海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也是那么高大帅气，深深地眼窝，浓浓的眉毛….

　　“哭哭啼啼的就感人了啊？哭我也会，你要喜欢呀我天天哭给你看，怎么样？”哭谁不会，我哭得比他好看多了啦！

　　“别，我怕我看了以后晚上做恶梦怎么办！”杨果说着伸手将手里的遥控器交给姐姐，姐姐一点都不客气的一把抓过去以后就开始换别的频道来看。

　　她们姐妹二人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半个小时以后杨美玉回来。

　　“妈（三姨），您回来了！”姐妹二人看着刚进门的杨美玉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以为时间还早就又顺路去了一趟你们大舅舅哪里坐了一会儿才回来，可我坐了一会儿以后一看表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知道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家所以我就赶紧回来了。”杨美玉一边换鞋一边抱歉的看着她们姐妹二人，换好拖鞋后走进客厅走到果果的身边，她低头问“要不要上卫生间？”果果笑着摇头说：“刚才姐姐已经让我上过了。”
　　杨美玉听后觉得安心极了，甜甜长大了，知道帮她照顾果果也知道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果果上洗手间这个问题。她一直都不太让甜甜管家里的事情，不是对甜甜不信任是怕会影响到甜甜的学习，甜甜来安阳是来上学的不是来给她当保姆的，不是吗？所以她不能因为果果或者什么事儿而影响到甜甜的学习，从初中到大学这六七年的时间已经让甜甜学会了她的生存方式，独立地面对一切，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当初甜甜高考完要报自愿的时候也没和家里人商量就自己作主报了“安阳师范学院”，回来以后告诉她她吓了一跳，因为她认为甜甜完全可以报更好的学校，她不知道甜甜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但她相信甜甜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她应该尊重甜甜的选择才对。
　　然而，甜甜跟她学会的不止是这些，甜甜同时也学会了怎么照顾果果。其实甜甜早就会照顾果果了只不过是她一直没有放手罢了，也许现在是她该放手的时候了，毕竟孩子们都在长大，而她也在慢慢变老。

　　“你回家家里没什么事儿吧？”杨美玉进房间换了衣服走出来坐到沙发上。

　　“嗯，他们都忙着收小麦呢能有什么事儿？！”刘甜甜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侧过头来看她。

　　“也是。下午你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了的时候我正准备早点下班回来让果果吃吃饭以后我再去，没有想到我刚走到办公厅的门口处你的电话就来了！”杨美玉一边伸手拿起放在自己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喝水一边说。

　　“我吃完中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您昨天不是说今晚可能有事儿不能回来么，所以我就想我在五点以前回来的话您就不用来回的跑了不是！”刘甜甜虽然有时候外表显得有些大大咧咧的但她内心其实还是挺细致的，她知道三姨晚上有事儿不能回来给果果做饭所以她才会早上那么早就回家，早点回去就能早点回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真是难为你了！”杨美玉感动得握了握甜甜放在腿上的左手，她又说：“其实我今晚不去也可以，只是一个同事请客而已，虽然大伙儿都去我要不去的话显着不太好看，不过他们也都了解情况知道我有果果要照顾所以就算不去也没关系。”

　　“三姨，以后您该去就去，果果有我呢！”刘甜甜转身看着三姨以认真的态度说：“我正要跟您说呢，您看您一个人照顾果果已经照顾了这么多年了，每天还要上班，下了班就赶紧回来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这几年又加上照顾我，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学习上的您都没少为我操心！客气的话我不会说，因为我早就把您当成我妈妈了，果果就更不用说了我老早就把她看成我自己的双胞胎妹妹了啦！既然都是一家人的话那咱也别说两家话，以后我在家的时候您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用管家里更不用担心果果什么，我能照顾好果果的！您如果不相信的话咱就让事实来证明，怎么样？”

　　杨果在一旁听着姐姐的话悄悄地哭了，为姐姐的情义而哭，为妈妈的操劳而哭，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哭。